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我是公子的人
被欺辱的女子見有人出手相救,立刻含羞帶怯的看過來,清麗的臉龐滿是淚水。夏子矜瞥她一眼,轉而搖頭,手中折扇合起,對着掌心打了兩下,“非也,隻是二位大哥在這鬧市尋歡,未免叫人占了便宜。”
“占便宜?”張三嗤笑一聲,轉而看向四周圍觀的百姓,嚣張的拍了拍兇口,“你們誰敢占爺便宜?”
先前還在議論紛紛的百姓慌忙低下頭,裝着在做自己的事情,心有戚戚。這張三和李四是出了名的地痞流氓,作奸犯科無數,偏生每回被官兵逮進去,關不了多久就放出來,那報官的人可就慘了,想到這二人犯下的事情,衆人都是不敢言語,心中雖恨,卻不敢開口去救那妙齡女子。
“大哥理解錯了。”夏子矜搖頭,蔥白的手指豎起,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是說這等風花雪月之事,自該找個溫軟的房間好好享受,在這大街上,唐突佳人不說,平白叫旁人看了二位心儀女子的身子,豈不是虧了?”
女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張三沒想到她能說出這樣冷酷的話來,一時怔住,還是他身後的李四迅速反應過來,走到跟前來,掐了他一把,猙獰一笑,“小爺就願意在這大街上行事,你當如何?”
夏子矜看着他這副愚蠢的樣子,搖頭輕歎一聲,“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兩位哥哥的雅興了。”說罷轉身就要走,“不過先前我瞧着有人去衙門裡請官爺去了,兩位哥哥若是覺得無所謂,就當我之前多嘴了。”
強搶民女,自然是重罪,這兩人明知故犯,還選在這種鬧市行事,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詭異,夏子矜手掌捂着兇口處,莫名覺得有些不安,似乎有什麼事情将要發生。馨兒原本以為她隻要出手,定然能将那女子救下來,此刻驚的眼睛都瞪圓了,張口結舌,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走吧。”夏子矜見她眼含憐憫的望着那女子,微微蹙眉,馨兒并不是多管閑事的性子,從到她身邊伺候開始,一貫是柔順的性子,像今日這樣熱心腸還真是少見。她垂在袖口的食指同拇指并在一起搓了一下,腳步微動。
誰知她還沒走出半步,肩膀就被人抓住,夏子矜下意識的回頭,就看見張三敲着唇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挑釁的望着她,另一隻手食指并拇指撚着,“小子,你打擾了小爺的好事,還想就這麼輕易離開?”
“你當如何?”夏子矜停下腳步,眼帶厭惡的盯着肩膀上的手掌,手指并在身後,袖口順勢劃下一柄匕首來,黑白分明的眼眸裡逐漸浮起一層細碎的寒冰來。先前她已經派車夫前去衙門請人過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張三心底“突”的一跳,想到她的身份,不免有些打退堂鼓,然而一想到對方許諾的銀子,他禁不住咬牙,硬着頭皮冷哼一聲,“自然是銀子!”
夏子矜目光在那女子身上轉了一圈,旋即摸了摸下巴,“好啊,不過,那女人,本公子要了。”她從腰間扯下錢袋,直接砸到對方手裡,“如何?”
張三剛預備發怒,就摸到手心沉甸甸的實感,當即打開錢袋将裡邊的銀子數了一遍,面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紅來,一旁的李四好奇的探過頭,抓過錢袋看了一眼,當即勾着張三的脖子,當機立斷,替他下了決定,“小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既然如此,這人就交給你了。”
那女子似是将提着的心髒放下來一樣舒了一口氣,等張三和李四二人離開後,這才抓緊前兇的衣襟,磨磨蹭蹭的走到夏子矜跟前,低垂着頭,斯斯艾艾的道:“公子,我……我……”
“你走吧。”夏子矜無意收下這麼個來路不明的女子,更何況,她今日偷着出宮,若是被明聖帝知道,定然不會開心,更别說,還帶個女子回宮。因而夏子矜并不預備讓她跟着自己,揮了揮手,轉身就要離開。
馨兒似是想為她說情,嘴巴動了動,到底沒敢說話。夏子矜滿意的收回目光,向馬車方向走去,誰知腳掌突然被人抱住,她下意識低頭,就見方才的女子此刻正跪在地上,雙手抱着她的腳哀求:“公子,你是不要憶漣了嗎?”
“這位姑娘,我隻是好心救下你,剛剛說的,并不作數。”夏子矜甩了甩腿,都沒能将腳抽出來,無奈低頭望着她道。
憶漣眨了眨眼睛,兩串淚珠兒就順着臉頰淌下,松開她,一邊抹淚一邊道:“公子既然買下我,憶漣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若是不要我,我不如死了算了,也省的憶漣一個人活在這世上,回頭再碰上那兩個無賴丢了性命。”言罷,她就扭頭對着一旁的牆上撞去。
夏子矜駭了一跳,尚來不及阻止,就見她“砰”的一聲撞上去,整個身子就軟軟的倒下去。周圍的百姓都是倒吸一口涼氣,夏子矜沒想到她竟有這樣的皿性,禁不住倒退一步,滿眼駭然,恰好車夫帶着衙役趕來,領頭的衙役當即揮手命人将夏子矜扣下。
馨兒雙手捂着嘴巴,望着憶漣額頭上撞出來的窟窿,吓的眼裡都是淚水。領頭的衙役自然注意到憶漣額頭上的傷口,忙上去探鼻息,确定她還活着之後,連忙叫人擡着她往最近的醫館去。
夏子矜方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苦笑搖頭,對着押着她的衙役沉聲道:“放開本宮。”
馨兒見人被送去醫館,松了口氣,見自家主子被扣押,立即奔上來,用力推着兩個衙役,“你們快放開,事情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我家公子她是……”
“馨兒!”夏子矜眼眸一沉,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轉而望向衙役頭領,“煩請大哥帶我去見方知府,我有要事與他禀告。”
方舟考上狀元後,就被明聖帝留下,在京城做了知府。這些衙役恰好歸他管轄。夏子矜見對方滿帶不屑的看着自己,略微頭疼的道:“你若是不信,不妨将我腰間的玉佩拿去,方大人一看便知。”
衙役頭領見她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暗自思量她是不是真的同自家大人有關系,這麼一想,瞧着她的神情更加鄙夷起來,在心底認定她是那種仗着家世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來。隻是想歸想,他一個小小的衙役,自然沒有能力得罪這樣的人,帶着憤滿扯下她腰間的玉佩,摸了兩下,看着上面的“矜”,咧了咧嘴角,大手一揮,就帶着她回了衙門。
方舟在看到玉佩之後大驚失色,顧不得斥責衙役,就往牢門方向去,在夏子矜還沒有被關進去之前攔下她,雙袖互相掃了下,就要對她行禮,夏子矜忙虛扶起他,“方大人,本公子被你這些屬下抓來着實冤枉,奈何他們不肯聽我解釋,我隻好叨擾你了。”
她抓着方舟胳膊的手掌微微用力,方舟立刻會意,連忙叫衙役退下,恭恭敬敬的将她請到府衙中。
夏子矜将之前在鬧市中的事情說了一遍,才放下手中的茶盞,雙手攏在袖口,“本公主原隻想救下她,免叫她遭了歹人侮辱,沒想到她竟然這樣烈性子。”
“公主好心,至于那憶漣……”方舟苦笑一聲,“那張三和李四在這柏林街橫行霸道多年,若是公主不收下她,她就算此次平安無事,過後定然會被再次糾纏上。恐怕她心裡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會想着與其日後被侮辱還不如一死了之,總歸落個清白身。”
方舟一邊說,一邊觀察夏子矜的神情,猶豫了半晌,還是忍不住開口想勸,“公主若是可以,不妨将她帶在身邊,公主救了她,她定然不會有二心。”還有一句話方舟沒有說,若是夏子矜不願收留那名叫憶漣的女子,就算此次救活了她,她也會再次尋死。他既然身為此地知府,自然是希望能夠保住那女子的性命。
夏子矜見他言之鑿鑿,心下意動,先前她不願意将憶漣帶在身邊一來是怕麻煩,二來也是擔心她來曆不明,日後會給自己惹出禍端,可方才她那一下卻是實打實的,若非因為她是女子,力氣不夠,那一下就足以要了她的性命,繞是如此,她此刻也是昏迷不醒,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兩說。
夏子矜歎了一口氣,對上方舟期盼的眼神,袖中手掌十指交握,點了點頭,“方大人,先前是本公主考慮不周了。若是她能活過來,本公主将她帶在身邊便是了。隻是她的來曆,還要拜托大人給我打聽清楚了。”
方舟大喜過望,連忙應聲承諾。夏子矜這才站起身,看了眼從剛剛進屋就低着頭一言不發的馨兒,瞳孔收縮了下,轉而沖方舟揚起唇角,“天色已晚,本公主就先回去了,等憶漣醒了,麻煩方大人派人告知本公主,屆時,本公主再安排她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