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我們醫院下個月會和北市人民醫院做學術交流,并且還會切磋切磋醫術,我想問問你有沒有時間,方不方便代表我們醫院去參加一下?”
聽到段江這話,尤欣忽然想起了以前在帝都參加過的那一次交流會。
和以前那種是一個款式的?
在疑惑時,她也順着應道:“可以,具體時間定在什麼時候?”
“就在下個月的一号,到時候你到醫院來一趟,我們有專車過去。”
“沒問題。”
尤欣爽快的應了下來。
段江幫了她不少忙,這點小事她也沒想過拒絕。
至于論文一等獎這種事情,尤欣也沒打算就在南市等着。
第二天一早,他們将買回來的大包小包東西都放到了車後備箱裡。
上了車,尤欣轉過頭明目張膽的打量了封厲幾眼。
今天的教官穿着比較正式,白色的襯衣,紐扣扣到頂端,看着一絲不苟,下半身穿着一條黑色垂感極好的褲子,整個人精神飽滿、神采奕奕,裡裡外外好像都在發着光。
剛啟動車子的封厲突然停頓了下來。
他一雙幽深的眼眸朝這邊看來,目光落在尤欣臉上,薄唇微微一啟,道:“在家裡怎麼不這樣看?”
“嗯?”
她眼皮跳了跳,裝作不知道。
封厲依舊凝視着她,開口說:“這幾天怎麼都避着我?”
尤欣扯出了一抹笑容,将頭撇向了一邊,伸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
“我沒有避着你,隻是忙着看書。”
目光落在了她理頭發的小動作上,封厲搖頭輕笑一聲,沒再追問。
他大抵知道小丫頭心裡的想法。
隻是有些事情,現在還不到時機。
車子在路上疾馳。
幾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村口。
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
在炎炎烈日下,沒有多少人在外面活動,但他們這輛車出現在村裡時,還是惹起了一些注意。
在一個拐彎處,尤欣聽到了由遠至近的摩托轟鳴聲,她小臉兒一凝,提醒道:“教官,這路上好像有人在飙車,注意一點。”
“嗯,我知道。”
封厲沉靜剛毅的面上沒有變化,筆挺的坐在駕駛位上,渾身的氣勢看的人移不開眼。
在轉彎時,他鳴了鳴笛,提醒了彎道另一邊的人。
但下一刻,在車子剛轉彎時,一輛摩托車橫沖直撞,隻見它正飛速的撞了過來――
這一瞬間,尤欣瞳孔驟然緊縮,就連心都直直地提了起來。
眼看着距離近在咫尺,分秒之間就能撞上時,車頭突然往旁邊一轉,和這輛摩托車擦身而過。
尤欣眼睜睜的看着那輛摩托車從車頭邊沖過。
剛剛若是轉方向盤再慢上一秒鐘,這輛摩托車和人怕是就保不住了。
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後面傳來了“嘭”的一聲巨響。
從車上下來,尤欣看見那輛摩托車已沖到了地裡,摩托車上的人正掙紮着站起來。
封厲邁着大長腿走到了地邊。
地裡那人氣急敗壞的甩開頭盔,轉過身怒罵道:“你是怎麼開車的?長沒長眼睛?有四個輪子了不起?是不是想幹架?老子一拳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尤欣原本擔憂的心情瞬間淡了下來。
好巧不巧,這人竟然是張坤!
在這一瞬間,尤欣突然有些壞心思的想,如果剛剛教官失誤一下,今天也足夠張坤喝一壺了。
不過很快,這個詭異的想法就被她給揮散了。
如果真的撞上了,即便教官車速不快,又提前按過喇叭,但受傷的是張坤,也會給教官帶來麻煩。
更何況,這是她和張坤上輩子的事情,沒必要把教官也扯進來。
封厲的目光在張坤身上掃視了一眼,确認他沒傷及筋骨,才淡淡道:“趕着去投胎的人都沒你這麼着急。”
說完這話,他無視了灰頭土臉的張坤,轉身握住了尤欣的手。
看她臉色還微微有些發白,語氣也緩和了幾分。
“别怕,回去休息一下。”
說着,他拉着尤欣到了副駕駛邊,替她拉開了車門。
地裡的張坤現在已經回過味來了。
他看着穿着一身長裙的尤欣,和封厲手牽手親密的樣子,心頭突然嫉妒的發狂。
“尤欣,我就知道你嫌貧愛富,你看不上我們,故意去找的有錢人!”
本想無視的尤欣還是停了下來。
每次見到張坤,她的心态始終不能平和,上輩子的那些種種總會在眼前浮現。
特别是在聽到這種熟悉的自以為是的語氣,那根火苗像是瞬間就被點燃了。
她轉過頭,杏眼裡盡是無邊的冷漠,甚至還夾雜着絲絲恨意,就連聲音都冷的可怕。
“你說的對,我男朋友不僅有錢,長相英俊,對我好的更是無可挑剔。”
她頓了頓,冷嗤道:“不像有些人,外貌醜陋,心思肮髒,就連思想都極端偏激。”
張坤這個人,思想極端,心兇狹窄,一些不足為道的小事情,都能在他心裡記着一輩子。
可能也正是因為這些,上輩子就連掐死她的時候都不曾心軟過。
撂下這句話,尤欣沒再給過他正眼,轉身上了車。
封厲沒說話。
直到車子快抵達家門口,他才看了看她。
“欣欣,你是和張坤有過節?”
他大概還記得幾年前的那一天。
那時的小丫頭才十五六歲,一臉陰郁,眼底盡是濃濃的怨恨。
她揮着拳頭,像是想要同歸于盡般,一拳拳落在張坤的臉上,不曾手軟。
那一幕到現在都還印在他的腦海裡。
當時他就在想,本該純真無邪的年紀,這小姑娘怎麼能有那麼強烈的恨意?
聽到他的問題,尤欣垂了垂眼,長長的睫毛增添了一絲陰影。
她修長的手指抓了抓裙擺,突然有些遲疑。
她這情緒,每每在看到張坤的時候,都有些控制不住。
即使她努力的想要忘掉那些不痛快的事情,鎮定下來,可在想起父親從山上摔下慘死的情形,以及張坤掐住她脖子,窒息而亡時的痛感,她的每一根神經好像都在抽痛。
看她臉色有些發僵,封厲平穩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不用勉強自己,不管任何事,我都尊重你的決定。”
聽到他溫潤的嗓音,尤欣突然擡起頭,朝他看了過去。
“教官,你相信有來生這種說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