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季曉茹這麼說,唐笑也替她感到難過,可是感情的事,又哪裡有什麼确切的答案呢?
如果世界上有一種愛情測試器,像體溫計一樣隻要往人身上一擱,就能測出愛情指數就好了,如果這樣的話,很多事情都不會變的那麼複雜了吧。
但是如果沒那麼複雜,什麼都簡簡單單一目了然,那愛情與友情又有什麼區别呢?
像歌詞裡面唱的那樣,愛就是一種折磨人的東西啊。
“曉茹,如果實在不行,你今天就别上班了,回家好好地哭一場,情緒緩和過來之後,如果你願意說說你和陸晨晞的事情,我過去陪着你好不好?”唐笑柔聲安慰道,“别哭了曉茹,什麼事兒都會過去的,隻要挺過這一陣就好了。”
失戀的人是沒有理智的,季曉茹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笑笑,我知道這肯定會過去,但現在真的好難過好難過……嗚嗚嗚,要是一切都沒有開始過就好了,要是我從來都不認識陸晨晞就好了……我幹嘛要跟一個大明星談戀愛啊,我要是不跟他談戀愛,每天就在電視裡看看他,他還能繼續當我的精神食糧呢……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嗚嗚嗚嗚……”
“曉茹,别這樣……”唐笑勸道。
“笑笑,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難過為什麼腦子裡全是他嗎?”季曉茹吸了吸鼻子說:“昨晚回去後我也沒哭,就是覺得挺麻木的,到了今天早上醒來一切都特麼變樣了……從我手機鬧鈴響起來那一秒我就崩潰了,你知道嗎我的鬧鈴是陸晨晞專門給我錄的一句‘親愛的快快起床,不起床我就捏你的小鼻子了”,你說他閑的沒事幹什麼錄那麼溫柔那麼蘇?我一聽就受不了了,惡狠狠地把鬧鈴删除了,然後我起床,一從床上坐起來,床對面陸晨晞的海報在沖我笑,他為什麼笑的那麼好看?!”
唐笑聽得有點想笑,實在是季曉茹說的太喜感了,她忍着笑意附和道:“是啊,曉茹,他為什麼要錄那麼溫柔的手機鬧鈴?我猜他大概是太喜歡你了吧?你為什麼要在床對面挂他的海報?我猜大概是因為你很喜歡他吧?”
季曉茹愣了愣說:“我才不喜歡他……嗚嗚。”
唐笑點點頭:“恩恩,你不喜歡他,你隻是他的粉絲而已。”
季曉茹這才滿意,抽抽搭搭地繼續說道:“我一出門,就看見站台的廣告牌上是他,我去拿了杯酸奶,又看見酸奶瓶上印着他,我扔了酸奶去買了瓶水,那個牌子的純淨水也是他代言的,笑笑,這人是瘟神啊怎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唐笑抿着嘴說:“我猜猜,站台廣告牌是他,大概是因為你以前喜歡他的時候發現那個站牌的廣告牌上有他,所以每次上班特意繞五分鐘的路去那個站台等車,就是為了看見他,而且有時候還能聽到附近學校在這個站台等車的學生對他發花癡說‘啊呀陸晨晞好帥好帥要是能嫁給陸晨晞就好了’,那時候你每次聽到這種話都有種隐秘的興奮。酸奶瓶上是他,是因為你從他接下這個牌子的酸奶代言開始,就非這個牌子的酸奶不喝,還去超市買了兩箱送我。純淨水也是一樣的原因……當然咯,這些都是我随便猜的,不用當真……”
季曉茹一直默不吭聲地聽唐笑分析,等唐笑說完,她的眼淚又決了堤:“笑笑……我知道你是故意提醒我以前有多喜歡他,我知道……嗚嗚,可我都分不清楚對他的喜歡到底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還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嗚嗚嗚……”
“幹嘛分得那麼清楚啊?不能既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又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嗎?”唐笑問。
季曉茹再次愣住,她一直糾結着這個問題,但是她卻從沒想過,也可以像唐笑說的這樣。
“我……笑笑,我是不是錯了?”季曉茹怔怔地問,“我昨天跟陸晨晞說了好多傷人的話,我說我們根本沒有互相了解過,還說我跟他一點都不合适,他肯定恨死我了……”
“傻瓜,互相了解這種事,是能夠一蹴而就的嗎?你們都這麼年輕,還有未來的很長很長的時間,活着的每一刻都可以慢慢了解,一天比一天地更了解對方,更何況人是在變的,你現在了解了,就代表以後也了解嗎?未來都沒有到來,為什麼要那麼早下結論。合适不合适的問題就更不應該了,沒走到最後誰能說合适還是不合适?隻不過是沒有信心再走下去罷了……”唐笑歎了口氣,“曉茹,你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自信,不止對自己不自信,對這段感情也不自信,現在我才知道,其實陸晨晞的問題和你一樣。”
季曉茹擦了擦眼淚說:“笑笑,你分析的有道理。我明白了……可是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到底想不想和他繼續在一起?”唐笑嚴肅地問道,“如果想,就抓緊時間,如果不想,就忘了他吧,不要耽誤彼此了。”
季曉茹猶猶豫豫地說:“我再想想……”
季曉茹挂了電話,坐在馬桶上思考人生,然而并沒有什麼用。
道理她都懂,可是真的做起來,比登天還難。
她瞪着手機,實在提不起勇氣來聯系陸晨晞。
看看時間,這次在廁所呆了這麼久,早就超過十分鐘了,扣工資是妥妥的了。
她從馬桶上站起來,拉開隔間的門,整個人呆住,廁所的洗手台前,部門的兩個女同事正一臉八卦地盯着自己。
季曉茹暗道一聲不好,她部門的這些女人最喜歡議論是非了,她一時忘情在裡面說了那麼半天,也不知道她們聽到了多少。
“曉茹啊,我們剛剛聽到你說陸晨晞了。我說你也太能YY了吧?還什麼‘分不清楚對他的喜歡到底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還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啧啧,說的好像你跟人家大明星談戀愛了似的。”一個尖下巴中分黑長直的女人說,她名叫聶冰冰,在季曉茹所在的部門一天到晚最閑,卻處處被領導照顧,還被那群男人們稱為“小範冰冰’,其實大家都知道,她的臉型眼睛鼻子嘴巴都是去整容醫院照着範冰冰整的。
“就是,季曉茹你真是會做白日夢,别是成天幻想跟陸晨晞結婚,搞到自己精神分裂了吧?”另一個女同事說。她叫朱玲,長得胖胖的,整天跟聶冰冰混在一起,其實聶冰冰經常背地裡叫她肥婆,十分瞧不起她。但朱玲玲不知道這事兒,還以自己和美女聶冰冰是好閨蜜為豪。
“我精神分不分裂關你們屁事,管好你們自己吧。”季曉茹沒好氣地說。她向來跟聶冰冰不對盤,在公司他們倆來的時候差不多,季曉茹長得也不差,但是不肯像聶冰冰一樣讨好上司,做事全憑實力,但偏偏上司就吃聶冰冰那一套,眼看快到年底,按慣例他們部門将有兩個人升職,其中一個是空降的老總親戚,另一個人據說就在聶冰冰和季曉茹之間了。因此季曉茹現在和聶冰冰可以說是勢同水火。
“怎麼不關我們的事兒啊?”聶冰冰笑嘻嘻地說:“大家都是同事,呆在一個公司工作,萬一突然跑出來一個妄想症,那不是咱們公司一大隐患麼?”
“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季曉茹轉過身,一雙大眼淩厲地望向聶冰冰。
她在閨蜜唐笑面前可以露出軟弱的一面,但在對手面前,她絕不會讓對方有機會騎在自己頭上。
“季曉茹,你離我們冰冰遠點兒。”朱玲玲跟個護花使者似的橫插到季曉茹與聶冰冰之間,挺着兇脯圓滾滾地擋在聶冰冰面前。
季曉茹一陣無語,這個朱玲玲倒是忠心耿耿的,估計死都想不到聶冰冰背後說她長得像頭豬又蠢又笨身上還有狐臭吧。
聶冰冰伸手撩了一把耳邊的頭發,一副狐媚的模樣:“曉茹,我勸你還是放棄吧,跟我争你是赢不了的,年底的升職我勢在必得。你沒戲了。”
“聶冰冰,有本事你就憑實力,成天玩手段算什麼本事。”季曉茹冷冷道。
“手段?”聶冰冰笑了一聲說:“我不過是跟上司彙報一下你季曉茹可能有妄想症,這不是事實嗎?還是說你隻是太花癡人家大明星,故意在這兒吹牛呢?不管怎麼說,BOSS也不會讓一個成天追星的妄想病患者當部門領導吧?”
季曉茹深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欲望:“聶冰冰,你嘴巴放幹淨點,不會說話就閉上你那張臭嘴。”
聶冰冰挑釁地望着季曉茹:“我怎麼了?你可以意淫陸晨晞到跟人吹牛到自己和陸晨晞談戀愛的地步,我就不能把這事兒告訴大家了?再說,公司誰不知道你追星啊,手機鈴聲是陸晨晞的音頻,電腦壁紙也是陸晨晞,桌子上的飲料零食全是陸晨晞代言的,這些我都沒胡說吧?你總不至于跟我說你跟陸晨晞是真的在談戀愛,所以才搞得這麼誇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