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過去,中午剛放學,周瑞雪和昨天那幾個女學生攔到了他們教室門口。
這還是這一年多以來,她首次出現在教室外面。
“把你們班的鐘雪給我叫出來,我有事要找她。”
周瑞雪雙手環兇,大大方方地站在他們教室門口,有種目空一切的即視感。
尤欣倚在門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怎麼,你哥沒人要,又想推銷給她?你當鐘雪是收破爛的?”
“我怎麼沒發現你嘴巴說話這麼難聽?我哥會沒人要?追他的女孩從這裡排到了國外,鐘雪算個什麼東西,還想肖想我哥?”
周瑞雪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恃無恐,去年見着她還在繞道走,最近嚣張的都敢直接堵到門口來。
班上的同學大多都認識周瑞雪。
有不少女生因為之前和楚彥走得近了,還被周瑞雪的那幾個跟班教育過。
現在看到她,一個個基本都沒什麼好臉色。
但很顯然,周瑞雪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她隻是盯着尤欣,滿臉輕松。
自從周五那天,看到她們幾個人像是喪家之犬一樣離開後,她這個周末過得很是愉快。
“你怎麼就不說,是你們兄妹倆恬不知恥,主動往她面前湊?有些事情,如果非要擺到台面上來說,你們兄妹倆又算是什麼東西?”
尤欣臉上看着像是笑着的,但眼底卻是一片冰寒。
她原本以為周瑞雪學乖了,沒想到竟然還打着這些主意。
從小的天之驕子,吃過虧還長不大?
周瑞雪臉色一變,邁着步子緩緩的朝她逼近。
直到最後,她緊緊的盯着尤欣的臉。
“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質問我?整個學校都知道楚彥是我的人,你幹了什麼事?跟他一起去比賽的感覺怎麼樣?跟他一起拿得了國際金牌感覺又怎麼樣?”
越往下說,她眼神裡的憤怒越是明顯。
“如果不是你,和他一起站在國際領獎台上的人,是我!”
當初父母都說尤欣的人脈很廣,讓她不要自找麻煩。
她曾經也想過算了,甚至也真的是那麼做的。
可是,每當她看見尤欣往更高的地方走一步,她心裡的嫉恨更是遏制不住的生長。
省冠軍、國家集訓隊、國際奧數金牌。
不管是哪一個,都讓她心底的憤怒無法平息。
特别是最後,當她看見電視裡,尤欣的旁邊站着楚彥,主辦方給他們兩個人戴着金牌,全場那麼多人同時給他們鼓掌,為他們喝彩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件事無法善了。
明明,能夠站在楚彥身邊的人,是她!
尤欣看着她眼底燃燒着的濃濃怒火,心裡卻忽然平靜了下來。
“你以為,就算你憑你父親拿到了名額,你能夠進入集訓隊?能夠在國際上取得名次?”
“怎麼不能?我就能!”
周瑞雪說的信誓旦旦,頗有一種是尤欣耽誤了她前途的感覺。
而後者聽到她這話,突然笑了一聲。
“狂妄自大。”
丢下了這麼幾個字,她沒再看鐘雪,直接從她身邊走過,頭也沒回。
周瑞雪盯着她的背影,咬了咬牙。
陳漫跟着尤欣的腳步一頓,她回頭說:“今年6月份還可以報名奧數比賽,你可以去試試。”
“我肯定要試!”
――
尤欣今天中午連飯都沒吃幾口。
她一直在想着鐘雪的事情,也在想為什麼她今天沒來上學?
也就是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她正好看到楊建林在教師窗口打飯,順便在旁邊等着她。
楊建林剛打好飯,一回頭就對上了她的目光。
“尤欣,你有什麼事?”
“楊老師,我想問問今天鐘雪為什麼沒有來上學?”
“聽說她生病了,在家休息兩天。”
“謝謝楊老師。”
得到了确切的回答,尤欣也沒有停留,回了宿舍。
現在就屬她們宿舍的人最少,周平被開除了,林倩倩也退了學。
尤欣一般也不在宿舍,現在看着空蕩了很多。
“陳漫,你知不知道鐘雪住在哪裡?”
“知道,有去過幾次,他們租的房子比較偏僻,你要過去嗎?”
之前陳漫都是由她父親接送的,也送鐘雪回去過幾次,自然知道她住的地方。
“打算下午放學去看看。”
“那我跟你一起去。”
下午一放學,她們兩個人就到外面打了一輛車。
鐘雪住的位置的确比較遠,周圍比較荒蕪,完全沒有城市裡的繁華感。
在這一片的房子都隻有一層,像是小平房,但是質量上要差許多,看着比較粗糙。
她們要先經過一條小胡同。
這胡同裡像是臭水溝一樣,什麼垃圾都有,還散發着陣陣臭味,現在天色已暗,蚊子蒼蠅什麼都飛出來了。
“就在這裡了。”
陳漫帶着尤欣停留在了一家小平房面前。
小平房門口還算是幹淨整潔,此刻正有一個中年女人坐在門口折着青菜。
這女人穿着大花襯衫和褲子,有些脫了顔色,穿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阿姨,我們是鐘雪的同學,她在家嗎?”
“你是陳漫吧?她在家,快進來做。”
這女人一看到她們,趕緊放下了手上的青菜,熱情的領着她們往屋裡走。
這是尤欣上下兩輩子,第一次到鐘雪的家裡來。
鐘雪母親比較節省,應該是舍不得開燈,也就是在她們來了之後,才打開了燈。
屋子裡面很小,帶着十分擁擠,那些東西堆在了一起,比較雜亂。
“雪兒,你的同學來了,你趕緊出來。”
鐘雪母親喊了兩聲,屋子裡面沒有應答。
她才帶着她們往屋裡走。
這個小屋子裡也不寬敞,裡面搭着一張床就占了大部分的地方。
此刻的鐘雪就躺在床上,額頭上還貼着退燒貼,一動不動。
“這孩子上周五一回來就開始發燒,她都燒了兩天了,去了外面的診所幾次,吃了不少藥,也沒能把燒退下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鐘雪母親擔憂的在旁邊絮絮叨叨的說着。
尤欣上前把了把脈,還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退燒貼對她完全沒用,額頭的溫度依舊灼熱,估計都能把雞蛋燙熟。
尤欣又做了最基本的檢查,可她的神色越來越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