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鋒鮮皿直淋,武将倒地,淋淋漓漓的鮮皿淌滿身下,猩紅的顔色激起了墨西決嗜皿的欲望,卻真正震懾住了其他臣子。
正準備踏出腳步說幾聲壯烈之詞的一個文官,在和墨西決對視一眼之後,不着痕迹的收回了邁出的腳。
“還有誰敢不服?下場就是這樣!”墨西決轉頭看向滿朝的文武百官,絲毫不掩陰狠之色。
目光所及之處,大臣登時全部噤聲,金銮殿上死寂般的靜,沒有一個人再敢多說一句。仿佛剛剛還在義憤填膺的說墨西決不适合當皇位,湘王爺才适合的場景隻是一場眼花。
而在這邊墨西決登基大典正在舉行,那邊墨祁煜卻依舊還在牢内關押着,恐怕出獄之日無望。
“事已至此,但願你能做個明君,讓這百姓生活安康,事事風調雨順。”墨祁煜隻能苦笑着幽幽說道。
如果自己的死能換來南儲國一個太平盛世,倒也是不錯的結局。
不過依墨西決的性格,太平恐怕是很困難的吧。
“什麼?王爺要被問斬了?”楊鸢洛一臉震驚。
原本以為墨祁煜安排自己離京逃亡,肯定同樣給自己的後路安排的很好,楊鸢洛這麼想才會很果斷的沒有多問一句話就跟着寄緒出逃了。
然而,事情竟然與楊鸢洛所想偏差的這麼多!這才逃亡沒多久,墨祁煜居然就要被問斬了?!
“你消息從哪裡打聽來的?是不是有誤?”楊鸢洛急急忙忙向寄緒求證,希望得到的回答是寄緒打聽錯了,隻是用來吓吓她的而已。
“京城傳來的消息,沒有錯。昭示已經被貼出來了,新帝登基,不宜見皿,所以改為秋後問斬。”寄緒滿臉凝重,說出來的話牢牢堵死了楊鸢洛自欺欺人的企圖。
“原來……真的……”楊鸢洛片刻的失神,眼中的光彩也漸漸消散。
“我這麼勢單力薄,要怎麼樣才能救他呢?還能救他嗎?”楊鸢洛喃喃自語,仿佛忘記了寄緒還在旁邊,也不怕自己這樣子有多麼有失身份。
墨祁煜想得到很多事情,未雨綢缪他比楊鸢洛還厲害,可是他救了那麼多人,有能力讓楊鸢洛免于一死,卻偏偏不救自己。楊鸢洛不明白,如果墨祁煜真的是想活着,什麼方法想不出來?他有千百個機會,卻偏偏要選擇放棄,墨祁煜到底在想什麼?
楊鸢洛幾乎要将銀牙咬碎。
好,既然墨祁煜不救自己,那她去救!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楊鸢洛猛地擡頭看向寄緒,突顯光彩的雙眼中滿含期冀,“當初西秦太子曾經說過,如果出了什麼困難,就去找他!”
“寄緒,我們出發去西秦,去找西秦太子!”楊鸢洛此刻就像是一個溺水之人,緊緊抓住水面上漂浮着的稻草,相信那是可以救自己的。
寄緒聽了楊鸢洛說的話,搖搖頭表示不贊同,“厘陌太子出兵援助墨西決争奪皇位,王爺是墨西決稱帝最大的障礙,他不會答應你的。”
楊鸢洛皺眉,寄緒這話說的沒錯,可是厘陌那麼做歸根結底也是想穩固自己的地位,她就不信,到時候她也威逼利誘,厘陌會不動心?“無論如何,這也算是一絲希望,如果不抓住的話,就連這麼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語氣堅決,不容反駁。
寄緒歎了口氣,說道,“既然王妃堅持這麼想,那就去一趟吧,不論如何,王爺秋後被問斬,我們也無力回天。去一趟西秦,說不定會有意料不到的轉機。”
楊鸢洛點點頭,一臉凝重,“我們現在就出發,抓緊時間,一定要趕在墨祁煜被問斬前到達西秦見到西秦太子!”
此去一路諸多兇險,楊鸢洛和寄緒兩人真的是狼狽不堪。
先不說那些被墨西決派來的黑衣刺客,陰魂不散,逃亡路上始終跟随,伺機而動,時時刻刻想着要殺掉楊鸢洛,殺掉寄緒。
楚依菱更是再見過了楊鸢洛的身手之後危機感極強,所以加大了追殺的力度。那個楊鸢洛,看上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柔柔弱弱的深閨女子,身上藏的秘密太多了。會飛镖幫助寄緒幹掉那些刺客,想想就心慌。
萬一哪天為了墨祁煜再回來,事情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刺客一波又一波的派出去,卻都是慘敗着回來,讓楚依菱惱怒的不得了,卻又無可奈何,但是要說放棄更是不可能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追殺的人也一直都沒有停下來。
除此之外,南儲國與西秦國在南儲西北處相接壤,接壤之處是一片原始森林,茂密的森林中間被砍伐出一條扭曲的道路連接着兩國,那是之前厘陌為了出兵援助墨西決而下的大手筆。
可惜,雖然有路,楊鸢洛和寄緒根本不能走。以他們兩個叛徒的身份,踏上官路簡直就是自殺。不多久就能讓墨西決的手下找到抓住。
于是兩人隻有橫穿森林,前往西秦。
幸好楊鸢洛前世是殺手,沒有哪兒是沒去過的。當初為了殺人,她甚至在沙漠之地呆了整整三個月,又跟随進入森林,在實戰中生生磨砺出野外生存技能。
這片原始森林難不倒楊鸢洛。
兩人在楊鸢洛的殺手本能下,寄緒的靈敏反應下,躲過好幾次野獸突襲,蟲蛇叮咬,硬生生的在極短的時間内穿過了兩國相接處的森林。要是楊鸢洛有心情計算的話,就會發現她這次的時間又突破了前世的記錄。
不過,心中隻想着要救墨祁煜的楊鸢洛,此時此刻是不會有這麼空閑的心情的。
呼吸着空曠之地的空氣,楊鸢洛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終于出來了!”
随即又換上急躁的神情,“寄緒你的腿沒事吧?還撐得住嗎?如果不行的話就先休息休息。”
寄緒大概也是救主心切,并沒有多說什麼,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拄着拐杖大踏步地往前面走去,“走吧,先去準備些東西,明天之前趕到西秦國都,然後想辦法進入皇宮。我的腿不礙事。”
凝重的情緒在楊鸢洛和寄緒之間互相傳染,一路上兩個人也都不說話,默默趕路。
說實話,寄緒越來越被被楊鸢洛表現出來的能力所折服。原本在他看來,楊鸢洛會使飛镖也許是有人教她,但是在叢林裡,她的生存能力又強的吓人,好像她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森林裡的一樣。
然而這是不可能的。
寄緒開始對楊鸢洛感到好奇起來,王妃到底經曆過什麼,才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她這麼年,經曆過的應該是不會太簡單,不然不可能磨砺成如今這樣。
不過寄緒不會猜到的是,楊鸢洛身上的滄桑和成熟完全來自于她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恐怕這個體驗,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路程按着寄緒的計劃中前進,第二天到達西秦國都。
鑒于南儲國的追殺不至于跟着來到西秦國都,楊鸢洛和寄緒兩人決定先在客棧開兩間房,休息一下,恢複體力。
雖然楊鸢洛是想立即奔向皇宮,進去找西秦太子,但被寄緒攔下,最終還是聽從他的想法,先在客棧休息一下再說。
楊鸢洛嘴上說着根本不用睡,她睡不着之類的話,結果剛一沾到床就睡着了,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裡已經知道這裡已經沒有刺客來追殺她了,緊繃了許久的神經放松下來,睡了個安穩覺。
這一覺直接睡到天擦黑,楊鸢洛這才朦朦胧胧的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看向正坐在桌前氣定神閑,慢悠悠地喝着茶的寄緒,問道,“我這是睡了多久?”
“王妃睡了有六個時辰了,不過時間還早,我們等天黑之後再進宮就來得及,也方便行動。”
楊鸢洛點了點頭,忽然又道,“既然到了西秦了,你叫我王妃也不方便,便叫我夫人吧。”
寄緒點了點頭,笑了笑,“那夫人要不要去樓下吃些東西?”
楊鸢洛斜眼看了寄緒一眼,噗嗤一聲笑出來,似乎往前的緊張氣氛都被這氣氛打破了,“走吧。”
入夜,西秦的皇宮依舊戒備森嚴,月色之下的皇宮如同一座龐然大物,讓人看着心頭發怵。
西秦皇宮的構成與南儲相差無幾,這對于楊鸢洛來說,潛入進去并非什麼難事,此時她就接着月光還有宮中依稀的燈火,暗中向厘陌的太子宮前行。
貓着身子,整個人如同狸貓一般,落地無聲,身為頂尖的刺客,她的身手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行事起來并不擔心被人發現。
厘陌的寝宮就在後宮内院,并非什麼秘密,她繞過一排排守衛,最終來到宮内大院。
精緻的雕梁畫棟,蜿蜒的回廊,還有一個小湖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一切顯得十分的靜谧無聲,又奢華端莊。
“嘿,這厘陌好大的排場,一個太子的内院,竟然比我們東祁太子的還要奢華。”仔細打量着這後院,楊鸢洛心頭暗歎,這厘陌野心不小,這整個後院完全是按照太子的布局設定。
守衛依舊在謹慎的護衛着寝宮,饒是他們經過精心挑選,每個都萬中無一,但相比于楊鸢洛來說,依舊差了很多,被楊鸢洛輕松的潛入。
“呼!”躲在一根大梁之上,楊鸢洛仔細觀察厘陌的寝宮,并未發現有何不妥,厘陌也不在後宮之中,不過楊鸢洛并不着急,依舊耐心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