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樓裡,這裡裡裡外外都已經被樂樂媽媽安排打掃好了。客廳牆邊還疊着好幾張桌子。都是準備着明天的喜宴用的。
上了二樓,我們的月牙床旁,也已經擺上了紅被子。隻是看着那床上的紅被子我就心裡膈應着。要知道,以前任千滄就是用床上的紅被子來吓唬我的。
月牙床很大,而且我有足夠多的被子給讓三個女生都睡下。
大家洗過澡就在床上一字排開蓋着被子,聊着天。徐馨的問題最多了,她問我:“商商姐,你就是在這個小樓裡認識千滄哥的嗎?”
“嗯。”
“那你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不是覺得他很帥啊?”
帥個毛啊,第一次看到的就是他的一顆頭。這個我當然不能說。“是啊,很帥。”
“你對他是不是一見鐘情啊?”
“不算吧。”
“我和他在一起這麼幾天,怎麼都沒有看到他吃東西呢?他是不是特别挑嘴,那他喜歡吃什麼啊?”
徐馨的話剛問出來,樂樂就說道:“幹嘛老是說任千滄啊。小妹妹不會是也喜歡上他了吧。不過可惜了,那個男人被我們家商商包下了。你還是另外找一個吧。”
“哪有?我知道他有喜歡的人。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跟我說了他喜歡的人叫商商。”
黑暗中,樂樂和徐馨還在說着話,但是我沉默着。我的心裡很不安。徐馨一直在說的都的任千滄的事情,從女人的直覺來看,我覺得她是喜歡任千滄的。我應該怎麼辦呢?
因為我的沉默,樂樂還是發覺了。連忙說道:“好了别說話了,快睡吧,明天要早起呢。”徐馨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我能感覺到她一直沒有睡着。她翻來翻去的,一直到十二點才睡着的。我知道這些就是因為我是快一點的時候,才睡着的。心裡因為這些事情不安着。
結婚是一個女人一生最重要的的一天。但是真正去經曆的時候,隻有一個感受,不是浪漫,而是累。真的很累。一大早起床化妝換衣服,等着婚車過來了,就是在我這邊給爺爺上香。
這個儀式是十點才開始的,而且是在宴席快要開始的時候,才舉行的。就是要讓村裡人都看到,任千滄給我爺爺上香了,他算是上門的。這樣叔叔嬸嬸也就不可能再打這小樓的主意。就算以後我們都不住在這邊,他們也不能動,因為我們的名分還在這裡呢。
之後,這邊的宴席就讓樂樂媽媽幫忙照看着,我們就按照古禮出了門。
車子到了任家,就是一整套的進門,那儀式比出門要多得多。給老爺子敬茶,老爺子也回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紅色盒子。還在把盒子遞過來的時候,也打開了那個盒子,盒子裡躺着的是一個帶着金鎖的金項圈。這種東西,現在是不可能會有人打造的,更不會有人去佩戴。這一看就是古件了。
我高高興興地接下來,遞給身後的樂樂幫忙拿着。接着就是“進洞房”了。一堆人簇擁着進了房間,大紅的被子已經鋪上了,棗子、花生、桂圓、蓮子也撒了一床。
一陣鬧騰之後,就是宴席了。這都已經到了下午兩點,我早就累了,直接坐在了婚床上。樂樂就坐在一旁的電腦椅上,打開了那個盒子看着那項圈說道:“商商,這個要值多少錢啊?”
“值多少錢也是送到書房放着的。我也不可能拿來賣了。他送我這個,跟沒送是一個樣的。任千滄,這個是不是陪葬的啊?陪葬的話,現在就送書房去吧。如果不是陪葬的,那就放房間裡一晚上,明天再送過去。”
“不是陪葬的,這個是官家落敗了,被我祖上哪個祖宗低價買下來的。也算是珍品了。”任千滄穿着一身紅色的立領袍子,晚清的款式,倒也顯得精神。唯一的不足就是他不肯在兇前挂朵大紅花。
他拿着一套衣服,邊走進浴室邊問道:“換衣服去敬酒吧。樂樂和徐馨有沒有衣服換?”
樂樂馬上應答:“有。新郎先去吧,一會我們會要等化妝師過來補妝的。”
這時我才發現,徐馨不見了!徐馨今天穿着的是一件紅色的改良小旗袍,配着粉色的綢子坎肩。她人本來就漂亮,打扮起來更漂亮了。一看就知道她是今天的伴娘,所以不存在在這大院子裡跟丢我們的情況。
樂樂還在看着那項圈,任千滄已經進了浴室了。我拿着手機,趁着樂樂不注意,就趕緊出了門。徐馨的身世本來就很神奇,她對任千滄懷有怎麼樣的感情這個還不能下定論。而她的失蹤到底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呢?
大院子前面的部分都是賓客,熱熱鬧鬧的一大堆人,一大堆記者,徐馨是跟着我們過來了的,她應該還沒有去前面。去了前面,也說不過去啊。一個伴娘丢下新娘去酒宴上,算怎麼回事。
所以我在心裡确定,她是往後走了。
我身上穿着的是長長的紅色喜服,重重疊疊的裙擺,讓我活動有着不方便。在我趕到最近的書房的時候,書房門前站着的兩個保安正在抽着煙呢。一看到我過來,趕緊掐滅了。老保安問道:“太太,當新娘子呢還過來啊?”
“誰在裡面?”我問着。
“沒人。我們一秒鐘都沒有離開過,這門确實沒人進去過。裡面院子還有兩個人在守着書房門呢。保證沒人。”
我點點頭,轉身就朝着古井那邊走去。手機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來的。任千滄在手機中問道:“商商,你去哪裡了?樂樂都不知道你在哪?”
我壓低着聲音說道:“我在走向那口井的路上。徐馨不見了!”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一聲驚呼,就閃身去了躲進了一旁的灌木叢中,還能快速拉着因為我蹲下身子而散開的裙擺。這個時候,我也不能心疼這裙子有多漂亮,會不會沾到泥土和樹枝了。
我會這麼快速地反應是因為我看到吳光的房間那轉角,本來安排有保安的,現在保安都僵直在那裡,雙眼沒有焦距,不會看人的樣子,怎麼看都是異常的。
而能造成遮眼異常的反應,隻有吳光,或者他的徒弟葉城。灌木就算是茂盛,但是也總能從枝葉的縫隙間找個一個可以看到外面的地方。
我在灌木後移動眼睛找找,就找到了一個小洞,正好能看到那轉角。轉角再過去就是那個讓人看到曾經放屍體下井那一幕的特殊結界了。
果然,不到一會兒,我就看到葉城背着一個布口袋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拄着拐棍的任老爺子和吳光。
他們應該沒有想到我會躲在這裡。找個大婚的日子,誰會想到新娘子會躲在灌木後偷看呢?
那布口袋裡的東西似乎還會動,讓葉城背得有些困難。我的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就是,肖阿姨!他們之前說過的要找到肖阿姨丢下井去代替那個女屍當瓶塞的。
在看到三個人都進去之後,我趕緊從灌木後站起身來,就打算跟過去。可是腳步卻在那些已經沒有知覺的保安面前僵住了。那個結界,他們三人有辦法過去我一個人,會不會又看到那晚上的丢屍體呢?上次是跟着任千滄才出來的。這次……
正在我猶豫的時候,任千滄過來了,他還是跟以往一樣,走路就像貓咪,一點聲音也沒有。
我壓低着聲音跟他說道:“他們把肖阿姨帶進去了。”
任千滄臉色一沉,一手牽着我,一手朝前伸出。就算那天是陰天,光線不是很明亮,但是我還是能看出他伸出的那隻手如貓一般帶着鈎子的指甲。掌心中漸漸凝聚了一團黑色的氣息。他把那黑色的氣團往前面抛去。氣團在空間消失了。他帶着我朝着院子那邊走去。我心裡疑惑着,這一次為什麼我們沒有進入那個結界?是因為任千滄的氣團嗎?
我想問的,但是我卻不敢問出來,畢竟這裡離那院子很近了,我要是說話的話,裡面的人肯定能聽到。
一點點的靠近那院子。任千滄指指院子旁的榕樹,上次我也是從那裡爬上樹的,再跳過院牆的。他的意思是爬樹。這個我沒問題。就是今天的衣服有點不太方便。站在樹下,我把紅色的單鞋脫了,但是又擔心他們一出院子就會發現那鞋子,我就踢了兩腳,把鞋子藏進了一旁的灌木中。
任千滄幾步就上了樹,我撩起裙擺也跟着爬了上去。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大小姐,爬樹這種事還不至于拖他後腿的。
等我上到了插枝上站穩了,也能露出眼睛看到院子裡的情形,任千滄示意着我看向那邊的牆頭。另一邊的外牆上,竟然有着一個腦袋,從發型上看,那分明就是寶爺。他竟然也察覺到了,還同樣的爬牆來看的。
院子中,葉城把井旁把那布口袋打開,露出是人真的是肖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