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響起,安然依舊沒有動,隻是靜靜站在原地,和她比耐心,她有的是時間,中考什麼的,她不需要。剛才她和餘朗的談話,她不想被别人聽了而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僵持半天,樹叢中才傳出唦唦的聲音,一個人影從樹林當中走了出來。
安然轉身,當看到來人時愣了愣,沒有想到的會是一個熟人,“呵,我以為王凡同學隻會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原來還喜歡湊熱鬧。”
王凡聽到那話裡的挖苦并沒有惱怒,那厚重的黑框眼鏡後面沒有人能看出究竟是怎麼的表情,“每天上學我都要經過這裡。”
意思很明顯,不是他故意偷聽,而是她們沒選好談話的地方。
安然聽到王凡類似解釋的解釋,原本氣勢洶洶的氣焰有些偃旗息鼓,确實是餘朗突然拉她過來這邊,不能怪别人‘偷’聽,雖然心中已經沒有了剛才被偷聽後的憤然,但是現在僵持的場面,她一點也不想服軟。
“王凡同學的失聰時好時壞,想聽的就聽得到,不想聽的就聽不到,難怪會考年級第一。”安然意有所指說到。
王凡知道她說的是上次叫他,他沒應的事,這人還真記仇,一直記到現在還不忘挖苦他,“我有選擇性失聰,可是我眼沒瞎,你們站在那聊天,我不好打擾就退到一邊了。”
選擇性失聰!真正是一個聽了就會笑的笑話!這王凡還真會順杆爬,瞎說的本事簡直和他的成績有的一比!而他的臉皮比這兩個的總和還要厚!
頓時安然心裡就冒出一股無名火,這人偷聽她們說話,現在反而說的自己像是受害者一樣,“既然你眼沒瞎,怎麼就退到那樹叢中去,而不是繞道走呢?”
“太遠。”王凡沒有遲疑,說出的兩個字是最好的解釋。
餘朗拉她到這,本來就沒什麼人會走,還會有比這更遠的路嗎!從校門到這本來就繞路了的,她真想大聲送回他兩個字,扯淡!
知道再說下去,也隻是給自己添堵,這個王凡說話總能氣死人,反正她也沒有想過要将他怎麼樣,那些談話聽就讓人聽了,傳不傳出去也無所謂,隻是她必須知道是誰聽了。
不再搭理某個四眼厚臉皮物種,徑自朝着一塊草叢走去坐下,一節課的時間恐怕就要浪費在這了,中途進教室的話,一定會惹來一堆眼球,還是等下課再進教室好了,隻是蔡老頭那,可能要找個好點的理由搪塞過去了,這一切都是因為突然拉她過來的餘朗,還有這個浪費她時間的四眼厚臉皮物種!
厚重的黑框眼鏡擋去了王凡臉上大部分,唯一露在外的嘴唇卻微微揚起,不細看,沒有人發現的了,此時他的表情,似是在笑。
傳說中的考試神話,沒有了安然堵截,卻依舊沒有離開立即回到續寫他神話的課堂,而是在安然坐的地方幾步之外,書包随手一扔,也跟着坐下。
安然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人,忍不住想要譏諷數落,“年級第一就是不一樣,逃課都會。”
“人聰明,沒辦法。”王凡對于某女的挖苦不怒不惱,清淡的語氣就像是在說着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安然一口白牙差點咬碎,她太低估某物種的臉皮厚度,一記眼刀将身旁的人淩虐千萬遍。
而已經死了好幾萬遍的人,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身上那淩厲的眼刀,微微擡頭享受着難得悠閑的日光。
安然沒有再開口挑釁,王凡自然也不會主動挑事,兩人現在的氣氛,也算是和平相處,輕風微微吹動,鬓角垂下的長發也随之拂動,讓安然忍不住閉眼享受這難得娴靜。
自她重生起,從來沒有一刻想現在這樣全身心感到輕松過,不用看到美滿到沒有她插足的家,不用為了爸媽的無視而不停提醒自己早就習慣,不用為了安謹将她的信任完全踐踏而感到痛心,這一刻,她隻想感受片刻上天帶給她又一次的新生。
靜靜坐在一旁的人,厚重的黑框眼鏡下看到不到任何表情,隻是鏡片上倒影着一個閉目的身影,一個清秀安靜的女生,散發着一種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柔和氣質,就像剛才卷起的一陣微風,淡淡的,卻讓人感到無比的舒服。
下課鈴聲就在這種稍顯暧昧的氣氛下響起,安然聽到鈴聲後立即睜開眼,拿起放在身旁的書包就起身,離開前也不管那厚厚鏡片下的人是不是看的見,狠狠瞪了一下。
被瞪的人愣了一下,等那身影漸漸消失才傳出一陣清亮的笑聲。
拐了兩下,就走到自己的教室前,上課的老師也已經走了,安然沒有了顧慮往裡走,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她,偶爾請假的情況也是的。
“安然!你怎麼了,為什麼第一節課沒來,是生病了嗎?”楊蓉兒忐忑了一節課,身旁空空的位置,她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
安然剛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就被蓉兒纏上,“沒事,被一隻賴皮狗攔到了路。”一說到這,剛消下去的無名火又冒上來了,要不是他,她會連第一節都沒上,還要想怎麼應付蔡老頭麼,該死的四眼厚臉皮物種!
賴皮狗?安然怎麼遇到的?安然來學校應該是有人送的啊,那就是學校這條路需要走,學校裡有狗嗎?她怎麼從來看到過,“安然,學校裡有狗嗎?”
“有!一個厚臉皮的賴皮狗!”安然想起每說一句話就能氣死人的人,就恨得咬牙切齒。
楊蓉兒有些怕怕的往後退了退,“到底是誰惹你了,讓你生這麼大的氣?”
“我有生氣嗎?”安然聽到楊蓉兒的問話,才恍然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波動,她從來都是唯唯諾諾,就連和人大聲說話都不會,而今重生,她的情緒一直壓抑着,一直控制的很好,怎麼一遇到王凡,就沒有控制住。
“有,而且還不小,不過,這樣的你,我更喜歡了一點。”楊蓉兒看着氣鼓鼓的安然,覺得現在的安然更加真實,她們相處以來,安然總是帶着淡淡的笑,再沒其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