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何幼霖的問題,譚少芝頓了頓才認真說道,“我承認,或許在我心裡的某個角落還沒有徹底放棄那個人。每次都會忍不住去打聽他的消息,在無意間聽見他名字時,心悸不已。”
“那你還……”
“因為我和Jason在一起時,很開心。吃能吃得到一塊去,玩能玩得到一塊,聊天也有共鳴。”
“聽你這麼說,我覺得反而像是朋友。”何幼霖想了想,不惜推心置腹地和她說一些閨蜜的體己話,“少芝,我是過來人。我也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了幾年,身邊也有一個像你的Jason一樣存在的人物。在舊金山的時候,每逢情人節,聖誕節,那些大大小小的節日,他也都會陪我過。有時候,我也迷茫,我如果能和他這樣和諧生活,開心每一天,為什麼不幹脆和他在一起算了?你哥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和他在一起的人,要麼是開心死,要麼是别虐死,總是大喜大悲,很累人。可是,直到我回國了,再見你哥時,我才知道,人是有時候是将就不得的。如果你愛着某個人,其他的再好再完美,也隻能成為你的遺憾。你懂嗎?”
“我知道。”譚少芝理所當然的說,“我哥哥那麼完美的男人,被他喜歡過的女人,哪裡還能愛上别人?如果我不是她妹妹,我肯定死也要嫁給他!”
何幼霖無語地看着這個戀兄癖,無奈地問了句,“那我哥呢?你怎麼看?”
“嫂嫂,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和Jason的關系,我想的很清楚。我們或許沒有相愛的很深,可至少将來若是分手也不會傷得很深。我們能相識相遇本身就是一種緣分。至于你哥……其實想想,他也沒什麼好的。或許我隻是把喜歡他變成了我的一種習慣,一直沒有刻意地去戒掉。我把這次回國當治療,真正告别過去的自己。我希望,你能祝福我的選擇。”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我後來也聽說,哥哥娶你的時候心裡其實挂念着别人呢,你看,他現在還不是愛你愛的要死要活?其實,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或許,我也會這樣呢?”
何幼霖聽到這裡也不好再多勸什麼,“那随便你了,反正我能說的都說了。”
“嗯。謝謝嫂嫂。啊,對了!要不,你回去幫我吹吹枕頭風吧?”譚少芝雙手合十,一副拜托你啦的表情,“我哥那脾氣,我是說不動他的。你幫我和他商量商量,讓他别那麼反對我和Jason的事情。”
“我……隻能說盡量吧。”何幼霖深深歎息。
隻是可憐了她弟弟,剃頭擔子一頭熱。
一頓飯,在歡歡喜喜中開始,最後在異常的沉默中散會。最需要靜靜的何家棟率先一個人坐車離開了餐廳,而譚少慕開車把譚少芝送回譚家後,譚少芝卻磨着要哥哥嫂嫂陪她住譚家,不然她一個人住這個大宅子,害怕。
譚少慕起初是不答應的,但聽妹妹說他們要是不陪她,她就立馬拉着行李找張泉理住去,才知道張泉理早她兩個月就回國了。何幼霖看得出譚少慕不放心妹妹,隻是拉不下臉面,便說,“正好,我早就覺得雲水山庭離慕澤醫院太遠,上班不方便。要不,我們搬回來吧?”
“啊?又搬家?”張霄晉頭都昏了。
“這個房子夠大,比舊金山的家還大。”張霄悅很興奮,“這次我要單獨一間房,不要和哥哥睡了!”
于是,在譚少芝的歸來後,落寞許久的譚家終于有了人氣。
安排好兩個小家夥入睡的房間,等何幼霖再次回到當初新婚的那間婚房裡,心中也是感慨頗多。
“當初,還以為你們譚家會是虎穴狼口,你爸爸會和電視裡演的那種有錢人一樣拿錢羞辱我,欺負我啥的,結果,他老人家除了沒拿正眼看我,還真沒哪裡對不住我的。哎……”
譚少慕沉默地抽煙,整個身軀挺拔肅殺,站在窗邊看向花園一隅,輕歎,“幼霖,你說得憂郁症是什麼樣的體驗?”
何幼霖翻被子的動作頓了頓,有些疑惑,又有些心虛,磕磕絆絆道,“怎,怎麼了?”
他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隻是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我媽也是抓過匪,拿過槍的人。在我外公的教導下,也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女人。可是,就是那麼要強的人,最後也是說放棄就放棄,跳得幹幹淨淨,絲毫沒有留戀不舍的餘地。我記得,她好像就是摔在了那裡。”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玻璃上,指着花園草坪的某一處,語氣平淡,“你說,憂郁症,真的就那麼厲害嗎?會徹底改變一個人,摧毀一個家?”
何幼霖放下手中的棉被,悄悄地從他身後抱住了他,把他的恐懼與悲傷緊緊擁入懷中,小手死死扣在他的腰身上,“或許,就是太要強了吧。不想承認自己的失敗,選錯了男人,才會這樣……少慕,有人說過,憂郁症不可怕。可怕的是,得了憂郁症的人,沒人愛,也不被人需要,最後連自己都不愛自己……”
“是嗎?”譚少慕目光閃動瑩瑩水光,在月色下漾成了碧波,他轉身回抱着她嬌小的身體,雙手顫栗,“我從小就不喜歡把強烈的感情,渴望都表達出來。别人都誇我早熟,不粘大人。現在想想,如果我當時更坦率一點,把心中對她的喜歡表達出來,讓她知道,我多需要她,她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絕望,悲傷,逃避,就不會得那個病了?”
何幼霖愣了愣,明明知道他指的應該是她的母親,可偏偏總覺得他這句話另有深意。
不夠聰明的她,最後隻能和稀泥道,“應該是的。”
“那你說,我現在改,還來得及嗎?”
“可以的吧?”她的目光也投在天上的月亮上,想着人死了,應該是有在天之靈的。又十分認真的點了點頭,“隻要有心,總歸是不會太晚的。”
“幼霖。”
“嗯?”
“幼霖……”
“幹嘛?”
“幼霖,幼霖……”
“我去,你沒事的話,我還要去翻被子呢!”她白了白眼,想推開他。
他卻和個孩子一樣,死纏着她,“被子,和我,哪個重要?”
她認真的想了想,“被子。現在都冬天了,沒有它保暖,我可是會凍死的。”
譚少慕蹙眉,糾正她的觀念,“錯。是我重要。我雖然不能保暖,但是我能讓你暖和到流汗!”說完,便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唇,
“這裡是我們的婚房,你難道就不想重溫舊夢嗎?”譚少慕輕不可聞地從鼻息舒一口氣,咬着她的耳朵說,“你不想,我想!”
他說完,将她整個人公主抱丢上了床。在她身下壓着的,是才翻到一半,還露着棉花毯的棉被。空調開得很足,她一進屋就脫了外衣,隻剩下緊身的羊絨衫将她的兇線腰身勾勒的完美誘人。
他步步逼近,眼眸裡是洶湧的欲,火,“這一次,就算把你做昏過去,我也不會再停手了。”
何幼霖傻了,自從那次度假,她頭疼,他憐惜她身體中途停止,之後,他也一直是循規蹈矩的和個和尚一樣。她還以為他是轉了性了,考慮複婚後再和她履行夫妻義務。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又爆發了狼性。
看着他眼眸裡散發出來毀天滅地的光芒,像是要吞噬她一樣,何幼霖不由自主地往床後挪了挪。然而,她才挪了幾下,腳腕就被一隻大手擒住,拉扯下,她整個人因慣性被拉平在床上。
一下下的撩撥,仿佛要送她上天堂。
狂風暴雨,一夜漸漸平息……
翌日,何幼霖起床時,手腳都有些發軟,不禁恨恨瞪了一眼床上的男人,最後才鑽進衛生間裡洗漱一番。
下樓時,傭人備好了早餐,孩子們一點也不怕生地纏着譚少芝,聽她說她在巴黎的逸聞趣事。
譚少芝看見她,暧昧地朝她擠擠眼,“昨晚上好熱鬧啊,我在隔壁的隔壁都聽見了。”
“胡說!”何幼霖輕嗤。
譚家的屋子膈應效果那麼好,少芝怎麼可能聽見!可明知少芝是在開玩笑,但偏偏恰巧地被說中了,臉皮子薄的她一下子就紅了。
譚少芝看她大紅臉,逗趣道,“要不是我攔的快,這兩個熊孩子早鬧進你們房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