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六十五章 都是你做的好事

  第二天起床穿衣的時候,我才發現,昨晚趙銳吻過的地方,尤其是脖子和鎖骨那裡,都有淡粉的唇印,隻要稍加留意,就能明白兩人曾經有過怎樣激烈的戰況。

  我萬萬是不敢頂着這些唇印下樓的,父母和王媽的目光,讓我如何去面對?

  怎樣遮掩呢,我的衣服一律低領,遮住鎖骨上的那些痕迹還勉強,要想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幾乎是癡心妄想。隻能用圍巾了,我打開衣櫃,裡面有不下十條絲巾,但它們都不符合我今天的要求,太薄太小,無法把脖子圍個嚴嚴實實。隻有一條淺藍的圍巾,是羊絨的,又長又寬,要遮住脖子是綽綽有餘,但是,若不是情非得已,我是斷不會再圍它的。因為這條圍巾,是我和穆子謙的情侶巾。在我高二下學期,春寒料峭的一個周末,我和穆子謙在街上閑逛,看到這一對圍巾,兩人都非常喜歡,所以買了下來。我還記得那個賣圍巾的男孩子嘴巴甜得像裹了蜜:“哥哥,買下來吧,你和姐姐一起圍上,旁人一看就知道你們是郎才女貌的一對恩愛情侶。”他為了賣圍巾,叫穆子謙哥哥大抵沒錯,叫我姐姐,卻是錯了,因為看起來他也二十出頭了,絕不至于比我還小。但是,那一聲姐姐,聽在我的耳朵裡,竟非常的受用。我甚至想,原來,在旁人眼裡,我和穆子謙也沒差那麼多嘛,他是哥哥,我是姐姐,我們是郎才女貌羨煞旁人的恩愛情侶。

  那天,我們買下這一對圍巾,而且還很拉風的圍在脖子上,獲得了幾乎百分百的回頭率,在人少的地方,我甚至大膽的挽着穆子謙的胳膊,把頭靠在他肩上,不,确切的講,應該是手臂,因為那時的我,剛剛才到他的肩膀。

  幾近完美的回憶片段。

  我深呼吸一下,把圍巾捧在手心,臉埋了進去,一絲久遠的馨香,撩撥得我心尖兒都癢。

  圍好圍巾,又找出一件白色短外套與之搭配,再加上深藍的長裙,整個人就像山谷裡的幽蘭,清雅脫俗,隻是,那古潭一樣深不見底的雙眸,總似藏着無法言喻的惆怅。

  下得樓來,趙銳已經在陪爸爸下棋,媽媽坐在旁邊安然的削着水果,王媽則在廚房忙碌,淡淡的粥香,隐隐飄了出來。

  爸爸聽到我的腳步聲,頭也沒擡的說:“子秋,爸爸真的老了,連最擅長的中國象棋,都下不赢小銳了。”

  我走過去,挨着爸爸坐下,認真看他們的局,其實在伯仲之間,說不上誰是劣勢,但爸爸的水平,我是知道的,連穆子謙都要遜色半分(穆子謙高中的時候,就曾代表學校到省裡參賽,棋藝十分了得),而趙銳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居然堪堪與他打了個平手。這個我自以為十分了解的男孩,到底還有多少深藏不露的本領?

  “那是叔叔讓着我。”趙銳擡頭看我一眼,眸裡閃過一絲驚豔到了的光。

  “呵呵,現在看來不是叔叔讓你,是你要讓着叔叔,否則,自以為是象棋裡一等一的高手,若被一個年輕後生輕而易舉打敗,讓叔叔這老臉往哪擱哦。”爸爸開玩笑着說。

  “爸,你這樣子,趙銳不敢下了啦。”我接過媽媽遞給我的一片蘋果,喂到爸爸嘴裡,帶着點點嬌嗔的語氣說。

  “呵呵,現在就向着小銳啦,難怪人家說女大不中留。”爸爸看來心情十分的好,玩笑開起來肆意得很。不過,當他的視線從棋盤移到我臉上時,笑容卻滞了一滞,問,“怎麼,今天要出去嗎?還圍着,呃,穿得這麼……隆重?”

  我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他是想問我為什麼圍着這塊圍巾。想不到事隔多年,爸爸的記性還這麼好,居然記得穆子謙也有塊和我一模一樣的圍巾――自從買了這圍巾之後,我和穆子謙,很長一段時間,幾乎是在所有能圍圍巾的場合都圍着它。爸爸還曾打趣:“你們是要搞兄妹裝嗎?”

  爸爸以為我還忘不了穆子謙,爸爸以為我還記着過往,爸爸不知道我脖子上的秘密。

  我不自然的笑笑,回:“我覺得今天怪冷的,所以……”

  爸爸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依舊去看棋盤,隻是臉上的笑,不似剛才那樣肆意。

  媽媽又遞給我一片蘋果,随着蘋果一起遞過來的,還有淡淡的笑意。我在這笑意裡,原本皺起來的心,一下子舒展開來,也許媽媽是懂我的,畢竟母女連心,她應該猜到了我圍巾下藏着的秘密。

  我拿着蘋果,挪了一下位置,坐到對面的趙銳身旁,把蘋果遞到他嘴邊,趙銳像個受驚了的孩子,怔怔的一時竟不知道咬。是,在我們交往的這麼長時間裡,我雖然乖巧聽話,但卻從未主動對他做過這麼親密無間的動作,而今忽然得此殊榮,他自是呆住了。

  “快吃。”我笑。

  趙銳連忙咬了一口,但接下來的時間,他的心思竟完全不在棋盤上,一會看下我,一會看下我,爸爸趁他閃神的功夫,巧妙布局,趙銳竟一點也沒察覺,最後被爸爸直搗黃龍,一舉拿下将帥。

  “還是子秋聰明,知道用美人計。”爸爸赢了棋,笑得十分舒心,不過,或許,他真正舒心的,是我和趙銳的親密互動。

  “原來你是間諜。”趙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想要掐我一把以示懲戒,可指尖在觸到我的手背時,卻隻是輕輕的撫了一下。

  爸爸哈哈一笑,開始收棋,因為王媽已經在叫吃飯了。

  吃完了飯,趙銳對爸爸說:“叔叔,我和子秋等下要出去,我們高中幾個同學今天要聚一聚。”

  “去吧,年輕人就要多出去玩玩。”爸爸笑道。

  王媽也笑着說:“小銳,你就是要帶子秋多出去走走,這孩子喜靜,老是在家裡一呆就是一天,都快長黴了的。”

  估計是被“長黴”兩個字觸動,爸爸轉頭對媽媽說:“如儀,我今天要去鄰城老張家一趟,幾個老朋友會聚在一起吃個飯,你去不去?”

  媽媽大概是想不到爸爸居然會邀請她,有點吃驚,說話都不是很利索:“我……我去合适嗎?”

  “當然。”爸爸聲音溫潤如玉,能起安神的作用,“我們今天不談正事,就是老朋友聯絡一下感情,老張的夫人大概也會去,我記得你和她很熟的。”

  “以前是很熟。”媽媽聲音很輕,“那我先上樓去換件衣服。”

  “好,我等你。”不止聲音是溫潤的,連目光也是溫潤的。有多久,我沒見過這麼和美的場景?

  和趙銳出得門來,我問:“你怎麼沒和我說今天有聚會呢?”

  “哦,是我早上給小喬打電話,提議幾個還沒返校的老同學聚聚,算是臨時起意吧,所以沒來得及告訴你。”趙銳解釋。我能理解他的臨時起意,若是昨晚沒有搞定我,今天他怕是沒心思去搞什麼小範圍的聚會。

  “你早上起那麼早?”我随意問道,可話才一落音,就覺得不太妥。昨晚趙銳在我房裡,磨蹭到2、3點才走,幾乎說遍了所有肉麻的情話。

  趙銳看着我臉上微微的紅暈,笑得心滿意足:“我當然要起早一點,若像你一樣睡到日上三竿,叔叔阿姨會怎麼看我?”

  “還怎麼看你?他們被你哄得心花怒放。”我故作不悅。

  “怎麼,吃醋了?難道你沒被我哄得心花怒放?”話裡隐隐的意思,竟是昨晚的那些情話了。

  我撇過頭去,不理他,越理會越得瑟的。

  趙銳卻不管,轉到我身體的另一邊,依舊對着我的臉,問:“今天怪冷的嗎?怎麼圍這麼厚的圍巾?”

  “難道不冷嗎?”

  趙銳擡頭看看天,笑:“雖是冬天,但今天陽光很好。”

  我又把臉撇到一邊,聲音幾不可聞的嗔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趙銳是屬蝙蝠的,這麼小的聲音,他居然聽到了,問:“什麼好事?”應該是故意問的,臉上有明顯的看好戲的表情。

  “懶得理你。”我也說不上是真惱還是假惱,快走幾步,和他拉開一定距離。

  趙銳腿長,不用快走就趕上了我,他長臂一探,抓起我的手,說:“讓我看看。”

  “不要。”我試圖甩開他。

  “乖,别鬧,讓我看看。”哄三歲娃娃一樣。

  我停下來,趙銳撥開我的圍巾,看到那淺粉的唇印,問:“痛不痛?”

  “誰讓你那麼用力的。”我似乎仍在鬧别扭。

  “對不起。”趙銳低聲道歉,可我聽不出一點誠意,隻覺他那低低的嗓音裡,有着淙淙流水一樣清澈的幸福,而且,那流水若是碰到點什麼,随時都會濺出燦爛的水花,不,是愉悅的笑聲。

  果然濺出了愉悅的笑聲,那個給我留下一脖子吻痕的始作俑者,此時正緊抿着唇,極力忍着一肚子壞笑,可終究沒有忍住,有細微的“哧哧”聲,從他唇邊溢出來,就像一隻剛剛學會飛行的小鳥,振着柔軟的翅膀,飛向湛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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