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全修真界都是我腦殘粉

第6章 金鼎

  下弦月已偏西去。

  談之昊仰頭看了片刻,冷哼一聲,對其他幾人說道:“九大生門均已開,還是遍尋奚央不得,若讓他出了墓,你我又如何交代?

  無黎盤坐于石上,閉目不言。
他衣裳樸素,粗布麻衣,散發于肩,不修邊幅,竟還赤着雙腳。
他乃五大宗派之一柴門弟子,信守苦修,赤腳行遍修真大陸時,便是得道成仙之日。

  修真大陸,五方鼎立,分别是:中央十萬山的天玄宗,北方沃雪王朝,南方布琴山袖月谷,西方奈何天,東方柴門。
雖說五派乃修真界執牛耳地位,但卻不是各自地界一家獨大的存在。
其他諸如馭獸宗、談之昊所在的千訣門,也不輸于天玄宗多少。
五大宗派、十多個頂級宗派、百多個一流宗派、數不勝數二三流宗派等等,便構成了修真界相互制衡的勢力。

  談之昊對無黎冷笑幾聲,又看向馭獸宗的角木晗,“角木兄,你可有辦法?

  角木晗愁眉苦臉着,心裡焦急,不禁懊悔萬分:“當初就不該鬼迷心竅,奚央又豈是随随便便能解決的?
到了如今,還得自食苦果!

  談之昊道:“既已做了,又何須後悔。
绛雲仙子,你看如何是好?

  他目光所看方向,一名白衣勝雪清冷如月的女子袅袅而立,聽聞談之昊說到自己,绛雲頭也不回地說道:“你們行事,于我何幹?

  “與你何幹?
”談之昊諷刺笑道,“當日我們圍攻奚央,你既袖手旁觀,就已有了幹系!
難道你還以為你不曾動手就撇得清嗎?
笑話,你大可去問問奚央,他可願放過你!
你不曾援手奚央,就是同我們一樣的罷了!

  绛雲現愠怒之色,轉眼又掩去,漠然道:“我自問心無愧。

  角木晗對绛雲也是有火氣,不滿道:“仙子還真是好臉皮,明明見不得奚央好,卻又自持清高自傲,不肯動手,任由我們動了手,還有臉說問心無愧。
說起來也是好笑,聽說你們奈何天有意将你許配給奚央做道侶,難道你還想出了墓,繼續嫁給奚央不成?
也是不要臉!

  一條白練倏地橫空襲來,角木晗狼狽一退,喚出天馬獸躍至半空,氣急敗壞地罵道:“绛雲!
你可當真!

  绛雲收回白練,冷聲道:“再多說一句,舊情全無。

  “戲子無義,婊/子無情。
哪裡來的舊情?
”角木晗啐道。

  绛雲再欲動手,盤坐的無黎終于站了起來,面目沉靜地說道:“這件事,是我們錯了。
既是我們的錯,就負荊請罪去吧。

  說罷,他赤腳緩緩遠去,步履雖慢,但眨眼間已去甚遠,唯有低念飄于空中不散,“貪,嗔,癡,慢,疑,五毒惡源,真幻道人名不虛傳,假作真時真亦假,五惡為引見人心。
既已見,必洗去方能證道。

  談之昊對着他的背影嗤笑一聲:“敢做不敢認的懦夫,向奚央下手又豈是真幻道人逼你的?
何必将惡念全都推給真幻道人的幻境,幻境終是幻,你心才是你心!

  他大笑幾聲,回身往墓穴深處走去。

  角木晗驚道:“談兄,你?

  “奚央若未死,天玄宗豈能善罷甘休,千訣門也護我不得,外界之大,又哪有我容身之地!
不如就留在墓中,我倒要看看奚央能否找我來報仇!

  談之昊大笑間,已不見了人影。

  角木晗又驚又慌,眼見生門就要關閉,顧不得許多,怒瞪了绛雲後,進入生門離開墓穴,尋了一個方向,朝海外遁去。

  绛雲對這一切視而不見,出墓後,無驚無喜地返回奈何天。

  ......

  顧景行早已忘了方向,隻能跟着羅盤指示跌跌撞撞的前行,忽然一步踏出,濃霧盡散,眼前天高地闊,他已不知不覺走出幻境,離開了墓穴。

  頓覺渾身輕松,顧景行這才有了呼吸空氣的真實感,舉目四望,風景和他進墓時并無差别,可心境早已不同,一夢四十年,他再不是當初的他。

  顧景行神色舒展,如春風來,走至一石頭前,他見這石頭長得有點像給他造化的浮生一夢石,不禁心生感慨,他以掌度量,粗糙的石質磨着他的手心,笑道:“頑石也有成玉時。

  說罷,他朝遠方的城鎮走去,靈根,修為,再不能阻攔他的腳步。

  顧景行也是出了古墓後,才意識到天玄宗究竟是什麼,也想起了讓他略耳熟的奚央這兩字代表的意義,他一時間瞠目結舌、哭笑不得,自己竟然結識了這等人物。
以奚央的資質,破金丹、成元嬰乃至于化神、問鼎都不是難事,甚至論得道成仙,當前年青一代,若說奚央無望,那其他人也是無望的。
顧景行本該與這類人風馬牛不相及的。

  又想起奚央讓他去天玄宗去找他,顧景行心内頗覺感動,不過卻沒有真的動要去的心思,他的路不在天玄宗,不在奚央,而在娛樂圈,在于他自己。

  顧景行回到從小長大的挽月鎮,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也許沒人知道他曾經搏命去了古墓,沒人知道此刻回來的顧景行又有何不同。
顧景行回了一趟家,家中早無任何值錢的東西,顧景行隻看了幾眼,便封好門,就此作别家鄉,前往臨近的抱邺城,參加金鼎門的招生。

  修真界除了天玄宗、千訣門等正統修真門派,還有着規模甚大的娛樂圈門派體系。
這些門派通常由混娛樂圈到了一定程度的“老人”建立,自知成仙無望,便想着建宗立派,用自己的經驗培養一批戲角名伶,賺點錢安享晚年也是好的。
後來見這種宗派來錢很快,一些正統門派也開始開源創收,建立旁支分門,發展娛樂圈模式。

  金鼎門就是此類娛樂圈宗派,金鼎門有着很高的知名度,門下的弟子、出品的幻戲等,都很受歡迎。

  顧景行以前一心專注修行,對娛樂圈内的事不太關注,但從他一些偶然的接觸來看,修真界的娛樂圈并不是很發達,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個世界以修真為正統,娛樂終是小道,雖然出現願力修行法,但無多大前景,真正的大能名士不會專注于娛樂圈,即使靈根差的人也隻在乎願力,而不在乎娛樂圈本身。
所以說幻戲無法上升到一種美學的高度,顯得粗制濫造。

  再加上這個世界沒有出現網絡,傳播渠道很受限,發展模式基本上停留在他夢中世界的□□十年代。
戲角根據一些章回話本小說拍出幻戲,用母影石記錄,再用大量子影石刻錄傳播。
顧景行認為這母影石就類似于攝像機,子影石就類似于光盤。
而宣傳時,他們又會以戲班子的形式到處巡演,然後兜售子影石。
有些宗派名氣大,或者戲角受歡迎,不需要巡演也能賺得盆滿缽滿,願力金錢雙收。
至于追星的人,倒也挺多,多數修士修行辛苦,偶爾看看幻戲聽聽曲也能解乏。
凡人對修真者出品的幻戲更是追捧。
在這種情形下,對于娛樂本質的探索也就顯得無關緊要了,反正他們都得到了想要的。

  顧景行思量着,既然他在浮生夢界接受了高素質的藝術培養與熏陶,得想辦法改進一下修真界娛樂圈,讓它“活”起來,成為一種藝術、一種美學,而不僅僅是願力修行的手段,否則任由它這樣發展下去,終會陷入僵硬死闆的局面,對其本身是傷害,對願力修行也不好。

  抱邺城是南方界叫得上名号的大城,比不上唐空霁所在的扶陟城,但也不差多少。
未進城門,就聽見喧鬧聲沸天,凡人與修士共存一城,相安無事地生活。

  顧景行一進城,就被縱橫交錯的街道弄得不知方向,問了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金鼎門的招生處,被招生管事一句“三天後統一選撥”給打發走了。
顧景行隻好肉疼地花了錢住在客棧,這才發現客棧裡和他一樣來參加金鼎門招生的人還不少,男女都有,一個個年輕俊美、氣質不凡,還有一些長相身條出衆的凡人在其中,雖無靈根,但也希望能憑此走上修真路。

  三天後,衆人蜂擁至金鼎門招生處,幾個管事給發了号牌,分成三批,分别進了三個院子,然後再十個一組的進大廳内,由金鼎門内的監事們選撥。

  與周遭一個個焦躁不安、探頭探腦,急切地向出來人打聽情況的人相比,顧景行倒顯得淡然平常,還好言好語安慰了一下排他後面緊張得直打嗝的兄台。
叫到顧景行的号時,也不曾流露出一分緊張。

  大廳内,三位中年男人位于上座,顧景行恭敬地施了禮。

  一人開口問道:“可有才藝?

  顧景行注意到大廳另一邊放着許多樂器,古筝、琵琶、笛子等等,但這些顧景行一概不會,隻好問道:“口技算嗎?

  “口技?

  顧景行雙手疊握,放于嘴上,喉、鼻、舌等器官一齊動起來,忽然間,大廳内雷聲乍起、風聲滾滾,又有樹葉搖動之聲,又有走禽驚吓之啼,又有呼兒喚女之人語......三位監事一時不察,均向外張望,外面一片晴空朗朗,他們一怔,随即反應過來,笑道:“倒是有趣。
”頓了頓,又有疑慮,“隻是這才藝難登大雅之堂。

  三人又低聲商量了下,顧景行隐約聽到他們說相貌平凡無奇、才藝獨特但也不夠亮眼等等。

  顧景行對自己的長相其實是很滿意的,雖然談不上天人之姿,尤其在參加招生的衆多絕色人物中,隻能算得上清秀。
但這清秀也不簡單,清逸秀出,美而不俗。
也正因為清秀,顧景行的相貌才沒有攻擊性。
這樣的臉極其适合演戲,空間很寬,靠化妝的可塑性很大,既能演得了帝王,也扮得了地痞流氓,能演得出凜然正氣,也演得出邪惡陰險。

  隻可惜,現在修真界的娛樂圈還不夠完善,無法認識到顧景行這張臉的價值所在。
三位監事一看長相,二看才藝,都追求華麗的舞台效果,恨不得選到的人都是傾國傾城之貌,穿上水袖,顧盼之間就能攝人心魄。

  但一方面他們覺得應該要淘汰顧景行,另一方面又覺得顧景行給了他們一點驚喜,這其實已經是審美出現疲勞的征兆了,他們不自知,隻在猶豫商量間,還是決定再給顧景行一次機會。

  一名監事拿了一塊金色小牌子遞給顧景行,說道:“你憑這枚号牌就可住在後院,等五日後的第二輪選拔。

  “謝謝。
”顧景行忙接過,離開大廳徑直去了他們說的後院,一般過了第一輪選拔的人都會持有金色号牌入住,牌子上的号碼對應房間号。

  顧景行正一間間找過去,迎面走來兩人,其中一男子身材秀拔,面如冠玉,眉如橫翠,眼含秋水,鼻若懸膽。
若隻論相貌,不談其他,這人在顧景行見過的人中絕對算得上第一,比起奚央也有過之無不及,是跨越了性别的一種美。
顧景行出于對美的欣賞,不禁多看了兩眼。

  三人擦肩而過,那被顧景行暗中贊不絕口的美人忽而回身,見顧景行背影,桃花眼微挑。

  “覓雲,怎麼了?
”同伴關切問道。

  祁覓雲淡淡道:“我不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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