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單獨的書房裡。
封厲動作快速的開啟了電腦,有條不紊的打開了軟件。
封子君悄悄的鑽了進來。
她眼眶還有些發紅。
“哥,這一天又過去了大半了,還是沒有小嫂嫂的消息。”
她沒有得到回答,就見封厲那一雙泛着寒涼的眸子緊盯着電腦,修長的手指正在鍵盤上快速的敲擊着。
封子君沒太看得懂這是在幹什麼,她以為他又在忙工作,神色都多了一些憤憤不平,“小嫂嫂現在生死不明,人也沒找到,你怎麼還有閑心工作?”
“别吵。”
封厲連個正眼都沒給她,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可最後電腦的屏幕上仍舊沒有什麼反應。
他緊皺了皺眉,神色更是往下沉了沉。
他再次重新操作了一遍,可電腦上仍舊沒有一點變化。
那個灰色的點沒有變綠,也沒有動。
而這個意思,是根本沒有搜索到追蹤器的位置……
盯着屏幕的封厲目光忽然變得暗淡,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封子君從未見到自家老哥這樣一面。
在她的印象當中,她哥高大威武,無所不能,頂天立地的保護了不知道多少人。
不管是家裡人,還是那些親戚,都驚歎于她哥的實力。
可她從來不知道,就這樣一個無所不能的人,竟然還有這麼無助的一刻。
這樣透着一絲無助的面孔,看着讓人格外難受。
“哥,這電腦上是什麼意思?”
書房裡安靜了幾秒鐘,才見他薄唇輕啟,聲音流了出來。
“我送你小嫂嫂的那條項鍊上有追蹤器。”
“那你這是在查追蹤器的位置?這個點就是追蹤器的意思?那怎麼這是一個灰色的?”封子君急不可耐的問道。
看着屏幕上的畫面,封厲閉了閉眼,緩緩道:“沒有查找到她的位置。”
“那會不會是沒有信号?所以電腦上顯現不出來?”
他搖了搖頭,低啞的聲音在書房裡響起:“這是衛星監測。”
短短的幾個字,已經道盡了所有。
封子君腳下不穩,身子晃了晃,一張小臉更是蒼白。
衛星監測的意思,隻要在這個地球上,就能夠找得到。
可這追蹤器還在,卻偏偏沒有位置。
“那……那會不會是追蹤器出什麼問題了?或者……或者是衛星出什麼問題了?”
這話說出來,連封子君自己都不相信。
她看着封厲那像是裝了滄海桑田的一雙眼睛,心頭更是難過不已,她吸了吸鼻子,悄悄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他一個人。
書房裡的窗簾還拉着,整個房間裡隻有電腦屏幕上透着的這點光亮。
封厲修長的手指摸上了屏幕上的那個小小的灰點,他的動作輕柔又無力,向來硬朗挺拔的身體在這一刻都變得有些彎曲。
他失神的輕聲喃喃道:“小丫頭,你到底在哪?”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書房裡出來,面上已經恢複了往常的寡淡,隻是周身少了以往的意氣風發。
樓下,封興華已經補了覺起來,正在看着書籍。
聽到樓梯口的腳步聲,他擡頭看了看,沒有吭聲。
“爸,讓那些人都回來,不必再找了。”
――
警方人員帶走了那輛出租車,解了封鎖現場,在外面尋找的人也歸了隊。
對于尤欣的失蹤,警方沒有再追查下去,也沒有向社會公布這件事情。
而尤欣是死是活,人在哪裡,全都成了謎。
正是因為成了謎,加上各大媒體的宣揚,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全國。
其中也包括南市那邊。
村子裡。
尤大海一家人正在院子裡幫忙收着藥材。
自從風信制藥廠建立起來以後,藥材需求量不少,他們家裡也專門成立了收藥材的地點,附近幾個村子的村民挖到了藥材,也都會送到他們這裡來。
今天有好幾戶人家都背了挖好的藥材過來,尤大海這院子裡更是熱鬧非凡。
“唉呦呦,有些人現在可是掉錢眼裡了,天天都在想方設法的撈錢,對自己親女兒都不聞不問,這人都死了也不說辦個喪什麼的。”
院子外面的小路上突然響起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
院子裡不少賣藥材的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尤大海正在屋裡忙着給人算錢,沒有聽到這聲音,在院子裡幫忙的劉曉芳不樂意了。
她看了一眼院子外面的孫紅花,不滿的道:“孫姐,有什麼事情挑明了說,你在那裡陰陽怪氣給誰看?”
“我這說的還不夠明白?你看看你們家,天天想方設法的買藥材,你們那兒子現在管理藥廠掙了不少錢吧?可憐了你們那個女兒,辛辛苦苦開了一個廠,結果這錢還沒掙到,早早的就死了,你們這夫妻倆也不說給她辦個喪葬,還裝的什麼也不知道。”
孫紅花摘下了頭上的草帽扇風,陰陽怪氣的嘴臉看的人犯惡心。
“孫紅花!你嘴上說話注意點!我們欣欣還在帝都上大學,你少在那裡詛咒她,我們這裡不歡迎你,你趕緊走!”
一向軟弱的劉曉芳心頭氣的直噴火。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他們家女兒還小,大學都沒有上完,這孫紅花在那裡放什麼狗屁?
院子裡其餘人也有點看不過去了。
鄰居秀林嬸也不滿意的說,“紅花,都是一個村的,你這種話可不能亂說,你也是有兒子有女兒的人,可别給自己折了壽。”
“說的是,人家欣欣才多大?你說這種話太難聽了,要是别人詛咒你家張慧沒了,怕是你都得撸起袖子幹架了。”
院子裡的這些鄰居一人說了兩句,都是在說張紅花的不是。
這兩年尤大海一家人在村子裡的聲望極高,不少村裡人的生活水平提高,都和他們一家人有關系,這一來二去也家庭的關系。
此時的孫紅花随意坐在石頭上,拿着草帽有一搭沒一搭的扇着風,那張曬得黝黑的老臉上挂着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我這可不是在亂說,看樣子是不知道啊?你們家尤欣這都死了兩天了,你們一點風聲都沒聽見?平日别省那點電費,還是要多看看電視。”
“孫紅花,我撕爛你這張嘴!”
劉曉芳氣的眼眶發紅,急匆匆的跑了出來,抓上了孫紅花的臉。
後者也不甘示弱,把帽子一丢,拽住了她的頭發。
她們兩個人扭打在了一塊,嘴裡還都在咆哮着。
“你家張慧才死了!你全家都死了!我叫你說,我抓了你的嘴!”
劉曉芳氣急敗壞的一頓狂抓,即使頭皮被扯得發麻,她也不曾停下來。
院子裡的這些人看她們兩個人扭打在了一塊,反應過來後趕緊上來勸架。
尤大海第一個沖上來,他一把鉗制住了孫紅花的雙手,後者動彈不了,被劉曉芳又在臉上抓了幾道子。
“行了!幾十歲的人了還打架,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他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吼出來,整個場面安靜了幾秒鐘。
劉曉芳依舊怒氣勃勃的說道:“她詛咒我們欣欣沒了,我這抓她幾下都是輕的!”
“你說什麼?”
尤大海聲音一沉,目光陰冷的朝孫紅花盯了過去。
後者被她這個眼神叮得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趕緊往後面退了兩步。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不知道上電視去看?這都上了新聞了,我還能說謊不成?”
尤大海也沒有理會她,轉身就往屋子裡面走,打開了電視,劉曉芳趕緊跟上。
剩下一衆人在院子裡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該跟進去,還是就在這外面等着。
“紅花,你這沒有開玩笑?”
“我開什麼玩笑,今天我在街上電視裡可看清楚了,尤欣前天晚上就失蹤了,你說這人失蹤兩天還能活着?”
院子裡這些人更是沒敢随便開口了。
屋内,尤大海夫婦倆看着電視裡重播的新聞,渾身僵硬的像石化了一般。
半晌後,劉曉芳已是淚流滿面。
她邁着蹒跚的步子到了櫃子邊,拿起了話筒撥了尤欣的号碼出去。
“這肯定是假新聞,我們欣欣才十九歲,她不會出事的,她的一輩子還長着……”
她哽咽的念叨着,都還沒說完,話筒裡機械的女聲已經傳了出來。
劉曉芳的身體頓時抖如糠篩,卻是說不出隻言片語。
良久後,她滿心痛楚的看着尤大海,“怎麼辦,欣欣手機關機了,我們該怎麼聯系她?”
“我們買機票,過去找找她。”一直沉默的尤大海開了口。
“等我們過去又是好久了,欣欣能不能等那麼久?對了……以前來過咱們村裡的那個,好像是欣欣的教官?我們能不能聯系聯系他,讓他幫忙想想辦法?”
“我去找找他的聯系方式。”
尤大海通過山上的老爺子,要到了封厲的聯系方式,和他聯系了一下,說明了情況,又着急忙慌的托他買了第二天的機票,要飛往帝都。
而此時的空間裡。
尤欣從渾渾噩噩中醒來,又在暈暈沉沉中睡去。
直到腦袋痛的快要炸裂,她才勉強撐着下床,搖搖晃晃的去了藥地,拔了幾株藥材,最簡單的處理一下就丢到了砂鍋裡熬制。
喝了藥,她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而對于外面翻天覆地的情況,她一概不知――
【作者題外話】:最近經常三章合成兩章,字數是沒有少的~謝謝小夥伴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