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孩子的父親,有權發表意見。哥,不管你怎麼看我。小霖是無辜的。你再不喜歡我,也不能因為我的原因,剝奪她以後生孩子的可能性。那對一個女人來說,太殘忍了。”江淮說的情真意切,不惜喊譚少慕一聲“哥”,也要說服他不要逼着何幼霖堕胎。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不能退,也不能說出真相。否則,就是把何幼霖拱手相讓,讓他們一家三口團聚!
“呵……”一聲輕笑自譚少慕唇間溢出,沉冷的暗瞳明滅浮沉,“譚江淮,三天,不對,已經過了淩晨了。兩天!兩天後,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臉面在這裡說你是孩子的父親。”
一個禽獸,如何配當父親?
大言不慚!
江淮聞言,瞳孔瞬間睜大幾許,盯着譚少慕的目光也變得更為謹慎。他知道,譚少慕不是喜歡玩空城計的人,他會這麼說,一定是有什麼籌碼在手。
他正要張開試探什麼,一個護士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譚先生,有目擊者看見您的夫人上了一輛紅色跑車,車牌号尾号好像是3個6,應該是熟人接走的。你不用擔心。”
張澤川!
譚少慕一臉風雨欲來的狂暴,眼中彌漫着濃濃的烏雲。
“什麼?何幼霖跑了?”沈月珊得知自己撲了個空,氣得跺腳。
……
驅車抵達住所時,薛彩甯剛下車,準備開門就接到了張澤川的電話。
看到屏幕閃爍的久違的昵稱,她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自分手後,他便從沒有主動給她打過電話!即使她剛剛與他一言不合就開走了他的車,叫他從山頂上徒步下來,他也挺着傲氣,不肯來電求和。
眼下,他打過來,肯定是為了何幼霖的事情。
何幼霖被薛彩甯看的發毛,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得罪她了。瞬間後悔,自己這麼貿然跟過來。她偷偷瞥了眼她的手機,知道是張澤川來電,連忙接過她手中的鑰匙,“我來開門好了,你要有事,你先接電話。”
薛彩甯點點頭,走到了樓房外,在小區的院子裡接聽了電話。
何幼霖給她留了門,自己先進了屋。
玄廊處有一鞋櫃,擺着一藍一粉兩雙拖鞋。不用想,粉色的女士拖鞋應該是薛彩甯的。所以,何幼霖直接換上了藍色拖鞋,踩着空空蕩蕩的大拖鞋步入客廳。她便老老實實地坐在沙發上,等主人回來分配房間給她睡。
整個屋子的面積并不大,但是布置的十分溫馨,溫馨到有一種錯覺,好像是一個完整的家庭在住,而非是薛彩甯獨自入住。
她盯着自己腳上的男士拖鞋,好像明白了什麼。
想當初,她知道江淮訂婚時,當天就把有關他的東西都燒的差不多了。而薛彩甯,明明都和張澤川分手那麼久了,卻還沒有清理掉張澤川曾在這裡住過的痕迹。
這份深情,叫何幼霖深深歎息,并自愧不如。
她望着牆壁上的數十個幾何形的相框,除了最中間那張全家福外,其他的,張張都是薛彩甯與張澤川熱戀期的合影。
平心而論,薛彩甯與張澤川在相貌和氣質上真的很配。每一張照片,都看得何幼霖眼熱不已。
她和譚少慕結婚這麼久了,除了婚紗照,還真沒有一張合影的照片!
薛彩甯回到屋裡,看見何幼霖盯着牆壁上的照片,心裡一緊,鎖門的動作都有些僵硬。
她換上拖鞋,為何幼霖倒了杯茶,不動聲色地問道,“哪張照片那麼吸引你?看你看的這麼認真。”
何幼霖不好意思說自己羨慕她有和戀人的合照,畢竟她都和張澤川分手了,這時候說,簡直傷口撒鹽,連忙道,“我在看你的全家福。難怪你長得漂亮,氣質又好。原來是伯父伯母的功勞。看來,基因的力量真是強大!”
基因?
薛彩甯柳葉眉一揚,審視地看着何幼霖,企圖分析她這句話是有意還是無意,卻發現她一臉真誠,并無破綻。
她理了理肩上的頭發,一并坐了下來,冷淡道,“我父母常年忙着全國跑,開演奏會的開演奏會,辦畫展的辦畫展,我和天生地養,也沒什麼區别。”
何幼霖本是随口恭維,但不能說的太假。起碼誇贊的時候,眼睛得盯着全家福看才有說服力。隻是,她看着看着,竟覺得幾分眼熟,“原來都是藝術家啊,應該很有名吧?我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薛彩甯清澈眼眸内倉皇一閃而過,端起茶杯,“上過電視,也出過海報。也算小有名氣吧。你若在哪裡見過,也是正常。”
何幼霖點了點頭,并沒有糾結多久,“今晚上,我睡哪裡?”
薛彩甯指了指一個房間,“你睡我屋吧,那個是朝南的,通風也好,适合孕婦。”
“那怎麼好意思。我隻是借住幾天,等我找到住處,我就搬走。不用這麼特殊照顧。”何幼霖連連搖頭。
“沒事。你也說了,隻是借住幾天。麻煩不了我多久。”薛彩甯不容拒絕,直接走回直接的屋子裡,換下新的床單被套。
“那就打擾了。”何幼霖也不喜歡推來推去,顯得矯情,領了她的好意,也不好意思看她一個人忙乎,連忙搭把手,一起收拾房間。整個收拾的過程裡,她有些意外薛彩甯的熱情與細心。這才發現,薛彩甯竟是個面冷心熱的人。之前,自己對她的看法也是有失偏頗的。
薛彩甯全程面無表情,卻細心地大緻交代了下房間的布局,東西擺放,要什麼東西去哪拿後才轉身離開主卧。
隻是何幼霖發現,她打開,房門時,腳步頓了頓,不由問道,“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薛彩甯手扶在門把上,想了想,“剛剛澤川來電話,問了我你的事情。好像是因為有人看見你上了我的車。譚少慕知道後,跑去質問澤川。好在,澤川沒有說出我來,隻說車子被偷了。至于譚少慕,他肯定是不信的,隻會認定你是被澤川藏起來了。這事,你有個數就好。”
“好的。真是連累你們了。”何幼霖苦笑着,直覺天意弄人。明明不想牽扯張澤川的,最後還是把他給扯了進來。
“就算沒你,他們倆……”薛彩甯頓了頓,不想讨論她心底裡最介意的那個女人,“澤川知道你在我這裡,要我帶句話給你。”
“什麼?”
“你這種事兒媽,三天兩頭出事請假。這樣下去,還要不要超越薛彩甯了!記住,就算是孕假,最多批産前兩個月。明天開始,要對你秘密培訓。”薛彩甯一本正經的把話重複了一邊,才冷冷吐槽,“超越我?做夢!”
砰一聲,門被甩上了。
何幼霖抱着抱枕窩在床上,整個人都淩亂了。
張澤川那個沒情商的,這種話能找薛彩甯來傳達嗎?
他難道不知道,薛女神的畫風總是突變嗎?
這兩個人,都不走尋常路,完全吃不準啊!
……
秋季已經走到了頭,初冬已經透出了迹象。沿途都是枯黃死去的樹木,整個城市顯得蕭瑟落寞,沒有什麼亮麗的顔色。
所以,能點綴這個城市風景的,似乎也隻有女人了,那些打扮都光鮮亮麗,花枝招展的女人。
“雲想容”美容院是A市口碑最好的美容院,但凡有身份,有點錢的女人都愛來這裡消費。一到秋冬換季,氣候幹燥,就更是客如雲來。
沈月珊今天約着閨蜜一起來這裡做美容spa,都還要排隊,就知道生意有多好了。
“你看吧,我早說了,這裡要預約。不預約,跑過來,浪費時間!”閨蜜陳琳一進屋看見這麼多排隊的客人,眉毛就皺成了一條蟲。
沈月珊笑了笑,安撫了她,把目光在室内搜尋了一遍,都沒有看見要找的人,還以為消息有誤,卻聽見一個沒有關上門的包廂内,傳出美容師的谄媚聲音,“陸太太,好久不見你過來了,還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
沈月珊拉着閨蜜往前走了幾步,邊走邊叫嚷道,“陳琳,女人最不能忽視的就是自己的臉了。為了漂亮,花點時間又算什麼?你是沒瞧見何幼霖那狐狸樣,天天勾着慕少不算,連我未婚夫都不放過。現在,她倒好了,母憑子貴,有了身孕,慕少天天捧在手裡,深怕我會害了她,還把人藏起來。切,且等着看。要是,九個月後生出的孩子不像慕少,我看慕少這頂綠帽子打算帶多久!”
“咦,月珊。話不能亂說啊。我知道你不喜歡何幼霖,但也不能這麼說……你不怕慕少嫉恨你?”
“我也沒亂說啊。慕少要心裡沒鬼,幹嘛老婆懷孕了都不敢聲張出去?算了。家醜不可外揚。我也是懂的。我也就和你說說。你可别傳出去。”
“嗯。放心吧。”
沈月珊滿足的笑了笑,從剛剛的包間門口走過,這才換了話題。
等沈月珊兩人走遠了,一個一身貂皮的闊太太從包廂裡走了出來。
“陸太太,你别急啊。我還沒洗幹淨呢!”美容師在後面追着,卻不敢攔她。
這邊,陸太太的臉上還殘留着東一塊,西一塊的綠色面膜泥。然而,她裸露在外的臉色卻比面膜泥都要綠,都要難看!
她怒氣沖沖地結賬後,頭也不回地坐進了車裡,一聲令下,帶着十足的火氣,“小張,回家!”
“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