摩多尊者閉起了雙眼,他思索片刻後,斷斷續續的說道:“義信,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你知道的僅僅是九牛一毛。說實話,文明的隔閡,不是重要的原因,要知道當年的妖蠻魔門都暫時的合作。我告訴你真正的原因。那還是因為,即便在最為鼎盛的大周,即便是仙道裡面的尊者,也不能完完全全的勘測出雪山高原的情況。想要清楚清晰,一目了然的了解那個地方,當真是太難了!在幽王時期,摩多曾和蜀山劍派的高手組成的一支隊伍,就懷着滿心的好奇一起去過那個地方。”
聽到這,姬長空語無倫次的說道:“可是那些遺失了的巴蜀劍道仙者?”
摩多的眸中露出灼熱的神色,他反問道:“你也知道蜀山劍派的事情?”
姬長空道:“我現在是蜀山的代理掌門!說話間,他取出了《巴蜀仙圖》同時也祭出了赤宵白帝劍刃!”
這兩樣東西,雖不是蜀山劍派世代相傳的法寶,卻在摩多面前更好的證明自己的身份。
尤其是巴蜀仙圖,那是隻有探險活下來的人才能夠繪制出來的。
摩多神色驚訝,他看着姬長空,旋即贊美道:“魯王殿下果然是天之驕子,一切或許都是天意!”
姬長空不知道所謂的天意是什麼,他問道:“魔多尊者,想不到您也是幸存者。”
“幸存者!呵呵!”摩多笑起來,臉上有哀默有神秘。他似乎不願意想起那段往事,他突然,歇斯底裡的說道:“不,不能去,也不許去!你知道嗎?那裡是一切人世間的生靈的祖宗傳承者們囤積的地方。複雜程度跟嚴峻程度,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有仙有魔,有獸有靈,有吸皿鬼也有雪域精靈,有狼族也有蠻人,有亡靈,更有錘石部落,有海崖神刀流的創世者,也有食人魔部落的地藏大魔尊……”
摩多滔滔不絕,說出了一連串的存在。
說真的,姬長空在聽完之後,也吓了一跳。那麼多種族都存在,而且是各個種族的上古大佬,不是創始人就是發揚光大的人。其實力可以說是黎元世界最為豪華的團體。
摩多到了這裡,依然沒有說完。他語重心長的對姬長空說道:“除了那些,那裡還是神罰之地。你們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雪域高原!那可是對于仙人們而言,都是連綿不絕,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高大巍峨,晶瑩剔透的的大雪山,看起來就是出現在你的面前,但是對于你來說,你也隻能在遠處觀看。白雪皚皚,峰巒折疊。因為,不管你怎麼走,哪怕是飛。也無法靠近那昆吾山脈。這麼說吧,就好像,你在持續的努力的靠近雪山,雪山卻失蹤跟你保持着很遠的距離。你可知道,那有多高?有多遠?諾大的雪山,就如同長了飛毛腿似的,似乎永不停息的再前進。”
摩多繼續說道:“你應該清楚,那不過是你的眼睛欺騙了你,那是幻覺。可事實上,那雪山的高度跟距離,是連仙人都無法精準測算出來的。當年,我跟蜀山劍派的高手們在雪山的邊緣安營紮寨。你可知道,我們出動了多少人?我們出發了五十組隊伍。每一支隊伍,都是十個人。而且,那裡面修為最差的也是靈變四重隐秀境界。其中有地仙三十名,金仙五名。大學士數不勝數。但是,但是……”
摩多尊者說着,哽咽了起來“出動了五六百人,卻沒有一隻隊伍,能夠完整的回到營寨,不,應該是沒有超出的三個人能夠活着回來。”
趙義信長老焦慮的問道:“他們是死在惡魔的腳下?”
“最可怕的是惡魔嗎?最可怕的敵人是自己。”
“不是,自己?難道你們當年的隊伍裡面發生了自相殘殺的情況?”
“不,當然不是。我們的團隊很和諧。隻是,都死在恐懼之中。你聽過沒有?戰場上,人們感受到的恐懼,就是看不到摸不着的敵人。氣勢尚未發出,可是我們的高手已經死了。我們當初帶領的大多數大學士高手,都是因為被敵人的死亡恐懼所威脅,到了最後,一個個都麻木到忘記躲藏,也懶得躲藏。反而一個個圍繞成一圈,燃燒着雪域高原中的篝火,在最後的溫暖中等待死神的降臨。他們任人宰割,難以發現的危險,擊潰了我們的心理防線。當年,隻有三個人定住了壓力,我們的丹田儲元因為在雪域高原持續的時間過長,在冰凍跟寒冷之中,為了保證生存的能量,我們三個人是互相喝尿,才走出來的。”
摩多尊者很健談,似乎說起他的過去,永遠都是精力十足。他接着說道:“大多數人被恐懼主宰,剩下的一部分人們則是在狂風暴雪之中徹底的喪失了人格,失去了人的尊嚴,也撕掉了人最後的一絲底線。他們在冰天雪地裡面迷失了方向,可是你知道嗎?那座最高最醒目最巍峨的昆吾山,就一直停留在我們的眼前。直至那些人,望而生畏,他們知道自己永遠都到不了那個地方。所以,很多人的身形就成為了冰雕。根本就不會腐化。那裡的氣溫,比地獄都要低。人死之後,靈魂直接被封存在身形之中,随後,在一場場的風暴雪中,被神峰全部汲取。而且,我們那次出發,裡面有将近一半的成員,都是在雪域高原中土生土長的雪域精靈。他們的一生,都是在高海拔的雪原上存活。而且每個人都是專業的雪域生命。魯王殿下,摩多發自肺腑的想要跟你說,那個地方,你不要去,也是不能去。”
姬長空擡起頭,他慢慢的轉移到大殿的外面,懸空的城堡外圍,有一片開闊的平台,能夠俯覽四周的雪景。可是在朦胧之中,姬長空能夠透過雲層,看到一座比天空之城還要高大,還要蒼穹的山峰,在他的面前。
跟在身後的摩多尊者邊走邊說:“看到了嗎?那就是雪域昆吾,是供奉神明的神峰!”
姬長空目光如炬,他的内心此時已經升起義無反顧的堅韌,他的決心已經掣定。
姬長空看着遠方,淡淡的問道:“摩多尊者,你說的跋陀族人,跟我說的武王密藏,應該就是在那個地方?”
摩多從姬長空的眼睛裡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堅定信念,他沉重的歎息了一聲,跟姬長空正面而立,說道:“魯王殿下,你的猜測沒有錯誤。這一點老夫也十分佩服。據說跋陀族人他們的确是在昆侖山脈那一帶居住的。”
姬長空道:“這就奇了怪了,照你說的那麼險惡,他們是怎麼生存的?”
“這個,老夫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老夫可以明确的告訴你,雪域高原,那可絕對不是彈丸之地。其中冰帽占據的面積,就高達一千七百多萬平方公裡。這裡面還不包含域外的一些西域國度。魯王,老夫知道你是非去不可了。”
姬長空果斷的說道:“不錯,既然來了,豈有臨陣退縮之理。”
摩多歎道:“好吧,殿下既然執意要去,那老夫可以為您指一條相對安全的路。”
姬長空知道,摩多說的相對安全,無非就是死的晚一些,僅此而已。不過他不在意。
摩多說道:“跋陀古地雖然在大巴山脈的最北方,但是你不能朝着北方走。你得從西面繞過,然後朝着西北方向走。天空之城,算起來是距離跋陀古地直線距離最近的城堡。那裡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去問津了。我也隻是記得如此的路徑,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讓你多活一段時間。當然了,如果上天的幸運神明眷顧你的話,你也可以不死。”
“不死!”這是姬長空自從遇到摩多尊者之後,聽到的最舒心的話。他急忙問道:“此話何意?難不成跋陀古地并非決死之地?還有生門存在?”
摩多尊者搖搖頭,随後又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老夫曾經聽聞,再沒有深入雪域高原的外圍,也就是大巴山以西的地方,也有人傳聞,說是遇到過跋陀族人,聽說,跋陀族人的足迹已經衍生到西域的三十六帝國。”
姬長空震驚萬分的說道:“啊?大周之外,五路諸侯,穿過雪域高原,還有三十六個國家?”
摩多尊者淡定的說道:“沒錯,這些都是那裡具備的國度,一點也不假。”
趙義信長老瞪大了眼睛,撓頭撓耳,郁悶的說道:“摩多尊者,你如此輕描淡寫的一筆勾了,看起來是給我們畫了一個圈,我們找起來很變得容易了。其實呢?你這是把黎元世界裡面最為神秘的地盤都畫出來給我們了!”
摩多的表情突然間,變得嚴肅無比,他說道:“不錯,還算你識相。一點也不錯。那整個昆侖山脈,都是跋陀族人的領地,都有跋陀族人在那裡生活的足迹。魯王殿下,我最後再說一次,你可在行動之前一定要考慮好啊。不要做後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