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娜聽了,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任由淚水淌落在下巴上,最後沉沉落在手背上。
沉默了良久,蕭一情才淺笑着側過頭,“今天就先聊到這裡,下次,下次見面我們再聊。現在,你就别再說什麼了,好嗎?”
姑且就讓他以為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哪怕隻是逃避個幾天也是好的。
“那,我走了。”他溫柔起身說道。
艾琳娜有一種快窒息的兇悶,但水眸卻追随着他的身影,再次開口,“一情,你聽我說。”
這下,蕭一情無處可躲,攥緊椅背緩聲說,“……你要說什麼?”
她也起身,走到他的身邊,從口袋裡掏出那枚戒指,啞聲說,“對不起,這個還你。”
那一瞬的蕭一情,仿佛看到整片天空都破裂開。眼前女人,明明還剛剛依偎在他的懷裡,和他拍結婚照,現在卻如此狠心堅決地要拒絕他。他俊臉蒼白,一點一點,皿色褪盡。
他笑着搖頭,身體半弓,似在忍着心碎的劇痛,撒開椅子,後退幾步。
他倉皇想逃,她卻攔住了他,把戒指強行塞進了他的手心,“蕭一情,有一句話或許你現在停了覺得很殘酷,卻是我真心的話。祝你找你屬于你的幸福,你值得全心全意愛你的人。”
蕭一情望着手心裡這一枚小小的,閃爍着光芒的戒指,眼眶慢慢變紅,他轉身,看着她同樣泛白的臉色笑起來,“可是,我卻再也不能這麼全心全意地愛别人了。”
艾琳娜恍惚一下,嘴角的梨渦若隐若現,“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見對的人。”
蕭一情冷笑,手臂一甩就把戒指從窗口扔了出去,“如果你良心不安,非要這麼想,那就當你說的都對。”
他的話并不冷酷,也不狠厲,卻是一種淡淡的指控。
而這樣的指控卻有效地掐住了艾琳娜的氣管,再也不能呼吸了。這個地方,那麼的逼仄,她完全待不下去了。
她忘記了譚少慕的交代,轉身,一步步地離開這個包廂。
一路上,車流與人群來來去去,喧騰熙攘,她卻過目不視,過耳不聞。
她如幽靈遊走在街頭,無處可依。
突然,有一輛車橫沖出來。
艾琳娜聽見了人群的尖叫聲,扭頭就看見一輛車要往自己身上撞,她迅敏地一個後空翻,堪堪躲過了這一劫。
隻是情況太過緊急,她沒有時間選好落地點。
後空翻後,她的腳正好落在台階上,腳尖落空,整個人就摔趴在地上,還扭傷了腳踝。
而肇事的司機或許是看人沒事,也不下車望望,就一溜煙的跑了。
路人怕被訛上,都沒有主動上前攙扶艾琳娜。她隻能忍着痛,自己一瘸一拐地打了一輛出租車去醫院。
等譚少慕詢問趕來醫院時,艾琳娜的腳傷已經擦了藥膏。
瘦瘦小小的女人坐在醫院的凳子上,一點也沒有劫後餘生的後怕,反而和身邊病友聊得很嗨。
看她這樣,一路上憂心似火的譚少慕有些無語,更有些生氣。
“不是讓你等我來接你的嗎?”他金剛怒目地看着她,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他估計真能捏着她耳朵問她了。
“忘了。”她一看見這個黑面羅刹,就停下誇誇其談的嘴,老實了下來。
“忘了?吃飯,怎麼沒看你忘了!”譚少慕牽住她的手,攙扶着她起身離開。
艾琳娜一聽這句話都是往日她教訓兒子的,不由臉熱,“喂,我不是四歲的小孩了。給點面子呀。”
“悅悅才四歲,都比你聽話。”譚少慕說完,又問,“司機的車牌号看見沒有?”
“沒。人家估計也是有急事,趕路。我也沒大礙,不用找人麻煩了吧?”艾琳娜有些着急,深怕譚少慕護短,欺負了别人。
“别人的事,你不用操心。管好自己就行。”譚少慕不理她的辯護,反正他已經命人去查監控了。
回到譚家,停好車,譚少慕心裡的氣還是沒消。
他下車,走過去将她從副駕駛位抱下來,關上車門,把人塞進懷裡便徑自上樓。
待開了房門之後,他關掉外面的燈,就攬她進來抵在門闆上,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吻就又重重落下來,“今天和蕭一情說了些什麼,寶貝?”
“沒,沒什麼。就是告訴他,我結婚了。”
“還有呢?”
“我把戒指還給他了……”
“很好。還有呢?”他的纏綿越來越深,有些難以控制。
“嗯……”她面色如潮,呼吸困難,“沒,沒了。”
“沒了?”譚少慕不滿,“你沒告訴他,你愛的是我嗎?”
艾琳娜痛得吸了一口涼氣,“你,你混蛋。沒你這樣的。你,你放開我,我有傷呢。”
“傷在腳上,沒事。不用你腳出力,腰夠好,就行。”譚少慕笑了笑。
“讓你在餐廳等我,你卻忘了。我要好好懲罰你。不然”
兩個人重重地倒在了床上,一上一下。他的重量猛然壓醒了她,讓她水眸一顫後整個人也清醒很多。
她察覺到自己在哪兒,在誰的身下,想起蕭一情落寞的臉,總覺得此時此刻即将發生的事情有些不合時宜。
譚少慕也敏感察覺到她身體的變化,冷眸擡起,卻沒有選擇收手。
讓蕭一情成為他們房事的阻礙?
笑話!
“少慕……”他的進一步侵略下,她又忍不住顫聲叫出來。
這一聲,叫得譚少慕心頭柔波蕩漾,俊毅的線條雖冷硬,但動作卻溫柔了不知道多少,大掌輕輕扣緊她的腰肢,“在……”
如昨天在酒店一樣。
她要躲,他手卻霸道地不準。
“……”艾琳娜被迫擡起小臉,與他連綿輕柔地相吻。
她被狠狠疼愛過的紅唇閃爍迷離的光澤。
炫目的煙花被引爆,她被他刺激得低低吟出聲來,劇烈顫抖。
……
此夜,A市的另一端。
吳省長也肯定了李若芬和他說的話都是實言。
何幼霖現在确實被譚少慕關拘在家,幾乎不出門了。而他派去的人好不容易盯梢了兩天,才找到下手的機會。誰知何幼霖的身手确實不凡,居然被她給躲過去了。
這次沒中,下次找機會下手就更難了。
他思量再三,終于還是拉開了抽屜,把手槍拿了出來。
冰冷的手槍在燈光下泛着寒光,他眼底恨意濃稠,把槍手裝進了一款限量的LV包包後,他給李若芬打了個電話。
“你現在暫住哪裡,地址給我。我買了一款新上市的包包明天寄給你,希望你會喜歡。”
……
次日的A城,大霧彌漫遮天。
譚少慕終于把二人世界的甜蜜回味的差不多了,想起了自己的一雙子女,便帶着艾琳娜開車去了張家接孩子。
艾琳娜坐在車裡,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幾次打開收音機想聽音樂,最後又都嫌吵的關掉。
來來回回幾次折騰,譚少慕微笑阻止,“再按,就要被你弄壞了。”
艾琳娜揚眉,“那就換新的。”
反正他錢多。
“有你這麼個敗家婆,我以後的日子要哭咯。”譚少慕啧啧搖頭。
“怎麼,後悔了?”艾琳娜叉腰,“告訴你,現在婚宴還沒辦,離婚還來得及。”
“這不行,我太吃虧了。”
“你吃虧?”
“是啊,我們一離婚。你也不過是離一次婚,還好說。我就是離兩次婚的男人了,誰還要我?”譚少慕說的可憐兮兮。
“哈哈……也對,你個三手貨,也就我稀罕你,把你撿回來。”艾琳娜被逗樂了,心情也有些放松。打趣的差不多了,她便開始了正經的話題,“少慕,張澤川為什麼這麼反對你?”
她雖然融合了不少何幼霖的記憶,但也僅次于何幼霖願意記起的一些過去。
何幼霖把譚少慕的一切都藏得很深,不肯與她分享。她對譚少慕的了解,要麼是蕭一情說的,要麼是譚少慕說的,其他的一無所知。所以,隻要和譚少慕有關系的,即使是存在于張澤川那一邊的記憶也會像拼圖一樣,缺失了好幾片。
“艾琳娜,你相信我嗎?”
“啊?”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今天什麼話都不要說,交給我。我會和你哥好好談一談的。”譚少慕雖然運籌帷幄,心裡也有些不安。隻是這樣的不安,他不想表現出來,讓何幼霖跟着他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