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 入獄
“哦?不公平?那依你看,怎麼樣才公平?”夏盛卿看傻子一樣的看着夏啟軒,眼底全然是嘲諷,“受到牽連就可以将事情撇清楚,荒唐!依你這般說,若是天下大雪,百姓遭殃,當官的無所作為也是受到天災無辜牽連?”
“這……”夏啟軒面色鐵青,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半晌才結結巴巴的吐出一句話來,“這怎麼能是一回事?”
夏盛卿冷笑一聲,狹長的眉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夏啟軒被他這麼注視着,額頭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他吞了吞口水,還準備說話,就見夏盛卿突然低頭嗤笑一聲,他心下一抖,不由生出三分退意。
而跪在地上的巫族長老則是從進來時就迷迷糊糊的,此刻見他二人對話,慌亂的心逐漸安穩下來,低着頭,搭在身側的手掌不自覺的收緊,神情變幻。
“你說的倒是不錯,隻是本王隻是撤了他的長老之職,又不曾要他的性命,更不曾打算對巫族下手,如此責罰,軒王覺得重了?”夏盛卿猛然一拍桌子,“軒王怕是忘了,先帝可是早就說過,凡巫族人,沒有皇上诏令,不得出南疆,否則就有謀逆論處,謀反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軒王難不成忘記了嗎?還是說,你存心要包庇他?”
一番話說的夏啟軒霎時白了臉,張口結舌,有心為巫族長老說話,卻是說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反倒是冷汗直流,最終,隻能歉意的看了巫族長老一眼,低下頭服軟,“臣不敢。”
一旁的林王冷哼一聲,“九千歲,就算巫族聖女的确是違抗聖旨,但該如何處置,也該由着聖上裁決,王爺你這般越俎代庖,難不成是想取而代之?”
此言字字誅心,可惜對夏盛卿毫無作用,坐在龍椅上的新帝被他瞟了一眼,立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瞪向林王,“林皇叔,你言重了,九千歲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底下的大臣全都是變了臉色,震驚的看着新帝,萬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林王眉頭擰成疙瘩,他原先與新帝說了那麼多話,已經撩撥的新帝對夏盛卿不滿,他現在怎麼會說這樣的話?短短幾日,夏盛卿就能再度扭轉他的心思?
林王藏在袖子裡的手掌緊握成拳,面上表情變幻了數次才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來,“是。”
看着他吃癟,精武侯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坐在龍椅上明顯精神不濟的皇帝,在心底暗自歎了口氣,前幾日皇帝對夏盛卿的不滿就是他也能感覺的到,這幾日就突然再度親近起來,其中若是沒什麼貓膩,他說什麼都不會相信。
但他現在可謂時與夏盛卿綁在一條船上,夏子衿有那樣的心思,對當今皇上下手也無可厚非,左右不會害了皇帝的性命。
精武侯在心底安慰自己一番,就狠下心不去管此事。要說他也是被明聖帝傷透了心,被囚禁在匈奴二十年都不曾投降,回來還要被猜忌,害得黃塵煙隻能招贅,若非是遇見沈栎,她的女兒怕是……
夏盛卿看着他神情不斷變幻,咳嗽一聲,精武侯這才清醒過來,收起自己的思緒。
巫族長老還是依着夏盛卿的意思被收入大牢,若非他顧及夏盛卿的狠辣,他當場就要喊出來,問問他二人既然已經講好合作為何還要這般羞辱他。
等看守牢房的獄卒一走到前邊,影四出現在他眼前時,他立刻撲倒欄杆前,抓着牢門,眼帶仇恨的看着他,“你的主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見他一臉癫狂,若不是有牢門隔着就要撲出來吃了自己的表情,影四厭惡的後退一步,“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隻要配合主子,定會沒事的,你急什麼?若不讓你欠夏啟軒一個救命之恩,他會那麼輕易的相信你?”
“什麼意思?”巫族長老拍着牢門的動作停下來,不解的看着他。
“長老隻需要記住,這牢裡的飯不能吃就對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出去了。”影四并沒有解釋,傳達完夏盛卿交代他的話之後就再次消失不見。
林潤玉在得知巫族長老被關進天牢後,一下子就從床榻上坐起來,因為動作太過劇烈還咳嗽了一聲,黑衣女子立刻上前撫着他的兇口,等着他氣息平穩下來,說:“你何必這麼着急,他隻是被關起來,說不得還會被放出來。”
“就因為如此,我才更加得提前準備,此次是個好機會,一頂不能讓他被放出來。”林潤玉因為生病而消瘦下來的臉龐掠過狠毒的神情來,一拳捶到床沿上,斬釘截鐵的道。
黑衣女子在旁邊聽的皺眉,“你已經殺了巫族聖女,現在連巫族長老也要殺,若是日後巫族知道了……”
“他們不會知道。”林潤玉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隻要巫族長老死了,他們就什麼都不會知道,到時候,我親自去一趟巫族。”
左右巫族聖女的信物在他手上,到時候人都死了,自然是由的他說。就算夏啟軒知道真相又怎麼樣?隻要他提前一步在巫族那邊給夏啟軒定了印象,到時候,不論夏啟軒說什麼,巫族都不會相信的。
“蓮兒,你幫幫我。”林潤玉扭身看着她,熱切的抓着她的手掌。
黑衣女子歎息一聲,從腰間取出一個藥瓶,看了半天,塞進他手裡,“巫族的人擅長蠱毒,隻是這迷藥是我特别煉制的,巫族長老應當是查不出來的,你隻要趁着他昏迷給他添上一刀便是。”
“謝謝你。”林潤玉喜不自勝,接過之後,下意識的就要抱她。
黑衣女子抽回自己的手掌,不着痕迹的避開他的臂彎,低垂着眉眼站在一旁。林潤玉撈了個空,禁不住有些失落,但想到這些日子,都是她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他立刻收起面上的表情,暗道來日方長。
巫族長老全然不知道林潤玉設計要害他,但聽到影四的警告,他多少知道隻怕有人要在他吃的飯菜裡下手,好毒死他。
夏盛卿回府的時候,就被馨兒請進夏子衿的屋子,夏子衿剛吐過,精神不濟的躺在軟榻上,看到他來,剛張嘴又是一陣惡心感,她不由捂住嘴巴,馨兒連忙端起一旁的木桶來遞到她嘴邊。
“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吐了,可找大夫來看過了?”夏盛卿拍着她的後背,心疼的看着她。
夏子衿接過他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我沒事,隻是今日的雞湯油膩了些,這吃完有些惡心……”
夏盛卿立時沉下臉,“這些混賬東西,都是怎麼辦事的,連個東西都煮不好,本王去問問他們。”
“算了,他們又不知我懷孕了,如今知道我懷孕了不過院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往日裡都拘着他們不讓出去,更是早就打了招呼,一個字都不準對外說,廚娘們自是不知道的。”夏子衿拉住他的袖子,搖頭勸說。
夏盛卿聽她這麼說,知道她說的在理,隻是心裡頭還是不舒服的很,哼了兩聲,折返回來摟着她,“罷了,日後由為夫親自給你做。”
夏子衿眯着眼笑起來,擡手佯裝着推了他兩下,“淨胡說,哪有男子整日裡往廚房裡頭跑的,沒得讓人看了笑話。”
“笑話便笑話,為夫還怕他們不成?”夏盛卿點了點她的鼻子,“你且坐着,為夫給你做碗清淡的來給你潤潤腸胃。”
被人寵着,心裡頭總歸是舒坦的,加上夏盛卿的手藝的确是比皇宮裡的禦廚都要強,夏子衿嘴饞,這會兒兇口還因為那雞湯感覺惡心的慌,想了想,還是沒攔他。
馨兒在一旁吃吃的笑,“公主,王爺對您真好。”
“就你話多,怎麼?難不成真文對你不好嗎?”夏子衿看着她頭上插着的銀簪,“他這個月的月錢可都戴在你頭上了,你若是還不覺得好,他怕是要傷心了。”
雖說二人關系已經挑明,但畢竟沒有成婚,被夏子衿這麼打趣,馨兒跺了跺腳,手掌卻是下意識的摸向簪子,又像是燙手似的猛然縮回來,羞紅了臉,求饒道:“公主,奴婢錯了,您就饒了奴婢這回吧,奴婢下次再也不亂說了。”
“你呀!”夏子衿戳了戳她的腦袋,“你去外邊守着吧,本公主要歇會兒,若是王爺回來了,你記着叫醒本宮。”
馨兒乖巧的點頭,推開門出去。剛關上門,整個人就落到個懷抱中,不等她動,真文已經将腦袋抵在她肩膀上,歎息一聲,“馨兒,我好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有什麼好想了,公主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幸虧天黑,要不然真文一定能看出她通紅的臉頰,被心上人這樣直白的表白,她歡喜的不行,隻是臉皮薄,要她說想,她委實說不出來,當即就轉開話題。
真文知道她的性子,松開她,直勾勾的盯着她,直到馨兒堅持不住故意望向别處,避開他的視線,他才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