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距離那一夜已經過了快一個月,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季韶光了,做完了手裡的工作,他去看她,順便将大學同學捎回家。
那天,她站在季家二樓的陽台上,長發挽成了一個半丸子頭,其餘的部分垂落在肩頭,穿着白色的連衣裙站在那裡不動如畫,娴靜如水,隻是,她一看到他就轉開了眼睛。
他滿心喜悅瞬間打了折扣,他分明感覺她比起以前有些不同了,也知道那次自己說的過分,是帶了禮物想要哄她的,可等他上了二樓,她已經回了房間。
他想去敲門,季如峰卻說她最近身體不好,不喜歡吵鬧,讓他到樓下去說話。
他怕吵到她,沒敢拒絕,誰知自那之後,他竟再也沒有見過她。
直到大學開學沒有她的影子,他才知道,她已經離開了。
而他精心挑選的那份道歉禮物,也徹底塵封在了抽屜裡。
多年來,每每午夜夢回,他都很後悔,隻是一個名字而已,自己怎麼就那麼耿耿于懷,以至于惡言相向錯失美人。
再後來,每次做夢就開始夢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花前月下親親我我,每次憤怒着醒來,心底都是怅然若失。
他終是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那條專屬于自己的肋骨。
無無數次想過要去倫敦找她,可每次想起那個無數次重複卻又不盡相同的夢境,都讓他望而卻步。
自此,一别七年,若非季山前段時間生病,或許她依舊不會回來。
但幸好,她回來了。
幸好,她的心裡還有他,才終于讓他有機會彌補當年做錯的一切。
他的指尖撫過那斑駁的紙張,忽然明白緻使這一頁變成這樣的或許不是灑的水,而是季韶光流的淚。
指尖一點一點從上面撫過,陸霆琛看着上面的每一個字,心如刀割。
曾經他不以為然的,如今想一想18歲孤身一人遠赴他鄉的季韶光,想一想被含辛茹苦撫養長大的季璟,他都明白了。
季韶光曾說,她的青春裡都是他,曾經他或許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現在,他卻懂了。
從深夜到天明,晨曦的第一縷陽光從窗**入,灑滿書房。
不知不覺,他竟看了一夜。
眨了眨眼睛,陸霆琛緩緩将日記本放下,将鋼筆叩好,起身下樓,他沿着季韶光曾經的路緩步下樓,一步一步走向陽台,坐在她喜歡的吊籃裡,輕輕晃動,仿佛她現在就在他身邊一樣。
此時,也不知是哪裡遠遠的有歌聲飄來,“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着隊拿着愛的号碼牌我往前飛飛過一片時間海我們也常在愛情裡受傷害我看着路夢的入口有點窄我遇見你是最美的意外終有一天我的謎底會揭開……”
而今,他的謎底解開,他也終于遇到他的真愛。
忽然想起什麼,陸霆琛起身上樓,小心的推開門,關上房間的窗戶,看了看可能睡熱了将毯子踢開露出了手腳的男孩,陸霆琛唇角微微一彎,上前将空調溫度調高了一些,将薄毯輕輕向下拉了拉,才又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