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樂見其成?”
趙一源眸色冷淡的看了過來。
尤欣清咳一聲,略有些尴尬的笑笑,說:“若你能找到對象,好像也是一樁美事。”
“你什麼時候管的這麼寬了?”他直視着她,眼底晦暗不明。
知道他生氣,尤欣也沒在說什麼。
王梅梅走後,趙一源在村子裡更是名聲大噪,許多年輕姑娘都跑來圍在他身邊打轉,以至于後面兩天他都沒再過來,全待在尤大海家裡沒有出來。
今天是趙一源所留下來的最後一天。
知道他還在生氣不打算過來,尤欣一大早的就背着銀針包往家那邊走。
早點施完針,他也可以早點走。
這剛到家附近的路口,她一眼就看到了兩道身影。
隐隐的,她似乎還聽到了争執聲。
“一源,你分明就是知道我要回來了,所以才跑到的這個地方,什麼給人治病,全都是虛的!”
說話的是一個女孩,穿着長長的風衣,還有一雙淺口靴,黑色的緊身褲将一雙長腿襯的筆直筆直的。
即使看不見臉,從這身影來看,也知道這女孩兒的樣貌差不了。
尤欣有些好奇,聽說趙一源身邊從未出現過什麼女性,這位好像還是第一人。
趙一源沒說話,似乎是想轉身就走,但那女孩隻是忽然上前就從後面環住了他的腰,然後将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看見這一幕,尤欣更覺得驚奇。
原來趙醫生是有對象的?
難怪一直對村裡那些姑娘們不理不睬的。
要是早知道他有,當時就應該給大家說清楚,免得讓他被包圍了那麼幾天。
正這麼想着時,趙一源已經一把扣住了那女孩兒的手,然後拉開,轉過了身來。
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這一眼卻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尤欣。
見被發現了,尤欣索性上前打了聲招呼。
“趙醫生,早啊。”
随後,她看向了女孩兒。
女孩兒看着大概也有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模樣端莊,一頭波浪卷發披散在肩膀上,臉上畫着淡妝,整個人看着還挺有氣質。
不管是衣品還是樣貌,都可以說是一等一的。
特别是這麼和趙一源站在一起的,竟然還格外的般配。
隻是……
這女孩兒此刻正一臉防備的盯着她。
對此,尤欣也不以為意,反而是揚着笑看着她,道:“請問你是趙醫生的女朋友嗎?幸會幸會。”
“你知道我?”
“不知道,不過我瞧見你和趙醫生有夫妻相,猜到了一點。”
聽到她這句話,女孩的敵意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也揚起了笑意。
她小小的上前了兩步,說:“我叫康曉月,是趙一源的未婚妻,很高興認識你。”
“你好,我是尤欣。”
聽見了她們所說的話,旁邊的趙一源蓦地黑了臉。
他一言不發,轉過身就往屋子裡走。
康曉月看了一眼前面的人,臉上雖然有些失落,但是眼底的神采依舊。
回了房子,尤欣發現父親和二哥都沒在家,就汪翠蓮還有那個病人在。
不過汪翠蓮正黑着一張臉坐在火堆邊,一動也不動。
對于她這一情況,尤欣也隻是喊了一聲奶奶,見她不答應,也就罷了。
“康小姐,外面太冷,坐下來烤烤火。”她喊了一聲。
“你們這裡怎麼這麼窮啊?這種凳子能坐人嗎?”
康曉月對鄉下的環境明顯有點不習慣,她嫌棄的看了看破舊的屋子,以及那用木頭坐的褪了色的闆凳,始終沒有坐下去。
這裡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土房,一些簡單的家具也都是用山上的木頭做成的,有多簡陋自然不用說。
更何況還是在這個年代裡。
“那你要喝點水嗎?我給你拿一瓶水。”
說着,尤欣準備去拿一瓶礦泉水,但卻見到了她那緊蹙的眉頭。
“算了,你們這裡的水喝了拉肚子怎麼辦?我那有水。”
尤欣見她嫌棄,也不好說什麼,自己坐下來将有點冰的手伸出來烤了烤。
趙一源倒是不嫌棄,直接在她旁邊坐下。
看他們離的那麼近,康曉月也隻好拿了個凳子過來,讓尤欣往旁邊讓了讓,從中間坐了下來。
“我在國外都沒有見到過這麼破的房子,國外全都是摩天大夏,要麼就是洋房小别墅,出行全都是柏油路,沒想到我們國家現在發展的這麼落伍,我都後悔回來了。”
聽見她的抱怨聲,趙一源不鹹不淡的道:“你可以選擇出去,不用再回來了。”
“那怎麼行,要走也是你跟我一起走,我這次回來就是專程為了你的。”
康曉月想要伸手去攬他的胳膊,但直接被拒絕了。
“一源,這裡條件這麼差,你怎麼把人帶到了這裡來治療?要治療也是去帝都,在國内,也就帝都比較繁華點了。”
“你懂什麼?”趙一源心煩氣躁,但有旁人在,說話也不能太過分。
“我說的不對嗎?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我淩晨四點鐘下的飛機,你看看我找到這裡花了多少時間?這裡全是泥巴路,全是這些小破房子,連這裡的人都是陰陽怪氣的……”
她對這裡的條件極不滿意,翻來覆去都在強調這些問題。
尤欣咂了咂舌,臉上的神色也徹底淡了下來。
還以為是個内外兼修的姑娘,沒想到與想象還是有所出入的。
她不想留下這兩尊大佛,于是便看向了那位病人,說:“叔,我們去把最後一次針灸給你弄了吧,弄了你們就可以回去了。”
說完,她起身準備去旁邊的客房。
康曉月卻是忽然一臉狐疑的盯了過來。
“就是你會針灸?”
“不行?”站起來的尤欣比她坐着時高,這麼看下去時,頗有一種俯視的味道。
“你看着也就十幾歲的樣子,應該還在上高中吧?會針灸?你是開玩笑的?”
她似乎不信,眼底都染上了濃濃的懷疑。
這種眼神,和那會兒見到尤欣時的防備相差無幾。
對于這種多疑的人,尤欣絲毫沒有什麼興趣交談,轉身就往旁邊的屋子而去。
趙一源也站起了身,正打算跟過去時,卻見她也站了起來,更是冷漠的道:“最好乖乖地坐在這裡,惹的我煩了,自己回去。”
聽到這威脅,已經站起來的康曉月還是又坐了回去。
見到他們幾人一同去了隔壁的屋子,她臉上的神色更是難看不已。
到了隔壁,尤欣瞥了一眼臉色依舊沒有好轉的趙一源,說:“趙醫生,你和你女朋友可真是絕配,有沒有打算什麼時候領證?”
“你在嘲諷我?”
他看着她的小臉。
她臉上有的隻是戲谑,并沒有什麼其他神色,就連一點醋味都聞不見。
他之于她,還真是沒有一點特别的。
“你倆嘴上功夫都厲害,都能讓人啞口無言,可不就是絕配?”
他們氣人的功夫都是一絕的,外貌還有夫妻相,果然俗話說的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趙一源收回視線,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對,我說錯了,是未婚妻。”
“尤欣!”
他忽然咬了牙,語氣中帶着噴薄的怒氣。
見他突然發難,尤欣更覺得莫名其妙,“難不成我又說錯了?”
“我和她沒關系,你到底懂不懂?”
趙一源似乎極力壓制着怒氣,他那雙本來很好看的眼睛,現在看着也有點可怖。
眼前已經趴下去的病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隻敢當着隐形人。
尤欣隻是滿含深意的點了點頭。
沒關系人家會千千迢迢跑過來?
沒關系人家會自稱為未婚妻?
沒關系人家會底氣十足的宣示着主權?
……
不過看着他這兇巴巴的樣子,尤欣還是說:“嗯,沒關系。”
見她這敷衍應付的模樣,趙一源更是氣到坐在一邊,不再吭一聲。
而在旁邊的屋子裡,隻剩下了的康曉月和汪翠蓮兩個人。
康曉月心裡憋着一股氣,不太舒坦,此刻人坐在這邊,心卻向着隔壁的。
同坐在旁邊的汪翠蓮又是滿臉褶皺,陰沉着一張臉不說話,整個房間裡隻有燃燒的火柴堆散發出來的光線,看的人感覺有點怪怪的。
下一刻,面前的火堆裡忽然發出清脆的一道響聲。
一塊火紅的火星子忽然濺了出來,落在了康曉月的風衣上。
感覺到燙皮膚了,她這才反應過來,當即就尖叫着站起來又拍又跳。
“啊――我的衣服!”
當她将那塊火星子拍下來時,紅光已經退去,變成了一塊小黑炭掉落在了地上。
康曉月氣急敗壞的拍打着自己的衣服,下一刻,她就見自己的米色風衣的袖子上出現了一個小黑洞。
将袖口往上一拉,最外面的皮膚還被燙紅了。
“這個地方真惡心,又破又舊,還燒壞了我的大衣,我這件衣服可是一千多塊錢!”
她氣的跳腳,站在一邊不停的抱怨着。
本來這件衣服的價格就很昂貴,穿過來也是打算給趙一源看看的,可是才這一個早晨就被燒壞了,心裡的怒氣更是無處散發。
旁邊的汪翠蓮瞥了她一眼,陰陽怪氣的冷哼了一聲。
“哼,燒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