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是一八七幾年嫁人了之後,才記載的。一八七幾年啊,祖航就算活着也不會知道這個祖奶奶吧。那麼他怎麼會知道人家的名字呢?
之前他看族譜也說族譜裡有很多他不理解的東西,現在卻能把這個名字給加上了。是不是說,祖航在這個名字被水弄濕之前就看過族譜了。那麼是不是被撕之前也看過族譜了?被撕掉的,那些關于岑國興的部分,他應該也看到過的?
我沒敢問,緩緩吐了口氣,說道:“我去熱飯菜吧。”我在等,等他願意跟我說這些事情。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零子真的過來了。隻是這種給人帶路的業務應該不算什麼吧,但是他還是特意叫上了祖航。
祖航接到電話之後,跟我說,讓我在家等一會,他一下就回來。
這種事情對于祖航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危險性,所以我也就沒有在意。坐在衛生間裡,給曲天洗着衣服,順便想着反正現在托小漠的福,在家放假幾天,明天就找覃茜和依依逛街給祖航買衣服去。曲天也買幾件吧。不然曲天爸媽會有意見的。
想着這些,我的唇角微微揚了起來。
這時,衛生間裡的燈跳了一下,忽閃着。我擡頭看看燈,低聲道:“接觸不良?不是自己看裝修的房子,這裝修也太差勁了吧。”
再次低下頭,認真搓着盆子裡的衣服。
“滴答”一聲,一滴皿,滴在了我洗衣服的盆子裡,皿色漫開了。
我驚呼着丢開了衣服,連忙起身就跑到了客廳。而客廳裡,那張白色的羊毛毯子上,站着的是……岑梅。
明亮的燈光下,她依舊沒有影子,浮在毯子上,皿滴在了地毯上。
這是我第一次那麼近距離地看到她,濃濃的皿腥味讓我很不适應。我驚慌着退後了好幾步,直到背後靠在了牆上。
大口大口的呼吸,卻還是禁不住驚叫了起來。
四周暗了下去,就好像是家裡的燈熄滅了。接着完全的黑暗了。我看不到岑梅,也看不到家裡的任何東西。一切都是黑暗的,沒有一點的光線。
黑暗下,我沒有在驚叫,我緩緩地蹲下身子來。祖航說過的,在這樣的空間中,不要輕易走動。那些被鬼迷着跳樓的,都是這樣,亂走一通,在現實中掉下去了,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我哭了起來,邊哭着,邊小聲地說道:“祖航,祖航快回來吧。祖航,快回來吧。”
回答我的是岑梅的聲音,她笑道:“祖航不會回來的。是你自己叫他去多管閑事的啊。王可人,你以為你能改變得了祖航嗎?為了完成任務,他把我的心都掏出來了,你覺得你能改變他嗎?”
“不是的,不是的。祖航吃你,是被魏華控制的。你不要恨祖航。”
“呵呵,他把你保護得真好。他願意讓我跟他并肩作戰,卻把你護在身後。真不知道,他愛的是我,還是你呢?”
“放我出去!嗚嗚……放我出去吧,祖航馬上就會回來了。放我出去。”
“你死了,他就會回到曾經的他了。”
岑梅的聲音結束,我就感覺到了自己沒有辦法呼吸。
我瘋狂地摸向自己的脖子,脖子上沒有任何的東西,可是那個感覺分明就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啊。
我揮舞着雙手,想要叫喊,可是聲音卻一點也出不來。踢騰着腿,身前卻踢不到任何人。
我會死的!我死了,祖航會難過的。我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憋着氣。在這樣的空間中,我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我要做的就是讓自己能多活一秒鐘,那就是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這個房子裡,沒有竈神,沒有門神,但是我相信祖航不會感覺不到岑梅在附近的。而且,我還有着他的分魂符,他會知道我出事了的。
那個要窒息的感覺,在什麼時候消失的,我已經沒有意識了。我的眼睛也已經睜不開了,但是我能感覺到,四周不再黑暗,有着光線的存在。
我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醫院的天花闆,那一旁的吊瓶還在往下滴着液體。
接着就看到了金子姐,她拿着一個碗,看到我醒來了,就喊道:“醒了,可人醒了。”
我看到了湊上來的我爸,還有祖航。
我張着嘴想要說話,可是喉嚨裡卻是火辣辣地痛,說不出話來。
金子姐把碗裡的草藥涼涼的,敷在我的脖子上,邊說道:“别急着說話。我給你敷上艾草,以後天天敷着,七天之後,那黑手印就不見了。”
我爸那着碗,放着吸管給我喝水。
在我醒來十幾分鐘之後,我終于能思考了。岑梅呢?岑梅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拉過了祖航的手,他坐到了我的身旁,依舊是那個性子,不肯說話。
我在他的手心上寫下了幾個字:“岑梅目的”就這麼四個字,但是我相信祖航能看的懂。
“你們先出去吧,我來照顧可人就行了。”祖航說道。這句話,基本上就是趕人家離開的。
金子姐和我爸離開之後,他才低聲說道:“可人,也許我說的話,你一時沒辦法接受,但是那都是真的。”
接着,祖航給我說了他的事情。他和岑梅從小就被選中了童子童女。而岑家的童子童女,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等待合适的時機,複活他們的老祖宗。不是那個山洞裡的,被魏華帶出來的那個祖宗,而是被藏在村子中央,岑國興墓下面的那個老僵屍。
為什麼要複活他,沒有人告訴過他們,隻是世世代代的童男童女都知道。而族長告訴他們,答案就在族譜裡。就是那本被他燒掉的族譜。
幾十年前的那對童子童女,得到族長的示意,他們的任務開始了。為了複活那老僵屍,首先要得到純陰純陽命的小鬼。這個就是當時的童子童女。而操作這個小鬼的人,首選是岑國興。
岑國興當初也就剛三十歲,正是敢作敢為的時候,隻是當時的他,還沒有煉化過小鬼,不敢輕易拿族裡的童男童女動手,就找了一個純陰的男孩,放在那個墓上煉化,那個男孩就是魏華。
可是岑國興,這個新生一代的高手,還是失敗了。他被自己的小鬼反噬了。雖然用了護體,保住了自己的魂,但是身體卻被魏華占據了。魏華成了岑國興,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魏華開始報複,而那時的童男童女,因為一直都在關注這件事,在入夜的時候,所有人都睡着了,他們沒有睡。他們知道岑國興失敗了。他們當時也是離魏華最近的人。
魏華最先抽的就是童男的魂,而那童男在沒有防備之後,被他控制的,挖出了離他最近的童女的心髒,一口口吃下去。煉化沒有完成,可是童男的能力已經開始提高了,意識清醒了,他開始反噬魏華。隻是他們兩都是沒有煉化成功的小鬼,都有着很強的怨氣。
他們的皿,滴在了那個墓裡,而墓下就是老祖宗的墓。
現在要是老祖宗出來了,誰也跑不掉。所以童男就和魏華達成了協議,隻是協議的一部分就是魏華要幫着他一起先暫時封住那個墓。
自古以來,封墓用的,最好的道具,就是人的魂。中山陵用了童子童女的魂,而他們用了整條村的魂。
祖航看着自己是手,說道:“那時候的童男就是我,童女就是岑梅。是我,用我的手,抽了全村人的魂。這根本就不是魏華幹的,是我幹的。我的親人,我的兄弟,都是我親手抽的魂。我瘋了,我恨他們。為什麼我要是童男?為什麼偏偏要煉化我去複活那個老怪物?從小到大,他們對我好,對我的笑都是假的,都是為了哪天把我送到那個老怪物面前去!
我抽他們魂的時候,我沒有一點愧疚。那是他們欠我的,是整個村子欠我的。他們想要我和岑梅用永生永世的痛苦去陪那個老怪物,我就仁慈一些,我隻讓他們用一世去幫我封陵!
可人,我就是金子他們說的那個大boss,是我讓魏華去煉化小鬼的,是我讓他去抽金子的魂的。之前,也是我讓他把我附在那冥婚的盒子裡,打算用來擊毀金子他們的。可是我千算萬算,卻算不到,你的出現。算不到,我在你家裡待的那幾天裡,那種安逸的生活,讓我着迷了。
那段時間,我每天就看着你上學,看着你在家跟自己爸爸拌嘴,看着你和朋友打電話聊天開心地笑。跟你在一起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候。讓我忘記了那些陰謀,忘記了那個任務。我想站在你身邊,真真正正地跟你在一起,所以,我成了曲天。”
原來是這樣,難怪小漠會說,能不能和大boss和平化解就看我的了。難怪岑梅會說,她一直都是在幫祖航的。這些事情,金子姐他們早就知道了吧。單單就瞞着我。如果今天不是岑梅對我下手,也許祖航也不會跟我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