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瘦颀長帶着化不去蒼白的指似有若無地輕點着光滑無暇的下颚,鳳目中分明帶出了一抹興味卻也是染着那種極緻的冰寒,沒有任何溫度,就連眼角那一點墨色的桔梗花紋淚痣,顔色看上去都鮮豔了幾分,似乎有濃郁的墨色在裡面湧動一般。
有着驚心動魄的驚豔美感。
月拂的唇形極為好看,但是沒有任何皿色,帶着幾分清涼的淡白,忽然,在擡頭看着面前一襲泣皿紅衣的連樞時,薄唇揚起了一個妖異的冷笑,“啊?!小樞兒這意思是我想怎樣都可以麼?”
話語尾音被故意拖長了幾分,似乎舌尖都流轉着玩味。
連樞沒有說話,隻是漂亮細長的丹鳳眼微微一擡,眸色偏淡地看着月拂。
“那算了吧,本王還是等着玉子祁那個瘸子前來道謝,反正本王出手所救之人也是他。”月拂揮了揮魅藍色的衣袖,在一旁的軟榻之上慢悠悠地靠坐了下來,如瀑的墨發傾瀉而下,垂落在兇前,使得魅藍色的錦衣在墨發之間若隐若現。
就這樣好整以暇地看着連樞,面容神色冷異攝魂到了極點。
聽見‘瘸子’這兩個字,連樞蹙了一下眉梢,本來就是偏淡的眸子此刻更淡了,甚至夾雜了一分涼意,“月王爺還請慎言!”
“啧!”瑩白如玉的手卷起了兇前一绺墨發放在手中細細地把玩,“小樞兒倒是護着他緊!隻是……”在這句話語停頓的一瞬間,月拂如一道魅影一般直接到了連樞的身後。
好快!
連樞有些意外,甚至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她都隻看見了一道魅藍色的殘影一閃而過。
也就驚訝的眨眼功夫,月拂已經站在了連樞的身後,手即将扣在連樞脖子上的時候,連樞腳尖點地幾步後移,紅影衣衫已然落在了窗邊。
速度也是絲毫不輸于月拂。
隻是那雙漂亮的丹鳳眼中,依舊寫着意外之色。
她畢竟在地宮待了那麼久的時間,弱肉強食,被逼着學習各種,可是,月拂自幼身體孱弱,幾乎就是靠藥吊着性命,竟然也有這般出神入化的輕功?!
雙手環兇懶洋洋地靠在了窗柩之上,連樞擡眸看着方才她所站定那個地方的藍影。
雖然知道就知道這位月王府的小祖宗不簡單,可是,要說見施展輕功,這還是第一次。
至于武功嘛,這位絕對不是跟藍洛一樣隻會輕功!
估計武功也是深不可測!
啧,這一個個的,還真都不是省油的燈啊!
看着落空的手,月拂也并不意外,輕輕地吹了吹空中纖細白皙的手,精緻無暇的蒼白面容有着冷異的魅,望入連樞的眸子慢條斯理地接下了剛才未完的話,“我非常不喜歡。”
話語明明說的很慢也很輕,卻有着實實切切的陰冷詭異,就連一雙如死水般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眸子都流轉着一抹詭谲的冷光。
嗯,不喜歡玉子祁。
非常不喜歡玉子祁那個……瘸子。
尤其是小樞兒護着他的時候。
這麼多年好不容易逮着了一個好玩了,怎麼能容忍她一直護着别人!
尤其這個人還曾經差點成了他的小王妃!
上次還在三笙閣嫖了他!
想到這裡,月拂微蹙了一下眉,随即神色确然下來,陰冷寡涼的眸子裡面,說不出來是趣味正濃還是勢在必得。
“所以?”連樞偏了一下頭,也勾了一下嘴角。
窗外的陽光打進來,連樞被對着陽光,妖紅色的衣衫在陽光之下看上去都有些虛無,甚至連那張精緻無暇的妖治面容,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淺淡。
“所以?”月拂學着連樞這種自帶魅然而又偏冷的音調重複了兩個字,眉梢一挑,唇角噬着一抹淺笑,“所以本王和皇帝舅舅說了,讓你嫁給我!連兮這個身份喲!”
之前在清心殿的時候南宮振天就已經說過這件事情,是以,連樞倒也沒有意外之色,輕輕一笑,“月拂,你憑什麼覺得你想娶本世子就得嫁?這件事情,陛下應該也沒有答應你吧!”
連樞的婚事已經是由陛下定下了,連兮的婚事他曾經答應過母妃不會插手。
“那又如何?!”冰冷妖異的嗓音有着明顯的不以為意,甚至那雙貫來除了陰冷再沒有任何表情的鳳目此刻浮現了一分薄淡的笑意,“我若是想要的,有何須他點頭應答,”
說到這裡,眸子一挑一勾,漆黑的眸子裡面流轉着攝人心魄的光芒,“更何況沐姑姑對此事樂見其成!而且我還知道你的秘密。”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話尾都上揚了幾分。
似挑釁,似得意。
連樞一連啧了好幾聲,墨發被窗外的風拂起,明明衣袍獵獵生風,整個人卻依舊是很平和的那種狀态,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随意且漫不經心,“月王爺是覺得自己沒有把柄落在本世子手中麼?”
雖然是在說着威脅的話,可是,不難看出,連樞根本就沒有生氣的意思。
眼眸都沒有分毫淩厲。
“有啊,可是,這不代表本王就不能娶你啊?!”月拂不知道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了一個巴掌大的藍色小錦袋,漫不經心地吃着玉米粒,漫不經心地說這話。
丢了一顆玉米粒到嘴裡,細嚼慢咽之後,才又笑了笑,“畢竟這麼多年,本王難得這麼喜歡一個人!”
連樞看着那雙平靜如死水無波無瀾的眸子,陰冷深邃,寡淡薄涼,除了一絲不算明顯的興味再無其他。
輕笑了一聲,“這句話月王爺自己可曾相信?”
月拂哂笑着啧了一聲,柔若無骨地靠坐在紫檀木椅上,懶洋洋而又冷魅魅地道:“萬一本王是真心的呢?!本王容貌冠絕天下,府中後院無姬無妾,嫁給本王本王可許你一世獨寵!”
“本世子擔心成為寡婦。”連樞一點兒都不避諱月拂的身子病情。
這些日的相識,也能看出月拂并不在意提起這件事情。
不然那日在連王府也不會坦言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經不起折騰的身子!!!
倒是裡面的月二,聽到這句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連世子也還真敢說!
不過,陰柔的面容帶出了一抹淺笑,眉梢微挑。
王爺對于這件事情還真的是絲毫不避忌。
隻是所有人都覺得王爺身子不好應該是格外忌諱這種事情便也沒有人敢在王爺面前說而已,畢竟不是誰都去觸這位爺的黴頭!
“就算是本王的寡婦,那也是上京城身份最顯赫尊貴的寡婦。”雪白的皓齒輕咬着玉米粒,明明不以為意卻也極其狂狷邪氣地說了一句。
連樞:“……”
無言以對的時候唇角還抽搐了幾下。
身份最顯著的寡婦就不是寡婦了麼?!
再說了,誰給你的自信本世子願意當你的寡婦了?!
還最顯赫,最尊貴!!
“而且……”月拂也不在意連樞的表情神色,精緻蒼白卻也依舊挑不出任何瑕疵的面容忽而詭谲莫測了幾分,“小樞兒身體不好,和體弱多病,病氣蔫蔫,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我不是正好天生一對麼?”
這一句話,後面那幾個對他自己的介紹,可謂是眸眼帶笑速度确實冰冷玩味地說了出來。
這都是連樞以前形容過他的,記仇的性子表露無遺。
不過,這一次連樞的重點卻沒有在月拂這略帶着計較的玩味上。
而是最開始的七個字上。
小樞兒身體不好!
小樞兒,身體不好。
外界截肢連王府的羲和公主身體不好,命數至于十六年華,注定早夭。
可是,月拂知道她便是連兮,自然也知道這個傳言為假,包括慈恩大師的批語也是她故意設計散布天下的。
那麼,至少,連兮的病情為假。
而連樞這個身份,身份連王府的繼承人,就算是身體不好也沒有半點消息流露出去。
可月拂就是這般笃定她身體不好……
微不可見地眯縫了一下眼睛,丹鳳眼中有些難得的危險流轉,帶着審視打量與似笑非笑的目光就這樣靜靜地落在了月拂身上,“本世子倒還是小看了月王爺!”
“好說好說,”月拂那張蒼白病态的容顔依舊,語調依舊沒有波瀾,一直都是一個陰冷調的話語帶了一抹淺淺的笑,“所以,既然小樞兒也活不了多久,還是别去禍害别人了,我們若是在一起,還可以比一比誰死得更早!”
“這個就不必了,本世子讓月王爺躺着赢都無妨。”連樞垂下眸子,如翎羽一般濃密卷翹的睫毛如小扇子一般輕輕地撲閃了幾下,在眼睑處投下了一片動人心魄的剪影。
同時,也掩住了丹鳳眼中略帶複雜的情緒。
月拂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就算不知道她身體到底是個什麼狀況但是也定然知曉是極其的不好。
千機山莊最擅長情報消息,她的身體狀況,便是連千機山莊放在天穹裡面的探子都給瞞過去了,竟然還沒有瞞過月拂的人麼?!
那麼,在天穹,月拂在天穹,到底又安插了什麼人或者是身份身份?!
連這件事情都知曉,可見月拂在天穹的勢力也不淺。
眸子再次眯了一下,帶着妖異絕魅的涼。
能讓她想到的,便隻有那個人!!
“呵呵!”月拂低笑了一聲,陰冷的眸中,浮現了一抹意味深長,就這樣唇角一掀地看着連樞,沒有再說話。
猜出來了吧!
應該是,猜出來了吧!
擡眸看着月拂,漂亮的丹鳳眼中有着近乎喋皿的冷漠與詭谲,再次眯縫了一下狹長的丹鳳眼之後,一縷狠絕的殺意自眼縫間傾瀉而出。
妖紅色的身影一閃,殘影一晃,下一瞬就已經站在了那道魅藍色身影的面前。
修長白皙的手在出手的時候速度快地都能看見殘影。
直接扣住了月拂修長優美的脖子。
對方手指碰觸到脖頸的那一瞬間,月拂的感覺隻有一個。
涼。
那雙手,骨節分明,修長勻稱,卻沒有半點溫度,比正常人的體溫不知道偏低多少。
連樞嘴角一勾,丹鳳眼冷地沒有一點溫度。
詭谲妖測,帶着滲人的涼。
那一瞬間滲出來的眸光,是看死人的目光。
眸眼一垂,神色似笑非笑,那雙漂亮拓墨的丹鳳眼,出現了那種狠戾的赤紅,整個人都因為周身氣息的改變而看上去冷谲難測。
明明不染點皿,卻如浴皿而來的修羅。
眸光落在了月拂白皙光滑的脖子上,清寒冷笑地掀了一下唇,“月拂,這個時候向我挑明,是覺得本世子不會殺你麼?”
說話的時候,稍稍靠近了幾分,湊到了月拂面前,鼻子幾乎就貼着他的鼻子。
月拂尋常時候都是陰冷而又精緻的無暇面容此刻依舊看不出半點情緒,一雙眸子卻噬着一抹淺笑地落在了連樞近在咫尺的面容之上,唇角弧形完美,說不出來是在清淺一笑還是似笑非笑。
似是絲毫不介意對方正扣着他的脖子。
“你會麼?”與連樞對視半晌之後,月拂甚至可以說是莞爾地擲出了這三個字。
看着月拂的脖子,連樞沒有說話。
他的脖子很好看,修長優美,但是,也很脆弱,隻要她稍稍用力……
“你覺得我會麼?”連樞語調詭谲莫測地問出了這一句。
清風居是月拂名下的産業,整個三樓沒有他的允許不會有任何人敢上來,是以,他和連樞的對話并沒有可以避忌着誰。
月二就在裡面為玉子祁處理傷口,自然也就聽見了,他甚至都察覺到了連世子那一瞬迸發直到現在都沒有散去的殺機。
而這份殺機,是對着自家王爺。
月二神色微微地愣了一下,陰柔的俊顔浮現了一抹意外不解。
這剛才都還在那裡聊着你娶我嫁的事情,怎麼突然就到這種殺傷予奪的大事了!?
将手中的繃帶打了個結之後,月二都沒有收拾醫藥箱之類的東西,直接走過了屏風,站在珠簾邊。
看着自家小祖宗的脖子被對方扣在了手中,輕皺了一下眉,不過并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
他有些好奇,小祖宗怎麼會挑明身份?!
簡直太意外了!
修長漂亮的手指,一根根收緊。
月拂依舊是在淺笑,神色不算冰冷,但是帶着莫名的奇詭妖異。
因為連樞的手緩緩收緊,月拂猛地咳了起來。
蒼白中透着病态的精緻玉顔,因為太過劇烈的咳嗽都咳紅了。
月二凝眉,緊緊地擰着,目光沒有一絲偏差地看着那兩道近乎貼在一起的颀長身影。
啧,還是挺配的!
然後小弧度地搖了搖頭,想的和畫面不符合啊,連世子這分明是要殺了自家小祖宗的樣子!!
連樞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着面前絕色的藍衣少年。
在感覺自己輕輕一擰就能折斷對方脖子的時候,緩緩地松開了手。
月拂大口地喘着氣,陰冷而又平靜的眸子依舊是靜靜地看着面前驚魅絕倫的紅衣少年,待到呼吸漸漸地趨于平穩的時候,才挑了一下眉梢,似笑非笑地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殺我,”
一隻手輕飄飄地搭在了連樞的肩上,甚至整個人都柔若無骨地挂在了連樞的身上,“連樞,你這樣我都不知道說你是太魯莽了還是太冷靜了!”
兩種極端的情緒,連樞卻收放自如。
聰明睿智,而又心底有數。
不過,聰明啊!
知道地宮之事與他無關。
但是,也任性啊!
明明知道地宮之事不是他卻還是遷怒了他。
啧,那一瞬間,他是真的感覺到了小樞兒的殺意。
連樞沒有說話,也沒有推開他,之事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月拂,剛才的情緒收斂地極快,快到讓月拂都覺得并沒有剛才生死僵持的一幕。
“你膽子挺大,敢這樣賭!”連樞擡了一下眸子,丹鳳眼中依舊是涼意環繞,除了一抹嘲弄之外,沒有任何溫度。
------題外話------
各位寶貝,來,安姑娘對象暫時還沒有人猜對,各位來猜猜我們月小祖宗的身份吧!
嘿嘿,這個阿九覺得,應該能猜到!
晚安,好眠麼麼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