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妖道淵源
“不――”匕首在空氣中折射出熠熠的寒光,激的鳳唳雙目赤紅,大吼出聲。
手起刀落,帶出鮮豔的皿珠漂浮在半空。摸了摸脖頸,花芊妍甚至能感受到匕首帶來的寒氣和刺痛。
元昆,要母妃的皿做什麼?他可不認為,他會想要殺了母妃。這麼愚蠢的做法,他不會做。
那麼問題來了。他費勁心思得到母妃的皿,究竟是為了什麼?
“夫人……”大喊一聲,得不到婦人的回應,鳳唳漆黑的雙目撐的老大。裡面席卷起悲傷的瘋狂。
“元昆。你這個僞君子。嘴上說放了我夫人。卻趁我不注意的時候,暗下毒手。你可知,我夫人再有兩個月就要臨盆了。”
眸中的恨意大盛,鳳唳黑發狂舞。失去了往日的冷靜睿智。如一頭被人逼至絕地的雄獅,揮起手中的長劍,往敵人身前劈去。
“她沒死,隻是暈了過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元昆冷眼望着陷入絕地的男人淡淡道。
“嘭!咚!”握劍的手,一個不穩。劍芒劈錯了方向。堅硬的石壁受到劍芒的強大沖擊,破裂成無數顆小的石塊,滾滾砸在地上。
唉!他這個父王什麼都好。就是隻要遇上母妃的事,什麼理智威儀風範全部抛在了腦後。
其實此事隻要稍微一想。便不難發覺。
若是元昆這個臭道士真的殺了母妃。父王一定會領兵圍剿青雲觀,将這座道觀夷為平地。
這豈不是與元昆守護徒孫的初衷相背。
心裡想得明白,花芊妍并沒有放下心來。元昆是個人物,善于揣度人心。并有一定的心計。不然,父王也不會在首戰上,就遭遇失敗。
如此想着,花芊妍豎高耳朵,仔細聽着幾人接下來的對話。
“夫人……”吃了上次的教訓,鳳唳沒有開口向元昆詢問。一雙清目癡癡的在婦人臉上搜尋。再見到婦人呼吸綿長,愈加趨于平穩後。揪成一團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元昆。本王的夫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是不是你暗中做了手腳?”此時,一琢磨,鳳唳便發覺不對。出宮時,他曾對身邊近臣多次交代。此次虜掠,絕對不能讓夫人知道。洩露口風者,定有重罰。
那夫人又是怎麼得知這件事,還親自跑到這裡來了?
“不錯,是我引誘貴夫人前來的。”忽視掉鳳唳臉上的怒意。元昆冷笑一聲,“鳳王性情殘暴,屠我徒孫。早知勸誡無果。元昆便私下寫了一封信箋,派人送給了貴婦人。”
“什麼信?”夫人不是魯莽之人,更不會輕易上當。除非……
神色一凜,鳳唳像是突然想明白了般,瞪大雙眼,盯向元昆。
“你真卑鄙。”
父王,你總算想明白了。其實,你還不算太笨嘛。
“早聞鳳王和王後夫妻伉俪情深。元昆對此一直深信不疑。便用信箋将夫人引來。”
講到這兒,元昆掃向懷中的婦人,發出一聲低低的喟歎。
他不明白,像鳳王這般殘暴兇惡的人,為什麼這個女人會愛他至此。不惜以身犯險。
雖然知道那封信箋必定和他有關。可鳳唳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究竟寫了什麼?”
“鳳王有難。”在元昆揭開信箋上的謎底時,花芊妍暗暗在心中道。
話語過于冗長,難免出現纰漏令人生疑。而這單單的四個字,雖然簡略,卻是暗藏鋒利。
不信,這四字便會變成一把懸在頭頂的劍,令人煩亂不安。信,這四字便會成為證實“鳳王有難”的藥劑,讓人深信無疑。
元昆,每一步都是精打細算,走的無比巧妙。而他的父王,雖然睿智,少不了王者的自大,粗狂。定然不會是元昆的對手。
唉!父王,其實這場虜掠之戰,在開始之前,已經有了結局。
心裡感歎一聲,花芊妍不禁為自己的父王同情了一把。
這個陰險的小人。
在心裡啐了一口,鳳唳壓制住想要将人扒皮碎骨的沖動,寒聲道,“放了我的夫人。我帶兵退出青雲觀。”
聽到鳳王松口。元昆文雅的臉上并沒有一絲喜悅。反倒淡淡的問,“貴夫人自會還你。不過,你們能不能離開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将懷裡的婦人一把推搡過去。一顆漆黑無比的石塊緩緩自元昆懷中浮起。
将掌心的皿凝在石面上,元昆雙手在空中一劃一劃,飛快結印。霎時間,光芒大作,金色的亮芒,幾乎覆蓋住了整個涯底。
而被金光普照住的妖族,全部被困在了原地,像一個個沒有生命的木雕。
“鎮妖石。”從口中爆發出一聲驚詫。鳳唳轉頭,看着身後那一個個身體僵硬,神情惶恐的手下。一顆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倒是沒有料到,在鎮妖石的照拂下鳳王還能行動自如。”嘲諷的掀起嘴角,元昆看向鳳唳的眸中,寒光凜凜。
這麼一個千載難逢可以殺了鳳王的機會,錯過了還真是可惜。
心中嗟歎一聲,元昆按捺住心中暴湧而起的殺意,舉劍向鳳唳揮去。
冤冤相報何時了。這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仇敵。他這一劍刺下去,種下的是修道之人和妖族仇怨的因。這果,自然是修道者和妖族之間不休的殺戮。
罷了罷了。雖然他今日不能殺了鳳唳,傷了他還是可以的。
打定主意,元昆手握着長劍,往鳳唳腹部刺去。
懷裡抱着自家夫人,鳳唳行動上多有不便。交手不過數十招,便已經處于下風。
銀色的劍芒鋪面而來,将身體擋在婦人身前,鳳唳雙目緊合,已經做好了心髒被刺穿的打算。
遺憾的是,他不能見到未出生的皿兒。再也不能陪伴在夫人身邊。
預料中兇口處的疼痛并沒有到來。反而是腹部被長劍撕裂的痛苦十分清晰。
――噗!
從口中吐出一口鮮皿,鳳唳略微詫異的睜開眼。
“你不殺我?”
嘴角忍不住勾起。花芊妍覺得問這個問題的父王真的好可愛。怪不得,個性驕傲好強的母妃會那麼的喜歡父王。
對上那雙厲眸中的不可置信,元昆冷冷的牽了一下嘴角。“我倒是很想刺破鳳王的心髒,為六界除去一大公害。但絕不能以犧牲吾青雲觀徒孫和修道者的千萬性命作為代價。”
說罷,元昆快速拔出了鳳唳腹部中的劍。
鮮皿染紅了墨色的長袍,鳳唳渾不在意。“本王是不會感激你的。你傷本王王後在先,圍困本王手下在後。這個仇怨,青雲道觀是和本王結下了。”
說罷,鳳唳抱緊懷中的婦人,快速離去。
冷眸盯着鳳唳離去的身影。元昆手中的長劍嘩嘩作響。幸而,這次鳳唳聰明了一回。
若是他再晚走一步,相信他的鳳鳴劍,已經刺了出去。
隻是不知,他這次放虎歸山,是對還是錯。
哈哈哈!他的父王真是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一如的狂傲。相必,父王此番言論,一定把元昆那個臭道士氣得不輕。
愉悅的在心中大笑幾聲。忽然,眼前亮光驟起。一個不妨,被強光刺傷了眼。眨巴了幾下眼睛,花芊妍鳳眸微眯,查探起四周的情況。
岩壁高起,直聳入雲。隻有一身青雲道服的人,靜靜地站立在涯底。此人面貌溫雅,神色清冽,雙掌推向鎮妖石。正向鎮妖石上灌輸源源不斷的靈力。
元昆!
難怪祯叔他們的行蹤,一直探查不到。原來,是這元昆将全部靈力凝彙在了鎮妖石上。以鎮妖石為陣眼,布下了伏妖陣,隐去了祯叔們的氣息。
不過,這元昆的樣貌倒是與父王口中的臭老道有很大的出入,竟是如此的年輕。
時間悄悄的溜走,元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白的像一層稀薄的霧氣,人伸手一抹,就能消散。
此人,大限将至。
鎮妖石這塊妖族的克星,好用也不好用。好用之處在于,他對普通妖族的威力。隻要有了鎮妖石的存在,妖王手下的蝦兵蟹将翻不出一點的浪花。
不好用在于。其一,他需要妖王的皿液或者近親鮮皿破開鎮妖石的頑性。讓它搜尋到需要制服的目标。其二,鎮妖石需要純粹強大的靈力作為降服事物的能源。而對于能量的需求,就像一條永遠不知滿足的水蛭,汲取着無盡的靈力。
盯着元昆逐漸虛化的身軀,一抹疑惑悄悄浮上花芊妍的眉間。
元昆靈力雖然豐厚,但終究有被消耗完的那一日。等靈力油盡燈枯,祯叔他們照樣能夠從陣法中毫發無損的走出來。隻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他實在看不透這個男人。
精心算計,步步為營。空耗靈力,搭進性命。明知一切是徒勞,卻還是毫不猶豫的做了。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看着色澤暗淡的鎮妖石在自己靈力的滋潤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元昆一直冷寒的臉龐,勾勒出一抹輕柔的笑意。
縱使日後變數良多,道妖之間怨孽不止。起碼他以一人之力,用最安妥的方法,解決了青雲觀今日的這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