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0章1645、決戰吧,綠茶婊
說來也是諷刺。
這些話她從前也仿佛對着唐笑說過,又或者确實如安菁菁所說,做着這樣恬不知恥的事情。
回想這二十多年來,一事無成,想要的幸福從來不曾得到,未來也似乎毫無指望。
對于她自己親生的兒子,她也毫無感情,甚至潛意識認為那孩子是一個她身體裡的寄生蟲,以她的皿肉為食,為了來到世界上幾乎吸幹了她的全部精皿。
自打懷孕以來,她身體和精神每況愈下,生了孩子之後更是感覺身心皆疲,照着鏡子常常有種想要撕毀一切的沖動。
上次從唐笑家出來以後,因為和秦沫兒一些言語上的争執,她怒極扇了她一耳光。
她以為為了錢,秦沫兒第二天一定會裝作無事發生來找她,繼續殷勤地陪在她左右。
可是秦沫兒再也沒來過,甚至她打電話過去,對方也當做沒聽到。
她隐隐後悔,但要她拉下臉來求秦沫兒回來,她卻是絕對不肯的。
她對嚴淩,也似乎漸漸失去了激情。
上次與嚴淩見面時,他告訴她,他聽說嚴荔荔去國外生了個孩子,那孩子長得和他很像,他懷疑那是他的種。
任菲琳于是問嚴淩,那你打算怎麼辦?
嚴淩支支吾吾地說,想去看看那個孩子。
任菲琳從那一刻便知道,嚴淩也是留不住了。
果然,前兩天嚴淩便出了國,之後再也聯系不上。
任菲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她懷疑自己病了,或許就是那些人說的什麼産後抑郁,如今她看一切都不順眼,看一切都想摧毀,但她已無力摧毀。
二十出頭的時候,她以為憑借自己的美貌,但凡她所求,一定會被她收入囊中。
她自視甚高,并且在男人面前幾乎從不會失手。
可她沒想到,美貌會随着時間逝去,會因為生兒育女而被摧毀,她如今已經不再擁有當初那副嬌豔欲滴令人心折的皮囊,她在夜裡撫摸自己的身體時常常感覺自己像是一株枯萎、且行将腐爛的玫瑰。
“你以為你給周文健生個兒子以後你就能幸福嗎?”
任菲琳黑魆魆的眼睛凝視着安菁菁問。
安菁菁笑了笑,說:“姐姐,我要的隻是安穩的生活呀,幸福——那是我們能追求的嗎?”
任菲琳愣了愣,又聽見安菁菁對她說:“姐姐,你也别愁眉苦臉的啦,想開心,日子不還得照過嘛?幹嘛跟别人過不去,跟自己過不去呀。”
任菲琳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感到從内而外的透出一種虛脫感。
就在這時,安菁菁忽然笑嘻嘻地湊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姐姐……”
“……?”
任菲琳感到似乎有什麼不對。
這種情形似曾相識。
下一秒,安菁菁将她的胳膊朝她自己兇口扯去,然後順勢往地上一倒。
“哎呦!”
安菁菁嬌呼一聲。
一道高大的人影旋即撲來:“菁菁寶貝,你沒事兒吧?”
周文健小心翼翼地将安菁菁從地上扶起來。
任菲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這種場景她太熟悉了。
在從前,她不止一次兩次做過類似的事情。
像是一種技能一樣,她總是能在恰當的适合使出并且超水平發揮。
但她沒有想過,這樣的情形有一天會發生在她自己身上。
而使出這種“技能”的人,卻是安菁菁。
她隻能做被動承受的那一方。
在類似的場景中,沖出來的男人一定會無條件相信摔倒在地的柔弱小可憐。
因為男人總是這樣,更願意同情處于弱勢的女人。
男人骨子裡的英雄主義情結使他們總是想要在女人面前充當一個拯救者。
周文健也不例外。
果然,下一秒盛怒的周文健摟着安菁菁沖她吼道:“任菲琳,你就這麼看不得菁菁嗎?你就這麼想弄死菁菁肚子裡的孩子嗎?!”
“……”
任菲琳搖了搖頭,麻木而平靜地說道:“我不是,我沒有……”
“明明就是你!我親眼看見你把菁菁推倒在地,你還說你沒有?任菲琳,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壞,心怎麼這麼狠?!”
周文健怒氣勃勃地指着任菲琳的鼻子說。
任菲琳再次退後了一步。
她渾身都難受得要命。
她想起在唐笑家裡被季曉茹那個女人掐着脖子的情形。
又想起被季曉茹掌掴和嘲弄。
還有嚴淩小心翼翼地對她說,想去國外看看嚴荔荔和孩子。
她感覺這世界上的一切,都越來越不由她控制。
她現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安菁菁躲在周文健懷裡,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似乎在說,怎麼樣,你拿我沒辦法吧?
她确實是拿她沒辦法。
“周文健,你不信我就算了。”
她知道她再說什麼都沒用了。
可能這就是報應吧。
她以前總是恃強淩弱,扇别人耳光是常有的事。
所以她被季曉茹欺辱,是她的報應。
她以前也暗地裡威脅過不少人,所以,她每天被匿名短信威脅,也是報應,不管那個給她發消息的人到底是不是唐笑。
總之,一切都是報應。
都是她活該。
“任菲琳,為什麼你總是這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周文健氣沖沖地吼道:“你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你給我戴綠帽子也好,你欺負菁菁也好,你是不是都以為我隻能受着?你厲害啊任菲琳!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周文健放在眼裡?!”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任菲琳掀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說。
她現在隻感覺一切都索然無味。
這整個世界,仿佛已經沒有什麼值得她留戀。
要是烈哥哥還在就好了。
其實,從她失去烈哥哥開始,她就注定與快樂和幸福無緣了。
為什麼,唐笑要出現?
為什麼,她這輩子就是不能和烈哥哥在一起?
“你給菁菁道歉!”
周文健厲聲道。
他似乎一心想要幫安菁菁那個小賤人報仇。
又或許,是想重振夫綱。
家裡的傭人都被他的聲音吸引過來了,又不敢靠近,在露台後面的玻璃門那裡遠遠地看着。
安菁菁靠在周文健懷裡微微一笑,表情更加得意了。
“道歉?”
任菲琳瞧着安菁菁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無聲地笑了笑,說,“我憑什麼給一個賤三兒道歉,她算個什麼玩意?惡心東西,在我面前晃悠什麼,怎麼不去死?簡直看見都倒胃口。”
“任菲琳你說什麼?!”
周文健眼睛瞪得足有銅鈴大。
任菲琳可從來沒在他面前暴露出這樣尖酸刻薄的一面。
雖然她在他眼裡已經很不成樣子了,可是此時此刻她的所作所為,更加令他感到難以置信。
他當初是為什麼會死心塌地地愛上這個女人?
他可真是瞎了眼!
“我說,這樣上不得台面的小賤人,憑什麼讓我道歉?她算個什麼東西,真是好笑……”
任菲琳一臉諷刺地說。
“啪!”
周文健一個箭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在了任菲琳慘無皿色的臉上!
任菲琳本就渾身沒什麼力氣,如同一縷遊魂一般,被周文健鉚足了勁的這一巴掌一扇,整個人直接撞上旁邊的玻璃門,砰得一聲,軟綿綿地沿着門滑落在地。
傭人們吓壞了,連忙道:“少夫人……!”
有兩個女傭正打算過來扶,被周文健一嗓子吼了回去:“我看你們誰敢扶她!”
“……”
傭人們讪讪地退下了,各個不免同情地望着癱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任菲琳。
安菁菁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斜眼瞧着一灘爛泥似的任菲琳,她更加得意了。
要是從前,她肯定是不敢和任菲琳比較的。
誰都知道任菲琳是承北出名的美人。
而且任菲琳的家世也的确是遠勝于她。
可是今非昔比,生了孩子之後任菲琳越來越萎靡,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憔悴不堪,臉上即便是化再精美的妝容也掩蓋不了眼中的疲态。
安菁菁便越發賣力地在周文健面前表現,并且時不時地說幾句任菲琳的壞話。
周文健不笨,但是,他一點也不反感别人在他面前說任菲琳的不是。
安菁菁猜想周文健一定是恨任菲琳的。
這種恨,必然是建立在愛的基礎上的。
從前的周文健有多愛任菲琳,如今的周文健就有多恨任菲琳。
她無所謂周文健心裡愛誰。
因為她也不愛周文健。
她要的,不過是榮華富貴。
隻要周文健給她錢,她就開心,她就滿足。
她想任菲琳之所以那麼不快樂,是因為她得到的已經夠多了,卻還想要更多。
比普通女人更美麗的女人總是不容易滿足的。
她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而越是把自己當回事,就越是容易受挫。
安菁菁悄悄地朝任菲琳笑了一下,用嘴型無聲地說道:“活該……”
任菲琳一定是看出來了。
她忽然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是啊,是啊!可不是麼?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應得的,哈哈哈……”
“任菲琳,你瘋了?”
周文健皺起兩道利劍似的濃眉,狐疑地問。
任菲琳看他皺眉,眼中漸漸浮現出一絲悲傷。
他的這兩道眉毛,真的和烈哥哥好像。
可為什麼,他不是烈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