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已經離開三天時間了。封家一切如故。
雪落隻能通過安嬸的描述得知:封立昕每天的飲食情況。
而她依舊被金醫師和莫管家他們攔在了門外。她真的很想跟他們兩人理論:為什麼身為一個妻子,不能進去看望自己的丈夫?誰給了他們拒絕自己進去醫療室的權力?
要說監護人,從法律上講,自己這個妻子也應該是封立昕的第一監護人才對。
被雪落的義正言辭纏得沒辦法,莫管家隻有說出:這回是封家大少封立昕自己不願見她。其實每天透過客廳的監控,封立昕都能看上一眼自己的弟媳林雪落平安無事,這便足夠了。封立昕不想見雪落,更多的是自卑心理的作用。曾經優秀矜貴的男人,如今卻
被大火燒殘得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封立昕真的不願意将自己不堪入目的一面在弟媳林雪落面前展示。
還有就是,封立昕覺得自己不久就将離開這個世界了,何必要在雪落這個弟媳的心目中留下不可抹去的陰影呢?要知道他現在的這張臉,根本就無法示人。
為什麼封立昕突然就不想見自己了呢?上回自己跟他一同去封氏集團的股東大會上宣布主權的時候,封立昕還對自己關愛有佳呢,怎麼說不想見她,就不想見她了呢?這十來天的時間,就能讓封立昕有這麼大的變化?為了藍悠悠,他連自己這個原配的妻子都不想要了,就一心隻想跟藍悠悠一起以死殉情?可關鍵問題是,藍悠悠還活着
啊!
要是封立昕知道藍悠悠還活着,他是不是就恢複了對生活的信心?是不是就不會這麼消極的每天隻做着最基本的保守治療?如果藍悠悠沒死的消息能讓封立昕重新恢複對生活的信心和熱愛,雪落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将這個消息告訴他!至于自己這個妻子的何去何從,俨然已經不重要了。因為封
立昕的生命比什麼都重要!
可一瞬間,雪落又想起了封行朗臨行前的話:這個消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說出來,懂麼?很顯然,封行朗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最在乎的他大哥封立昕生命的。可他為什麼要對封立昕隐瞞藍悠悠沒死的消息呢?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難言之隐?可任何的難言之隐,
也抵不上救回封立昕的生命來得重要啊!雖說雪落不知道他們兄弟之間,以及封立昕跟藍悠悠之間的微妙關系,但她還是決定聽從封行朗的話,不會輕易的将藍悠悠沒死的消息說出來。因為沒人比封行朗更在乎
封立昕的生死。他有所隐瞞,絕對有她所不知曉的原因。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三天來,雪落總覺得自己提不上精神氣兒來。封行朗已經離開封家三天了,卻杳無消息。連個電話都沒打回來過。或許他是有打回來的,隻是沒有打給她罷了。雪落可以肯定,封行朗在這三天内不可能不獲知他大哥
封立昕的消息。
他一個人在外,又跟個大爺似的倨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好睡好……
天呢,自己這是在擔心他的安危呢,還是在牽挂他這個人?
雪落尋思:關心封行朗的安危,也是她這個嫂子應盡的義務吧。
晚上八點左右,安嬸伺候好封立昕的晚餐下樓來。
“安嬸,立昕怎麼樣,今晚有多吃幾口嗎?”雪落一邊關切的詢問,一邊看向安嬸手中的托盤。
托盤裡隻有流食淺去了三分之一的樣子,其它的軟質糕點和蔬菜汁等等,幾乎都沒動過。
“還是一樣,每頓隻肯吃那麼一點兒,餓不死也活不好的量。”安嬸長長的歎息一聲。
雪落心間湧上一陣難受,“安嬸,你勸勸莫管家和金醫師吧,讓我進去喂立昕飲食好不好?他身體本就虛弱,又不肯從飲食上補給,隻會讓他的病情越拖越糟糕的。”
可安嬸卻搖了搖頭,“連二少爺的威逼都不管用,估計你的話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再說了,大少爺的自卑着呢,又怎麼肯見你啊!”
“可我已經跟立昕見過好幾面了啊!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容貌了。”雪落解釋道。
安嬸一怔,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不過辛好太太也沒聽出來。
“對了太太,二少爺這三天有沒有打過電話給你啊?”想起什麼,安嬸突然問道。
“沒有啊。他也沒打電話給您和莫管家嗎?”雪落反問道。
“也沒有……”安嬸的眉頭又蹙了起來,“這個二少爺啊,又跟大少爺賭氣呢!不過這樣也好,大少爺每天關心着二少爺的安危,也就不會亂想着去做什麼傻事了。”
原來這三天,封行朗連安嬸和莫管家都沒有聯系啊!竟然用這樣的方式讓封立昕每天牽挂他的安危,從而不去想一些消極的事兒?也真夠為難他封行朗的!在封立昕獲知不了弟弟封行朗任何消息的同時,封行朗不是同樣獲知不了封立昕的消息嗎?還是封行朗有他自己特殊的方法和方式?從封行朗那無商不奸坑舅舅夏正陽的
惡行來看,雪落可以肯定:他一定有!
雪落在客廳裡看了會兒治療燒傷的醫書,正準備回房間繼續構思她的畢業論文時,一個人以勢不可擋的雷厲勢頭闖了進來。
看清來人時,雪落着實怔愕住了:這個魁梧的男人足有一米九之高,比斯瓦辛格還要壯實。簡直就是一頭營養極好的大公牛。
來人叫嚴邦。曾經跟封行朗和白默三人好到能同穿一條褲子的兄弟。
“你……你找誰?”對于身型威猛的嚴邦,雪落本能的心生恐懼。因為有過封一明的先例,所以雪落對私闖封家的人,都本能的歸類到壞人的範圍裡。
一邊詢問之際,雪落已經從茶幾下落摸出了一根棒球棍。同樣是因為上回封一明的鬧事,這種棒球棍便在封家觸手可得。
嚴邦看到了林雪落。從上到下,将她仔細掃描了一遍,堪比高精度的掃描儀。
“你就是封行朗剛娶回家的女人?”看到手握棒球棍在微微顫抖的女人,嚴邦揚眉問。封行朗的事,白默知道了,也就等同于嚴邦也會知道。封行朗并沒有隐瞞白默,也無需隐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