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在做什麼?”
墨惜月笑着将書的封面拿給給楊鸢洛看,是本藍皮的《詩經》,“五哥哥拿來叫我看的。總之我閑來無事,拿這個來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楊鸢洛接過她手裡的書,随意翻了翻,“墨子歸怎會叫你看這個?”
墨惜月沒搭話,總歸這話兒也是沒什麼意義的,可是她和楊鸢洛可有段時間沒單獨聯系了,她突然過來倒奇怪,“皇嬸來可是找我有事?”
楊鸢洛這才說出來意,“明日是十五,你幫我想辦法拖住皇上,我趁機潛入觀星台,看看是否與國脈有關。”
墨惜月低頭思纣,半晌才開口,“母妃的手劄裡記載了,父皇在觀星台将國脈送給了她,我推斷應該是父皇将唯一的地圖交給了母妃,所以才母妃後來才制作了那個盒子。怎麼?皇嬸現在急着尋找國脈了?”
果然還是有事情瞞着我,楊鸢洛心想。卻還是不緊不慢的回應她,“人總歸是得為自己考慮的,現在的日子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我和王爺,不能不給我們的未來打算。對了,我找到了這個。”
說着,楊鸢洛拿出來了一個盒子,正是那時候墨祁煜交給她的那一箱扇子墜兒,她想故意吊一吊墨惜月的胃口,便偏偏不拿出鑰匙來打開,墨惜月還真的上當了,急問,“皇嬸,這裡面是什麼?”
“這是王爺交給我的,他母妃的遺物。”楊鸢洛淡淡道,卻不打算說明朗。
墨惜月原本盯着楊鸢洛的眼神瞬間移到了那盒子上面,恨不得直接将那盒子搶到自己懷裡似的。
夕瑤的遺物?是不是就是那個烏木描金漆盒的其中一個鑰匙呢?
楊鸢洛勾了勾嘴角,“你猜的沒錯。這裡面的确是鑰匙。”
說着,楊鸢洛就打開了手中的盒子,入目的各式各樣的扇子墜兒差點晃花了墨惜月的眼,“怎麼……這麼多?”
“試試就知道了。”楊鸢洛挑了挑眉,墨惜月想了想,點頭贊同,遣退了屋内的丫鬟,謹慎到就連豆蔻和菩提也都不能進屋,都是在門口守着。
墨惜月徑自走到屏風後面,不緊不慢的取出來一個盒子,就是上次那個烏木描金漆盒,兩個鎖孔上的名字楊鸢洛記憶猶新。
“皇嬸你看,這名為‘夕瑤’的鎖頭孔是這個形狀的,倒是挺奇怪。”墨惜月一說,楊鸢洛也就發現了,果真是如她所說,那盒子裡面的扇子墜兒大多都是水滴形或者圓形、方形,而這個鎖孔卻是個不規則形狀的,上寬下細、中間還有兩處突出。
“這樣就更好找了,先把形狀比較相似的挑出來。”
墨惜月點了點頭,兩人便開始認認真真的找了起來,最後隻發現了四五個看起來能放進這個鎖孔裡面去的。
“每一個都試試吧。”楊鸢洛道,說完又想起了什麼,“這種巧黃機關的盒子,如果放錯了鑰匙,會不會又多出來什麼機關?又或者會不會噴出來毒粉?”
墨惜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似乎也被楊鸢洛的說法給吓到了,過了半天才咽了一口唾沫,“應該不會,母妃應該會料到這麼一天,所以……她既然留了這種需要人猜的線索,就不需要多此一舉再弄其他的機關了。”
楊鸢洛點了點頭,“那我先來試試吧。”
說罷,楊鸢洛随意拿了一個吊墜兒,對着寫着“夕瑤”二字的鎖眼筆畫了一陣,最終似下定了決心一般,對準鎖眼按了下去。意料之中的,那個吊墜兒卡到一半就進不去了,楊鸢洛又把吊墜兒拿下來,看着墨惜月有些失望的神色,不由得道,“怎麼可能試一個就一個準兒?還有好幾個呢。”
墨惜月想了想,也是,她們的運氣還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楊鸢洛又接連拿了兩個,第一個根本就放不進去,似乎是大了一圈兒,可是第二個卻的的确确的安放進去了。楊鸢洛和墨惜月不禁屏住呼吸,墨惜月更是緊緊盯住眼前的描金漆盒,生怕她跑了似的,半晌,二人聽見裡面傳來了“咔哒”一聲。
墨惜月一震,驚喜道,“解開了!”
楊鸢洛看了看那盒子,卻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你怎麼知道解開了。”
“我聽見聲音了,解鎖的聲音,不過……大概是因為年頭長了,裡面的機關也似乎生鏽了,反應得慢了點兒。”
楊鸢洛不懂這些,不過這鎖解開了,倒是挺好的一件事,“地圖現在就在我們手裡,鎖也解開了一半兒,若說那個淨河苑居是南儲國脈的鏡像,那觀星台上面還有什麼不能被人知道的秘密?會不會和另一個鑰匙有關?”
墨惜月搖了搖頭,“不知道,上面的東西是不是我們需要的,總要去看過才知道。”
“好,你明日一定要拖住皇上,子時之前一定不要讓他到觀星台來!”
墨惜月從塌邊的匣子裡拿出一塊令牌,遞給她,說,“好,不過……皇嬸,我的令牌你不需要麼?”
楊鸢洛将令牌推了回去,“不必了,觀星台的守衛必然是熟悉皇上的習慣的,定然也知道十五觀星台不許人進入,有令牌反而是麻煩事。”
各自交代完,楊鸢洛便回了王府。
楊鸢洛回到王府沒見到墨祁煜,想着這幾日她們都這樣匆忙,也沒什麼好問的了,還是早些休息,确保明日計劃順利些吧。
第二日,雪下的很大,雪花紛紛揚揚的落了一樹。楊鸢洛緊了緊身上的襖子,身後跟着的白芷手裡端着剛煮好的醒酒湯。
一早,楊鸢洛醒來的時候還是沒見着墨祁煜,有些擔心,畢竟這時候非比尋常,她生怕墨祁煜出什麼意外,便喊了人問了。這才得知墨祁煜昨日深夜喝得爛醉,入府就直奔書房,一夜就宿在那了。
也不知道知曉知畫有沒有給他煮醒酒湯,楊鸢洛索性一早煮了帶人送了來。
進了書房看見墨祁煜伏在案上,在一張紙上勾勾畫畫。楊鸢洛放慢了腳步,也沒驚動他,輕手輕腳的把醒酒湯放在一旁的小幾上。
回頭看了他一眼剛好墨祁煜擡頭,吓了她一跳,一雙眼睛皿紅皿紅的,好像要吃人。
“你來幹什麼?”墨祁煜手裡沒停,又低下頭。
“你不是一夜沒睡吧?”
“算是吧。怎麼了?”墨祁煜正經了一會兒又恢複本色,一臉調笑道,“愛妃莫不是一晚上不見就想念本王了?”
“我給你送了點醒酒湯來,剛煮好的,你先喝了吧。”
楊鸢洛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根本就不打算接他的話茬,把醒酒湯遞到他手裡,墨祁煜看了看她手裡的碗,還是接過來喝了。
“那你忙,忙完了休息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楊鸢洛剛要起身,墨祁煜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今天一大早你還沒起來,月丫頭就叫人說讓你準備準備,晚上卻皇宮赴宴。”
“赴宴?”楊鸢洛挑眉,不過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墨惜月不過就是想借此機會給她一個光明正大進宮的理由。
“你們昨天都聊什麼了?”
“那個裝着地圖的機關盒已經解開一個鎖了,今晚,我們的行動就是解開另一個。”
天黑之前,楊鸢洛和墨祁煜到達了皇宮,一進鳳栖梧裡面的氣氛熱鬧極了。
墨舒陽格外熱情的起身迎接,“皇叔,皇嬸,你們來啦!”
楊鸢洛似乎是被他的熱情吓了一跳,幸虧墨惜月此時從裡間走出來,“他是沒有人陪他玩了,所以巴不得皇叔和皇嬸來呢!可千萬别搭理六哥哥,他都是要出去雲遊四方的人了!”
“雲遊四方?”楊鸢洛挑眉,有些震驚的看着墨舒陽,“六皇子莫不是還打算行走江湖當個大俠?”
墨舒陽呵呵一笑,撓了撓頭發,“那倒沒有……就是在這邊待的實在無聊,我又對朝堂之事沒有興趣,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罷了。皇叔和皇嬸可不要見笑。”
“見笑倒沒有,想當年本王也有這個想法,不過很快就被扼殺在搖籃裡了。”墨祁煜摸了摸下巴,又問道,“怎麼今天就想起來在你這殿裡辦宴會了?”
墨惜月癟了癟嘴,可憐兮兮的看着墨祁煜,“皇叔,您莫不是嫌棄月兒這裡地方小又寒酸吧?”
墨祁煜一看她這表情,頓時覺得自己罪大惡極,天知道他不過是随口一問,誰知道倒把這小丫頭惹到了。整個南儲的皇宮誰敢說墨惜月這個鳳栖梧地方小又寒酸,恐怕除了皇上的昭陽殿,皇後的昭化宮,也就沒有誰的住處比墨惜月這裡還要豪華了,連他的湘王府都要喟歎不如。
正想着,太監尖細的嗓音在門外響起,“皇上駕到。”
墨天昶進了鳳栖梧,屋子裡的人跪了一地,墨天昶伸手扶起了離他最近的墨祁煜,“都平身吧,今天家宴不必講那麼多的禮節。”
“謝皇上。”
衆人起身落坐,墨西決從外面走來,見到墨天昶剛要行禮就被墨惜月打斷,“三哥哥,不必跪了,父皇剛剛說了不必行禮。”
墨西決看向墨天昶,他微微點了點頭,墨西決才坐下。
太子前腳踏進鳳栖梧,隻聽有個聲音在叫“不必跪,不必跪,父皇說了不必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