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
茫茫大海,一望無際,幽幽地望去,湛藍的海水有一種深沉的藍墨,極為好看,海風無聲無息地流轉,一艘大船在湛藍的大海中央揚帆而行。
船頭,一道紅色的身影臨風而立。
紅衣翩然,身姿颀長,墨發在略帶着鹹腥氣息的海風中飄揚流轉。
“世子,我們難道就這樣離開天穹?”一位着了紫衣的女子從華貴的船艙裡面走了出來,面容白皙溫雅,話語之間似乎帶了幾分不确定,手腕之上搭着一件雪色的披風。
在她身後,一位雪衣女子手中端着糕點和熱茶,容貌清麗姣好,強調,“流風,我們已經離開天穹了!”聲音清冷淡漠。
紫衣女子笑了笑,神色之間有幾分感慨,看了一眼正在将茶水糕點擺放在玉案之上的雪衣女子,帶着幾分笑意地開口,“我以為世子會和流雲城主還有夙止公子道别。”
走到那道清瘦的紅色身影旁,動作輕柔地将披風為他披上,柔聲道:“世子,船頭風涼,還是早些回艙内吧!”
那道紅色的身影披上一件雪色風帽大氅,緩緩轉身,露出一張颠倒衆生的絕色容顔,五官無一不是美得無可挑剔,沒有任何瑕疵,精緻到令人驚心動魄。眉如墨畫,輕邪肆意,狹長的丹鳳眼如被精雕細琢的墨玉,眸色之間碎雪流轉,似清寒幽深的古井,卻又隐秘着妖魅恣意的光芒,削薄的唇如施朱丹,妖紅泣皿。
及腰的墨發似上好的墨翎紗,僅用一枚碧色的玉簪束起,衣袖領口之處,皆用墨色的絲線繡着精緻絕倫的罂粟,花紋細緻,脈絡分明,在陽光之下,似乎有水波在罂粟花紋之間來回流動。
眉眼流轉之間,皆帶着蠱惑衆生的魔魅靡麗。
看着流風,豔治的唇緩緩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無礙!”聲音很輕很魅,似從遠古傳來的笛音,清寒優魅入骨,卻最為撩撥人心。
流風知曉自家世子的脾性,也沒有再勸,眸色看着遠處的漸行漸遠的孤島,笑着開口,“世子,夙止公子若是知曉你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天穹,定然會氣地跳腳!”
連樞柔若無骨地靠在船杆之上,雙手環兇,漫不經心地幽幽開口,嗓音陰柔幽涼,“夙止那性子,何止跳腳,掀了流雲的無妄城都有可能。”
“确實。”流風輕輕一笑,附和。
天穹三城,無妄,無憂,無欲,城主分别是流雲,葉雲,歸雲,其中,唯有流雲是女子,年紀在三人之中位居第二,天穹副領主,神龍見首不見尾,每年來一次天穹,聽三位城主彙報職責,至于那位天穹領主,傳言中的人物,在天穹五年,從來沒有見過。
“公子!”雪衣女子沏了一盞熱茶,将它遞給了連樞。
連樞接過,輕抿了一口,勾唇魅然一笑,“果然還是回雪沏茶最得我心!”
回雪不語,面容清冷神色安靜地站在一側,半晌之後才緩緩問道:“世子,為何不帶着夙止公子一起離開,如今這樣擺了夙止公子一道,他會不會記恨世子?”
連樞如玉雕一般修長白皙的指不動聲色地摩挲着杯底,眉眼之間魅然如妖,若隐若現,淡聲道:“不會,如今這個時候不适合帶着夙止離開。”
夙止是罪臣之後,當年雲家滿門抄斬隻餘他一人,父王和月王爺百般求情才得以保他一命,現在若是想要離開天穹,談何容易!
“這麼多年,不知陛下是否還記得這位被他流放到天穹的雲家公子,便是那位流雲城主,亦是有些棘手!”回雪看了一眼已經漸漸淡化成一個黑點的孤島天穹,語氣清冷如雪。
連樞精緻到魅然的容顔依舊,妖治的唇如泣皿一般,紅到驚豔,緩緩一啟,“流雲思慕夙止多年,決計是不會輕易放他離開的!”
“那世子還答應幫他離開天穹?”流風走到連樞的身邊,神色不解。
連樞輕輕地笑了笑,眉眼妖娆而又清魅,語氣卻是淡薄到近乎無物,“等再過些時日,流雲便沒有攔着他的理由了!”
流風和回雪相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深沉,沒有說話。隻是心中有些感慨與沉重:那确實是一個頂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