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全修真界都是我腦殘粉

第77章 到訪

  “師弟,你說這次我能得到師父贊賞嗎?
”無尤雙手抱懷靠在槐樹上,微垂着頭,聲調冷清。
他向來不愛和人訴苦,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這個師弟,他總是容易打開心懷,隻有繃着的聲線讓他維持着虛張聲勢的孤傲。

  一席飄逸白衣的師弟正在捕捉一隻停在花瓣上的五彩雲夢蝶,聞言,眼睛仍舊緊緊地盯着蝴蝶顫動的翅膀,将聲音逼成一條線,送進無尤師兄的耳朵:“放心啦,師兄你做得很好,師父一定會大大地誇獎你。

  “師父似乎并不喜歡我。
”無尤不知不覺又将内心的苦悶吐露了一點。

  師弟說:“怎麼會,師父是因為喜歡你才會把你帶回天玄宗的,隻不過師父向來不苟言笑罷了,就像你一樣……”師弟一邊說,一邊将靈力外現,織成一張嚴密的網将五彩雲夢蝶的四面八方都圍住,随即雙手靠近,合攏,終于把五彩雲夢蝶困在了手心。

  他開心得笑了起來,眼睛彎成一個可愛的弧度,說:“師父和你真的很像,我感覺得到,師父很喜歡你,也感覺得到,你雖然和我在一起不冷不熱的,但我知道你其實對我很好,很喜歡我的。

  無尤的心一顫,迎着師弟真誠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慌張起來。
師弟說的喜歡隻是師兄弟之間普通的情誼,可無尤還是難以抑制想到了另一種層面――他渴望的又害怕的那層面。

  師弟毫無所覺,獻寶似地将合攏的雙手舉高:“這隻五彩雲夢蝶送給師兄,應該對師兄很有幫助。

  無尤愣在那裡。

  “師兄快接啊。
”師弟笑意盈盈。

  無尤下意識地就伸出手。

  師弟立馬将雙手放在無尤的掌心上,小心翼翼地抽出左手,右手則微微拱起一個弧度蓋在無尤手上,五彩雲夢蝶在兩人的掌心之間拼命地撲打着,想要逃出去,輕柔的翅膀不斷地扇動着兩人的手心,癢癢的,麻麻的。

  師弟像個孩子咯咯地笑。

  無尤卻像是被什麼擊中一樣,一股細微的癢從掌心一直傳到心髒,心髒驟停。

  無尤受了驚吓般立即抽回手。

  五彩雲夢蝶死裡逃生,撲啦啦地飛走了。

  “啊。
”師弟有些失望,仰頭看着五彩雲夢蝶越飛越遠,刺眼的日光打在他的側臉上。

  恍惚中,無尤也看到了命運如同這雲夢蝶一樣,越飛越遠,不知終途。

  ……

  “很好。
”顧景行笑道,那般宿命的氛圍眨眼消散,祁覓雲還沒來得及反應,等回過神,顧景行已經去吩咐大家準備下一場戲了。
等給其他人一一打過招呼,說清注意事項後,顧景行才對祁覓雲說:“繼續保持這個狀态,别急着師弟以後怎麼轉變,先把眼前的演好,後續的我會指導你。

  祁覓雲點點頭,對顧景行說的“指導”一詞沒有多大排斥感,因為他知道顧景行到底有多能耐,尤其是與他對戲時,感受得更加深刻。
一旦開始拍戲,顧景行就不再是顧景行了,他可以是任何人,任何他想要成為的人,連帶着他會把周圍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在他的言語、表情、眼神中,似乎真的有面冷但心熱的師父、表裡不一的師兄,讓祁覓雲不由地跟着一起去相信那些人的存在。

  顧景行見他一直沉默,隻會點頭,樂了,問道:“你怎麼理解師弟這個角色的?
我看你戲裡一直在笑,可我在劇本上并沒有這麼寫。

  祁覓雲有些慌:“錯了嗎?

  “當然不是,你演得很好。
”顧景行笑道,“我隻是想知道你怎麼想的。

  祁覓雲松了口氣,想了想,才組織起言辭:“我看了劇本,就覺得師弟這個人的輪廓已經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可是還不是很清晰。
我就想,像他這樣出身好、天賦不錯,一直被父母、師兄們寵愛,一定會活得很開心,因為開心的事情很多,不管遇到什麼,都會心情舒暢,即使遇到困難,也會解決,所以我覺得師弟應該經常笑,畢竟,他總是開心的。

  顧景行點點頭,聽上去有點表現派的味道,“你的思路挺對的,不過也許可以嘗試一下其他辦法,比如告訴自己,你就是師弟,你被很多人寵愛,被無尤深愛着,而不是去模仿你腦中的那個師弟形象。

  顧景行靠得太近,讓祁覓雲不由得緊張,當他說到“被無尤深愛着”,祁覓雲的腦中出現的無尤卻是顧景行那張臉,祁覓雲退後了一步。

  顧景行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要是做不到也别勉強自己,找準一個方向就行。
”不得不說,祁覓雲演暖心的師弟還是演得挺好的,醜人想要暖,得拼命,美人想要暖,隻要笑就夠了。

  說着,顧景行已經沖其他人打手勢,準備拍下一場戲了,下一場是配角戲,無尤和師弟都不出場,祁覓雲站在一旁琢磨顧景行的話。

  角落裡的奚央默默地搓着衣角,他還沒看懂這個故事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是看到顧景行那麼親近曾經想要害他的祁覓雲,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
後又聽到顧景行說什麼被無尤深愛着,突然就悟了,無尤是顧景行演的,是男人,祁覓雲演的也是男人!
奚央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得緊張起來。

  以前他隻顧看着顧景行,沒去探究一下劇本,這會兒,連忙探出神識,去翻看不遠處辛思笛手中拿着的劇本,不過幾息時間,便翻閱完畢。

  奚央愣在那裡很久。
緊張的神色完全消弭,隻剩下不知如何言說的空虛。
他又慢慢地看了遍劇本,逐字逐句。

  他看懂了。
無尤與師弟最後的離心,像是修真界必然的後果,想要修行,就得抛棄一切,即使你不想抛棄,可是你命由天不由你。
與其垂死掙紮,不如早早看破。
這是顧景行對他說的。
或許顧景行選擇這部幻戲作為築基之作,是在說明他也有着同樣的決心,他雖然隻修願力道,但也向往天地大道、永恒長生,甚至為此不惜忘情絕義。

  奚央抿着唇,第一次對顧景行惱怒起來。

  顧景行在指揮拍戲中,無意識扭轉視線,看到了奚央。

  奚央表示他很憤怒,恨恨地瞪了顧景行一眼,然後賭氣一般地負手就走,躲在自己屋子裡,在顧景行壓根不知道的情況下,和他生悶氣。

  顧景行一愣,随即該幹嘛繼續幹嘛。

  奚央的氣沒生太長時間,因為他布置在分派的結界提醒他有陌生的一男一女在接近,他連忙探出神識去查看,登時愣在了當場。

  随即他一下子站了起來,堂堂元嬰真人也慌了。

  那那那一男一女,可不就是他曾在真幻道人墓中遇到的嗎,隻不過當時他與顧景行都男扮女裝。
難道是他們已經識破僞裝,特意來讨個說法的嗎?
奚央忘了,即使别人真的識破,也不敢上趕着來天玄宗找元嬰真人少掌門要說法。

  反正奚央一回想起在古墓中穿女裝的日子,就開始臉紅、頭腦發暈,有種黑曆史即将被戳穿的絕望感,他顧不得再與顧景行生氣,也不記得說過絕不在顧景行工作時打擾他,立馬竄出去,一把将顧景行拉到一邊:“他們來了!

  “誰?
”顧景行一臉茫然,心想剛剛奚央還對他沒好臉色來着呢。

  奚央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

  不等他說清楚,外面已經有守衛跑進來喊道:“顧小掌門,有人到訪。

  “誰?
”顧景行又問,扭頭看向分派大門。

  一男一女在守衛的帶領下走進來。

  顧景行:……驚慌。

  奚央:……驚慌。

  他們還沒來得及将眼前震驚得七上八下的畫面固定下來,就聽到裴竹一聲大叫,臉色就跟看到了鬼似的,指着那兩個人,手指哆哆嗦嗦:“你你你們來幹什麼?

  宓琴心頭一把怒火燒起,要不是因為在天玄宗腳下,就要和裴竹大打出手了,當即冷冷瞪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說:“看望故人。

  唐空霁倒還挺鎮定,對着裴竹微微一笑,好像真的是來看望故人一樣,随即将視線固定在顧景行身上,熟悉感越來越強烈了,不過他還保持着禮儀,拜揖道:“在下扶陟城唐空霁,見過顧掌門。
”顧景行吓出去的魂魄幽幽地歸位,眼神躲閃地問:“你來此,有何貴幹?

  唐空霁還沒說話,裴竹就像隻受了驚的兔子,跳在顧景行和奚央身後才有了點安全感,然後才有了底氣,氣勢洶洶地對着宓琴和唐空霁說:“你們休想把我帶回去。
”裴竹當初得知父母要把自己嫁給城主家的兒子時,特意搜尋了唐空霁的畫像,把那張臉深刻地記住了。

  顧景行和奚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明白了一點:裴竹有故事。
不過讓他們開心的是,幸好唐空霁不是來找他們的,雖然顧景行當初沒害唐空霁的意思,但怎麼也算是騙了他,尤其還在他面前嗲聲嗲氣地好幾天,如今顧景行回想起來,都有點尴尬。

  “裴小姐。
”唐空霁很溫和地說,“我絕對沒有要帶走你的意思,其實我聽聞你因為與我聯姻而離家出走,我還好生愧疚了一陣,如今見你無事,還有幸加入天玄宗,我也放心了。

  裴竹一愣,這和她想象的不一樣啊,看來這唐空霁與傳說中的的很相似,果然人傻錢多。

  宓琴瞪了表哥一眼,不甘心地說:“我表哥不跟你計較,但你必須給我表哥道歉,還有,必須要在這張解除婚約的紙上說明是你的原因。

  “怎麼回事?
”顧景行有些好奇地問裴竹,之前裴竹因為拍攝缺月真人的故事,一直陷在缺月真人的生平中,遲遲走不出來,眉間一直有着幾縷憂愁,如今被這兩人一逼迫,倒回複了以前生機勃勃的面貌。

  裴竹臉色漲紅,隻好把家醜說了一遍。

  顧景行恍然大悟,不知該不該感歎是緣分。

  唐空霁一直保持微笑,很大度。
即使裴竹說到以為城主的兒子很傻時,他也沒有絲毫的生氣,等裴竹說完了,他才對着顧景行說道:“顧掌門,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顧景行:……驚慌。

  “沒有。
”他斬釘截鐵地說。

  “是嗎?
”唐空霁愈發覺得奇怪,“可是我總覺得顧掌門很眼熟。
”說着,他注意到了顧景行身旁的奚央,眼裡又有了困惑,“這位公子,看上去也很眼熟啊,我們真的沒見過嗎?

  奚央:……驚慌。

  “沒有。
”奚央很心虛。

  唐空霁撓頭,眼神在顧景行和奚央中來回掃視,大有不想起來不罷休的氣勢。

  顧景行怕他真的想起來,連忙把奚央推出來擋槍:“這位是天玄宗少掌門令一真人,你們見過的機會應該不是很大。

  果然,唐空霁與宓琴一聽奚央的名号,頓時都低下了頭,恭恭敬敬的,不敢再直視,“見過令一真人。

  顧景行給奚央使眼色:拿出你元嬰真人的氣勢來,閃瞎他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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