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交多年,季韶光一看趙簡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知道,你平時把生意和朋友這兩個圈子分的很開,可以陪着生意場上的人兜三轉四打太極,卻對朋友推心置腹,生活中也待人很真,不願意以惡意來揣測别人,可阿簡,該防備的你得防備。”
對待蔣雪柔,就是少了這麼一份防備,否則憑趙簡的眼力和本事,怎麼可能被蔣雪柔這個小丫頭折騰的心裡難受。
“我……”趙簡怔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并不是沒有戒心,隻是面對和季如風相關的,她總是不敢去奢求太多,更害怕結果會變成自己想象的樣子。
“還有她回到畫廊那次,我哥既然追過去了,你就不能撒個嬌?男人都喜歡懂事的女人,你這樣不死不休的,直接讓他處理,他又是個惜才的,不願意看着蔣雪柔被埋沒了,肯定會出手幫忙,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趙簡垂眸,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好半晌,按了按心口,她才說:“我不想,韶光,心機人人都有,可……愛一個人不是應該發自内心的純愛、占有和擁有嗎?我不想費盡心機,耍盡手段,來得到一個人。那樣就算我得到了,可那還是一份真正的純粹的感情嗎?如果在他面前我還不能想哭就哭,想鬧就鬧,我何苦戰戰兢兢依附一個不可靠的男人?”
這一次,季韶光無言,同為女人,誰不渴望有一個縱容嬌慣自己的丈夫呢?
欲拒還迎、梨花帶雨的去求、吹吹枕邊風,她當然也有很多辦法讓季如風送走蔣雪柔,可誰有知道,在他的心裡究竟是如何想?是否在心底深處惦念着她?
表面聽從,内心惦念,這樣的結果不是趙簡想要的。
“可現在……”趙簡喃喃一聲,想着那天季如風把她拉下車時說的那些話,心裡澀澀發疼,不說也罷。
良久,季韶光歎了口氣。
“你太真了,阿簡。”
因為得到的太少,所以别人哪怕隻給她一個微笑,她也願意傾心相待。可同時,又苛刻的想要得到全部,眼睛裡容不下一粒沙子。
純粹而決絕。
趙簡抿了抿唇,垂眸低語,“我隻是……甯缺毋濫。”
季韶光又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樓下,季璟一看到季如風下來就撇了撇嘴。
季如風喜歡他,不合他計較,質問道:“你小子撇嘴幹什麼?”
“我在想啊,某些人那麼大年紀了,連在哪個坑裡跌倒了就在哪個坑裡爬起來的道理都不懂。”他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擺弄着他的模型,啧啧兩聲,不斷搖頭,十足的大人模樣。
季如風不聽也知道那某些人指的就是他,“你又懂了?”
“那當然。”小少年擡着下巴,一臉倨傲之色與陸霆琛很像。
季如風哄了趙簡幾天,心情疲累,便在他身邊坐下來,說:“那你說說。”
小少年稚嫩的臉龐出現幾分無奈,那模樣像是再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你怎麼不懂呢?
模樣尤為搞笑。
他索性将模型放下,一隻手肘撐在膝蓋上,另一隻手則端起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俨然一副聽老夫娓娓道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