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深圳愛情故事2雛菊之戀

第一十九章 暧昧

  “子秋。”趙銳見援兵來了,丢了木棒,走到我面前。

  我這才意識到已經脫離了危險。

  “謝謝你。”我一出聲,喉頭竟發酸,眼睛也潮了。

  “你要不要緊?”趙銳問我,可當他看到我高高腫起的面頰時,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疼嗎?”他問得很輕,仿佛聲音大一點也會痛。

  我搖搖頭,想朝他笑笑,但是,那痛木了的一邊臉頰不聽指揮,做不出笑這個表情。

  趙銳心疼得不顧一切把我擁到懷裡,我沒有拒絕這個擁抱,這是一個安全的擁抱,它的主人讓我安心。今晚若沒有趙銳,我甚至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

  “你怎麼來得這麼巧?”在他的懷裡呆了一會,我才推開他,和他保持一步的距離。

  “我也不知為什麼,本來已經回到宿舍了,可就是心裡不安,總覺得你要出事,遂騎了車出來。才出校門,就聽到有人說,前面打架了,幾個男人在欺負一個女生,我直覺那個女生就是你。所以,看到路邊有人堆的幾個木棒,随手操起一根,就跑過來了。可我還是出現得太晚了,讓你被打成這樣。”

  “已經很及時了。”我心有餘悸的說,“他們有刀,本想脅迫我上車,我不願,他們就打我。”

  “對不起。”趙銳伸手過來,試圖摸摸那腫起的地方。

  我避開了,轉了個話題,指着另一個男生問:“你朋友?”

  “哦。”趙銳這才想起還有個和他站同一陣營的夥伴呢,遂對那個依舊拿着木棒的男生笑笑,又給我介紹說,“這是理科班的周漁,和三國的周瑜念起來很像,所以我們都叫他小喬。暑假的時候,我們經常一起打籃球,這一次,卻是……,喂,小喬,你怎麼冒出來的?”

  被稱作小喬的帥氣男生笑笑,說:“我在你後面,見你操木棒,發瘋一樣跑,便也跟着操了一根,跑上來看熱鬧。事實證明,即便抱着看熱鬧的心,手上有武器,也還是有用的。”

  他說得輕描淡寫,其實若不是他的那一棒,弄不好趙銳就見紅了。趙銳見紅,我可能會被推上摩托車載走,那時即便保安後知後覺的跑上來,估計用處也不大。

  “謝謝你。”我由衷的跟周漁道謝。

  “不客氣。你就是趙銳常提的穆子秋吧,認識你很高興。”周漁咧嘴一笑,他牙齒雪白整齊,笑起來非常有感染力。

  我也回了一笑,沒作聲。我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哪怕是個剛剛出手相助的陌生人。

  恰好這時警車來了,打破了這即将出現的尴尬。我們一行三人和那幾個混混,一起被帶到警局,陪同我們的,還有兩個保安,以及後到的班主任老師。

  在警局錄了筆供,我們就出來了。而那幾個混混,因為還被審出了另一起傷人案――一個也是不肯跟他們上車的女孩子,被打成腦震蕩和兇骨骨折。所以,他們一時半會怕是出不來。

  臨走前,一個警察好心的勸告我,說:“這幾個人都是有案底的,兇殘得很,你一個女孩子,不應該和他們硬碰硬,今天多虧你同學及時出現,否則……”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大家都能想象,若沒有趙銳和周漁,我的情況不會比那個女孩子好。可是,如果不硬碰硬,順着他們的意跟着走,隻怕比腦震蕩和兇骨骨折更不堪。有的創傷,比如臉上的腫和身上的痛,是可以愈合的;有的創傷,則會像個陰魂一樣,一輩子跟着你,如影随形,至死都擺脫不了。所以,哪怕再讓我選一遍,我甯願死在那匕首之下,也不會遂那幾個混混的意。

  經過了這件事,學校加強了安全教育,建議晚自習的同學盡量家人來接,或者結伴回家。這時候,趙銳再次提出送我,我用沉默表示同意。

  我和趙銳,徹徹底底進入了一種暧昧狀态。

  不止班上,甚至全校都盛傳趙銳英雄救美的英勇事迹。何況,晚自習前,我們會一起去後操場走一走,晚自習後,我又會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一起在夜色中,聽那輪子一圈一圈滾過。

  “坐好了,子秋。”經過一段不平的路時,趙銳會叮囑。

  我用手抓緊屁股下的鐵杆,輕聲應道:“我坐好了,你騎慢點。”

  趙銳卻不滿意,飛快的嘟哝:“抱着我的腰。”

  我沒聽他的,他卻故意往更不平的地方騎,車子歪歪扭扭。我知道他在耍小心眼,不理他,依舊抓着鐵杆。他卻來真格的,車子從一塊很陡的石頭上蹦下去,如願以償的倒了。在車身倒地之前,他先倒在地上,做肉墊子,我連人帶車倒在他身上,臉幾乎動貼到了一起。

  實在是不好的體驗。

  我撐起身子,想快速脫離這種近距離的接觸。趙銳卻不讓,他說:“别動,子秋。”

  對于他近乎孩子氣的賴皮,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我有點狼狽的起身,用冷漠的神色來掩飾那臉紅心跳。

  趙銳可能也覺得自己太過份了,他小心翼翼問我:“子秋,你生氣了?”

  “我們走吧。”我聲音清冷,不欲和他多說。

  趙銳再次騎上了車,我坐了上去。這一次,不用他叫,我主動抱住了他的腰。我感覺趙銳身子繃得僵直,人估計緊張得要命,車子在平地上,也歪歪扭扭,好像喝醉了酒。

  我又把手松開。

  “别松,子秋。”趙銳的聲音裡有懇求,“我會努力騎平穩一點。”

  我再次環上他的腰。

  我這樣做,是不是不道德,明知他的心思,明知自己不能響應,可是,因為貪戀這份溫暖,竟配合他玩這樣的遊戲。若穆子謙知道了,或許會大發雷霆吧。哦,穆子謙,念起這三個字,有絲愧疚悄悄爬上我的心頭。這段時間,我好像很少想他,他快回來了吧?

  車子在我家門口停下,趙銳卻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他用腳在地上劃着圈,似乎有話要說。

  “你快走吧,呆會宿舍關門了。”我提醒他。我知道他要說的是什麼,隻是,如果他不說,沒有挑明,我可以裝傻的和他玩暧昧,但他一旦說出,我就算想裝傻也沒理由了,兩人勢必決裂。看趙銳的樣子,不像是做不成戀人還能做朋友的那種。所以,我們隻有決裂。

  可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在我寂寞的成長生涯裡,我不想失去趙銳這抹溫暖的色彩。因此,我希望就這樣暧昧着,不要捅破那層窗戶紙。

  趙銳見我催他,便怏怏的回身去推車子。他到底還是有幾分擔憂,怕一旦說出來,連現在這種暧昧,都會失去。再等等吧,或許,能等到水到渠成的那天。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文哲回來,我也拒絕了他繼續接送的好意。他輾轉打聽,還是聽說了我遭遇混混的事兒,又聽說趙銳挺身相救,遂放下幾分防備之心,隻說:“子秋,你現在還是要以學習為重,其它的事,一定要等到高中畢業了才去想。”

  我點點頭,文哲不知道,對我和趙銳這種眼看着就要糾纏不清的關系,我甚至希望一輩子也不要去想。如果拒絕他的愛情,就意味着失去他的友情的話,那還不如不要拒絕,就這樣模糊着吧。

  趙銳年級前幾名的成績不是枉擔虛名,每次模拟測試,他的分數都遙遙領先。而為了幫助我,他不僅給我詳細講解不懂的知識點,還給我制定了一套學習計劃,因材施教的出了很多練習題。我在他這樣不遺餘力的幫助下,再加上良好的記憶,成績進步神速,堪堪擠進了中遊水平,有時發揮得好,甚至還中遊偏上。

  班主任因為那些風風火火的早戀傳言,本來是想棒打鴛鴦的,但是,看當事人的成績,一個穩居年級前五,一個有着明顯的進步,便也淡了這份心思。都是從少年走過來的,那點朦胧的情愫,誰沒有過,哎,隻要不影響學習,就由着他們去吧。

  但趙銳似乎不滿足于這樣的暧昧,他渴望更進一步。所以,有時,他給我講題的時候,看我的頭發垂下來,便試圖用手把它拂起。每次我避開,都能看到他受傷的表情。後來,我幹脆紮起了馬尾,還把一些碎發用夾子夾穩,确保低頭時,不再掉下一根頭發。

  不止講題,我們去後操場溜圈時,他也會有意無意的往一些偏僻的地方走。在那些地方,總能碰到一些膽大的情侶,有時看到我們走近,也仍在旁若無人的親吻。每當這時,趙銳就會紅着臉,眼裡的期待,是那樣不加掩飾。

  我漸漸感覺到壓力,借口時間越來越緊,拒絕再去溜圈。而且,下晚自習時,我會故意磨蹭幾分鐘,這樣,趙銳送我的時間,就會非常緊,匆匆忙忙的,哪怕有點歪心思,也沒有機會表達。

  趙銳感覺出來這種變化,他在一次給我講完題後,問:“子秋,你是不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

  “怎麼會,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我說。

  “但你知道我不隻是想做你最好的朋友。”趙銳是個固執的人。

  我玩着筆,不作聲。

  “子秋,你到底喜不喜歡我?”這個被暧昧情愫折磨得快要瘋掉的男生,竟然在教室裡問起了這個問題。雖然他問得很小聲,可是,在他前面的那個男生還是聽到了,他回過頭,朝趙銳豎了個大拇指。

  趙銳臉上泛起紅暈,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我。我忽然明白,他是故意選擇在這個場合說,他把自己放在這個進得退不得的位置,他是一定要得到一個确定的答案。因為每次兩人獨處的時候,他隐晦提這個問題,我都顧左右而言它,或者幹脆沉默。

  而今,他終于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咄咄逼人的問我要個結果。

  他難道不怕我的拒絕,會馬上在班裡傳開,會導緻他成為大家的笑談?

  他當然怕,正因為怕,他才想要最直白的答案。

  隻是,我給不起。

  我能給一個直白的答案,但是不是他想要的。

  “趙銳,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但是,不是你期待的那種喜歡,而是同學和朋友之間的喜歡。”我的聲音很輕,但口齒清晰,足夠他聽清楚。

  我看到趙銳的臉色慘白。

  其實我的臉色也慘白,隻是我自己看不到而已。

  一種拒絕,兩種心痛,趙銳,你在我心中,真的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你又何必,一定要得到那份男女之間的歡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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