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章一開始馮栩就說了,不算人物采訪,隻是他與友人邂逅之後的感悟。他因為某些交情而去了一場訂婚宴,本以為會因為年齡身份問題而與賓客裡的商人、年輕人格格不入,所以他就坐在角落裡喝茶
,然後就看到照片上的那一幕,出于職業敏感,他未經允許就拍了下來。
“她不像新時代的年輕人,更不像友人向我叙述的樣子,而像一位高貴的皇朝公主。盡管我不曾見過公主,但我幾乎在心裡感歎,她連眼神都像公主。”再後面,是大部分馮栩與“喬薇”交談的過程、内容,以及馮栩自己的沉思。他們似乎談了很多,曆史、詩詞、風俗演變等等,最精彩的一部分是馮栩對七國争戰時代各國的評價,而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喬薇
”對他進行了反駁,指出了他所說的幾個曆史事件的可疑之處,以證明根據這些曆史事件作出的評價并不可靠,也就是那時候,她說出了“曆史的真相隻有曆史知道”的話。後來馮栩還寫了“喬薇”對于那個時代自己的理解,馮栩對她的觀點十分佩服,并說這是他第一次和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談曆史文化談這麼久,是她教會他對于曆史絕不是急于作出評判,而是認真分析
,思考,因為我們今天所看到的曆史會騙人。
“薇薇,我就說你穿那件衣服好看,不過我那時都沒想到會這麼好看呢!你快說你怎麼會聊那些的,怎麼還對曆史文化有研究,你以前不都說沒興趣嗎,看個電視還問宋朝後面是什麼。”
沒挂的電話那頭,傳來沈音音的聲音。
喬薇半隻腦子還停留在雜志上,半隻腦子拿來忽悠,“這不是正好前兩天看了一本電子書嗎,裡面剛好有說這些,我就記住了。當時也就那麼一謅,誰知道就把那大主持人說得信了。”
“胡說,馮栩那樣的大主持人,不知道多見多識廣呢,怎麼會随便聽幾句話就信了,肯定是你騙我,其實私底下特别愛學習是不是?”沈音音問。
喬薇無奈道:“要說我每天晚上偷偷開着台燈看書你信嗎?”
沈音音沉默了幾秒,似乎真的有在認真思索,想了好久才說道:“也許是真的呢?不過你就算看書也盡量白天看吧,晚上還是早點睡。”
喬薇失笑,“好,我會早點睡的。”
挂電話,喬薇再次看向那篇文章。
所以,她自己把自己弄上報紙,就是什麼酒吧、一夜情、兇殺案這種東西,而魏珩這個對現代世界一竅不通的戰國鬼卻給她弄來這麼一篇文章?能不能不要這麼不公平,還皇朝公主……這主持人好能形容,不過仔細想想,作為魏國公子的魏珩,似乎的确屬于高貴人種,至于氣質嘛……她不知道他氣質高不高貴,隻知道太冷了,不知道馮栩有沒有覺
得這位“皇朝公主”冷得像棺材裡走出來的死人。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一聲,是短信聲。
随手拿起來看一眼,竟是陌生号,再一看,還不是促銷保險之類的垃圾信息。“喬小姐你好,我是馮栩,通過朋友打聽到你的聯系方式,我自知冒昧,還望原諒。那天說寫文章,獲得過你的首肯,今天不放心,還是過來告知一聲。我将文章刊登在了《風姿》第173期上,你可以看看
。裡面全是我的真實感受,卻不知有沒有讓你不悅的地方,如果有,還請告知,畢竟作為朋友,我并不願你因我的文字而不快。”
喬薇看着馮栩的短信發愣。特地打聽到聯系方式了給她發來短信,而且還問有沒有寫得讓她不高興的地方,所以有修養的新聞工作者都是這麼好的态度嗎?其實沒有聯系方式,他可以不問的是不是?而且他把她寫得那麼好,她能有
什麼話說?畢竟她之前的名聲可真不怎麼好。
喬薇準備回短信,卻想起來馮栩所認識的喬薇并不是自己,而是魏珩。
魏珩的說話方式和她有很大區别吧,至少他不會一口一個“我靠”,再一個“我靠”,而會說出什麼“曆史的真相隻有曆史知道”這種話。
喬薇遲疑了,決定暫時不回,等見過魏珩了之後再說。
就在這時,手機卻又響了,是騰原的電話。
“我說行啊,你才得了個浪蕩少女的名聲,這麼快就被洗白了,竟然還上《風姿》了,還是馮栩親自寫的文章,這瞬間成為文化界一朵新星了啊!”
喬薇嘟嘟嘴,“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就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
騰原笑,“我是知道,可是沒想到會是這結果啊,瞧那馮栩把你誇的,瞧那高貴得像公主的照片,哎喲,我都覺得我要愛上你了,當然就是看上去有點性冷淡。”
“你少諷刺我,再說我挂了。”喬薇不悅,在她看來,越誇那文章就是越打她臉,畢竟真正的她是不會和文化曆史扯上一點關系的。
就在她真的要挂電話時,騰原卻馬上開口:“等等,我正事還沒說呢!”
“快說,你還有什麼正事!”
騰原真的正經起來,“你說那馮栩是不是看上你了啊?他好像還是未婚吧,也就三十多。我告訴你,男人對女人說欣賞那是因為沒希望,但凡有點希望就不是欣賞而是喜歡了,他……”
“騰!原!”喬薇真的挂了電話。
沒想到下一秒他就又撥了過來,沒等她說話就立刻道:“别挂别挂,我是真有正經事!”
“給你一秒的時間,快說。”
騰原便說道:“之前你不是說你媽把車交給吳師傅,吳師傅賣出去了嗎?”“嗯,怎麼了?”聽他說這事,喬薇立刻就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