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哥冰冷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默默地把車靠到了路邊。
左利軍轉回身去,回到他的車裡,嘴裡仍是罵個不停。
“人這種東西,真是比不上一頭豬。豬知道自己要死了,都心情灰暗的吃不下去東西。這貨眼看就要死了,卻還是這麼嚣張跋扈。”毅哥盯着左利軍馬快開走的車子自言自語道。
我這才想起來,毅哥說的我們村要死的人來。不會是左利軍吧?看他那嚣張的瘋狗樣,估計再活八十年也死不了。我不禁對毅哥所說的話有點懷疑了。
“毅哥,這車昨晚明明是停在路邊的,怎麼又跑到路中央了呢?”我滿是疑慮地問毅哥。
“你問這個作什麼?他自己搶着去死,任誰也攔不住,這叫天命難違啊。”毅哥仍是面無表情地說道:“昨晚你睡了以後,我去你村的土地廟裡找你們村的土地神閑唠了一會兒,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估計是那土地神偷偷的把我的車給挪到了路中央。想着能攔他一下吧。”
“既然生死有命,土地神為什麼要枉然地擋他一擋呢?”我又是不解。
“這你就不懂了,身為一方神靈的土地神,想必也享受過他家供奉的香火。善念一動,所以才移了我的車來擋他一下的。其實土地也知道,做這些盡是枉然。這就叫天命難違。”
聽毅哥這麼一說,我的心裡一時竟感慨起來。感覺這人生,确實他媽很是無常。
“别再那感慨了,趕緊的回你家去準備炒鍋和作料去吧,中午一過,左利軍的屍體就拉回來了,今晚就會下葬,到時候你可别害怕。”毅哥催促我道。
聽毅哥這麼一說,我覺得我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等我回到家裡,我媽一見到我,自然是歡喜不盡,問這問那的,我顧不上回答她,直管按毅哥所說找我今晚要用的東西。
“唉,你這孩子是不是着了什麼邪啊?問你話也不說。你拿着炒菜鍋做什麼?”我媽有點生氣。
“媽你就别問了,我跟着城裡的一個朋友,一會去山上野炊呢。”說完頭也不回地就出了我家的院子。心裡覺得自己說謊的技術真是越來越見長了。
等我在村邊的小河把那隻貓頭鷹收拾幹淨後,天已經中午,火熱的太陽正在半天空上燒烤着大地。毅哥早已把車開到半山坡的小路上,自己一個人躺在一片樹蔭下在等我。見我來到他的身旁并不起來。
“都已經中午了,你說的到底準不準啊?”我一臉不信的表情問毅哥。
“你聽聽,山下你村裡是什麼聲音?”毅哥仍是躺着不動,隻是用他手中把玩的一根狗尾巴草,向村子的方向指了指。
“我依稀聽到了村子雜亂的聲音,其中摻雜着凄厲的哭嚎聲。我一頭向村子裡跑去。一點也沒理會毅哥喊我回來的話。
等我跑到左利軍家的門口時,他家門前已經聚滿了人。院子裡人聲雜亂。我擠不進去,隻好抓住我小時候的玩伴兒左名揚的手問:”怎麼啦?發生什麼事啦?是不是左利軍死了?”
左名揚一看是我忙問道:“十安,你啥時候回來的?回來也不說去找我?”
“我這次回來辦點急事,你快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左利軍死了?”我急切地問道。
“是吧,我也沒看到,隻是聽人說他今天上午在岔口鎮的一家小旅館裡被人給砍死了。聽說腦袋都會整個砍掉了,真是太慘了。”名揚滿臉驚恐的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感覺我全身的汗毛又刷地一下全部都立起來了。
經過左名揚斷斷續續的講述。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原來,今天一大早,左利軍借口去縣城裡辦事,瞞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去和情人開房去了。他的情人,就是昨天我在小超市裡碰到的那個小少婦。
聽說,他們兩個厮混了很久了。事情被那個少婦的老公知道後,那女的老公曾找過左利軍。沒想到左利軍不但不認帳,還找人收拾那男的一頓,幾個小混混把那男的打的躺在地上,往他嘴裡屙尿。那男的氣不過,一直尋找機會找他報仇呢。
沒想到,今天上午左利軍和那女的,正好被雙雙捉奸在床。那男的自己一人打開房門後,一句話也不說,拿着菜刀上去就朝左利軍的脖子上砍,硬是生生的把左利軍的頭給砍下來才算罷休。
等那男的滿身是皿地回過頭來找他女人的時候,那女的早吓的光着身子跑到前台去躲起來了。最後還是旅店老闆幫着報的警。
聽說,那男的殺完人并沒有跑走。等警察走抓他時,他正沖着左利安被砍下來的腦袋屙尿呢。
本來左利安的屍體今天是運不回來的,縣公安局大案隊的警長說要把屍體帶走,還要做進一步的法醫檢查。但他的家人說,人都死毬成這樣了,還檢查個毛。事情畢竟是丢人的事。懇求辦案的警長,讓他把屍體拉回去葬了算了。警長開始并不依。後來又找熟人求情,這才把屍體給拉了回來。
如今正在屋裡,讓村裡的獸醫給縫腦袋準備入殓呢。說是趕着今晚下葬呢。
聽完名揚這麼一說,我趕緊跑回山上找到毅哥說,能不能換個主兒啊?
毅哥問我:“咋了?怕了?不是說好自己不怕的嗎?”
“腦袋,腦袋都掉了。咱換個主兒不行嗎,毅哥?”我哀求道。
“要是能換,我幹嘛帶你跑這麼遠啊?隻有像他這樣的惡死之人,才不會被馬上埋進祖墳地裡,那祖墳地裡都埋着他家的先人。到時候一定會阻止他出來吃你的貓頭鷹肉的。”
“那他不往他家祖墳裡埋,會埋哪裡啊?”
“這種兇死的年輕人,身上帶的惡煞多,埋進祖墳會給他家祖墳帶來很多麻煩,因些隻能臨時囚在堂洞裡。”
“那他的堂洞在哪裡?”
“你看。”
順着毅哥的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有幾個人正在一面土涯下面挖土。
“你今晚就帶着你的炒鍋去那個地方把他的蒙臉巾借過來,記住了,是借,一定告訴他是借,不然他會給你玩兒命的。”毅哥說完,又自顧自的躺下了。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毅哥催我出發。說實話,我腿都有點軟了。但一想到若童還躺在公寓裡等着我去救她,心一狠,我端着那炒鍋就像那墓地出發了。
“等等。”我剛要走又被毅哥給攔下了。
“怎麼?”
“把你脖子上的菩提串子給我。”毅哥說道。
“什麼?把這個給了你?我就指着它給我壯膽辟邪呢。”我不想給他。
“你帶着這個去,根本就吓得他不敢出來。必須摘下來。”
“什麼啊?”
“别磨叽了好不好?要是能帶着這個去,我們仨個(指毅哥西詞和我)誰還不能去啊。非要讓你這個慫貨去。就是要你這個完全的心胎肉身才能騙的他出來和你換。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