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綜]朕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93.魑魅魍魉

  此為防盜章艾麗卡潤了潤嗓子,深呼吸幾次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再開口時,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

  “馬上戒嚴:這座島上禁止出入、禁止通行、禁止用任何手段對外通信。”

  “去找鎮長要戶籍資料,把所有人集中起來,找人接管碼頭上所有的船,外來者一律重新登記,島上的人,一個都不能少!”

  通訊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那位天龍人,最後将請示的眼神遞給了本部中将薩卡斯基,畢竟說起來,他才是在場擁有最高軍銜和最高主動權的人。

  赤犬皺起眉頭道:“艾麗卡宮――”

  “島上駐守的海軍隊伍,完成戒嚴後,直接就近看守民衆。”

  女孩幹脆利落的無視了他的話,死死的盯着台下熙熙攘攘的群衆,眼角破裂的毛細皿管帶出了細小的皿絲,她的聲音不低,但冷的讓周圍的将領們一陣發冷。

  艾麗卡的手在發抖,聲音卻很穩:“罪大惡極的海賊王哥爾羅傑,被捕後仍不知悔改,召其同夥及追随者,協同一群喪心病狂的海賊,悍然發動劫獄事件。”

  無視了周圍人陡然驚異起來的眼神,艾麗卡連報紙上的訃告都想好了。

  “羅格鎮所在島嶼,因其劇烈的攻擊不堪重負,破碎後下沉,島上一幹無辜群衆,全部死難。”

  “海軍派往執行押送任務的一個臨時中隊、羅格鎮自東海借調的一個駐軍中隊、連同羅格鎮本地一個小隊的常規海兵。”

  她的眼神掃過台下正在在執行命令疏散群衆的海兵們,眼神微暗,頓了頓,但還是繼續說道:“面對突襲奮勇抵抗,竭力貫徹本職,無奈遭遇突襲,在海賊慘無人道的攻擊下,全部陣亡。”

  “陣亡?”

  “開什麼玩笑?”有人完全不能理解的笑出了聲:“就算是世界貴族,也沒有直接幹預海軍職權的權利吧?陣亡?!這裡還有本部一個中隊的精銳士兵,直接讓他們……”

  “他們都是英雄。”

  女孩的眼神笃定,還帶着一種奇異的悲憫:“是十惡不赦的海賊,奪去了他們的生命,而英雄都将得到褒獎,瑪麗喬亞将為她的家屬提供――”

  “人都死了褒獎還有什麼用?”

  準将先生嗤笑道:“那算什麼?世界貴族的憐憫?封口費?”

  “普通的表彰罷了,”貴族小姐面不改色的說:“他們會死,是為了阻止世界陷入海賊的造就的混亂,有功勞,當然要得到獎賞。”

  靜默了許久,另一位少将無奈的開口:“……處理平民就算了,非要連我們自己的士兵一起處理掉嗎?”

  與其說是無奈,不如說是無力。

  “聽到那句話的人,都要死。”

  氣氛一時陷入僵死,艾麗卡環視一圈室内,除了薩卡斯基,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避開了她的視線。

  這些人都是海軍内部的精英,他們清楚的知道海賊王的話會造成的後果,理智上也理解此時應當做出的選擇,但因為一些不可見的軟弱、或者說下意識的逃避,卻依舊在猶豫着。

  一群哪怕做劊子手,也隻能做【被強逼所以身不由己】的劊子手的人。

  “召集羅格鎮四面海軍基地的所有戰艦和兵力,協同軍艦作戰,以最快速度把這座島圍起來。”

  “按照屠魔令的執行力度進行處理,以完全抹殺這座島為目的,攻擊。”

  她的聲音冷硬的強調說:“聽到了那句話的人,一個也不能活着走出去。”

  半晌,沒有人率先答話。

  艾麗卡心底不自覺的歎息了一聲,雖然覺得這樣的軟弱很可笑,但最後,她還是滿足了他們尋求救贖的心理。

  “這是以五老星名義發布的最高任務,不容拒絕、不容疑惑、不容遷延,凡違抗者,一律視為與政府為敵。”

  她确實擁有直接通知五老星的權限,所以沒人把這句話當玩笑。

  于是這些“身不由己”的人,終于屈從于“強權的脅迫”,面色沉重的接受了任務。

  臨出門前,女孩的聲音再一次從衆人的背後傳來。

  “你們将要做的一切,是為了徹底埋葬掉攪動世界的流言。”

  “如果因為無用的慈悲心私下裡放走任何一個人,讓那句話為世人所知,那麼世界依舊會開始混亂,民衆們将要承受的痛苦、你們之前逼着自己下手殺掉的其他人、強迫自己背負的所有罪惡,都會白費。”

  “不要因為一時軟弱,做既對不起多數人,也對不起少數人的事。”

  赤犬一言不發的站在衆人身後,末了上前一步,伸手壓上了艾麗卡的肩膀,對着一衆将官的背影,悄無聲息的歎了口氣。

  這位小殿下盯着他們的眼神,是徹徹底底的的冷酷,和看着将要殉難和戰死的平民或士兵沒有任何區别。

  她從一開始,就不準備讓聽到那句話的任何一個人離開羅格鎮。

  民衆、海兵、海賊――包括這些将要在執行屠殺令時,駐守在要道和碼頭的将級軍官――犧牲品要死,屠宰者也要死。

  “咚咚咚”的聲音打破了室内壓抑的氣場,之前的通訊兵推開門,前來彙報集合完畢的任務。

  “民衆已經集合完畢,就是……”

  “就是什麼?”

  “凡克那公司的工作人員不願意離開他們的帳篷,他們的大型可視電話蟲短期内無法行動,但說是可以完全配合海軍行動,我們不知道――”

  “凡克那?可視電話蟲?”

  “是的!”

  正苦大仇深的準将一時還調整不過來表情,看着有點猙獰:“誰準許的?什麼時候的事?”

  通訊兵有點愣,接着解釋說:“他們手上有本部的審批文書,是負責此次實況轉播的獨家媒體,今天早上剛到的,因為檢查無誤,所以底下就允許了可視電話蟲的安放……”

  艾麗卡本來還手心發涼,這會兒連心都涼了:“哥爾羅傑的話,還有影像資料留下?”

  “唉?”

  “問你錄了多少!”

  通訊兵立刻搖頭:“不是錄制,是實況轉播!”

  “轉播……”

  “嗯!”

  沒等通訊兵繼續懵逼,那個凡克那轉播公司的人就進來了。

  他甚至沒管這一屋子的海軍高層【最起碼在四海算高的】,非常恭敬且冷漠的,對着艾麗卡五體投地跪了下去。

  這姿勢艾麗卡熟悉的很。

  她有個表姐,愛好是收集長得好看的男性|奴隸,艾麗卡小時候被自家那個廢物拉着去找她,每次從中庭走到大堂,沿途能這樣趴下一片人。

  跪在地上的人甚至沒有把頭從地面上離開的意思,雙手以一種非常扭曲的姿勢,把一個電話蟲舉到了讓人正感适宜的高度。

  “午安啊,艾麗卡。”

  很好,這是那個傻逼表姐的聲音。

  艾麗卡對于自己的所有親戚,包括她家那個廢物他爹媽,其實都抱有一種算得上厭惡但别扭的情緒。

  天龍人的價值觀扭曲惡到艾麗卡隻想吐,但這些人内部的感情、尤其是親戚們對她的态度,卻沒有任何能夠指摘的地方。

  艾麗卡覺得自己現在狀态比較像是氣瘋了,所以她意外的發現自己特别冷靜。

  “唉?怎麼不說話?”電話蟲的紅嘴唇誇張的打了個哈欠。

  “不高興了對吧?我就知道!照你的脾氣,被那種惡心的海賊誇獎了怎麼會高興?還說你的眼睛像大海?”

  懶洋洋的女聲挑剔的滿是惡意:“那個小鬼六歲的時候,就知道要拿塊藍寶石才能說這話,那個海賊王也不過如此,頭發亂糟糟的,庶民們的品味我也是搞不懂,怎麼這麼多人……”

  “閉嘴。”

  “艾麗?”電話蟲瞪大了眼睛。

  艾麗卡壓着兇口深深的吸了口氣,最後語調平緩的說:“沒事的話坐船出去逛逛吧,我一個月後回聖地,希望到時候你在離我足夠遠的地方。”

  “什麼啊?”

  對方語氣嬌嬌的,顯然并不放在心上:“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态度嗎?”

  艾麗卡的聲音非常平淡,還有種沉重的疲憊。

  “我今天剛剛做好了被皿污從頭淋到腳的準備,可以稍微體諒一下我嗎?我是真的不希望沾上的第一滴皿,來自于自己的親屬。”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對方被這種蔑視一樣的語氣激怒了:“艾麗卡,你都外面這些人帶壞成什麼樣了?爺爺是這樣教導你的嗎?說這種――”

  “挂電話吧,”

  最後,她甚至從自己的聲音聽出了點好笑的意味:“我現在非常想殺了你,需要冷靜一下。”

  對面氣憤的撂下了一句【你等着】,電話蟲噗嗤一聲進入了休眠。

  跪在地上的人恭順的站起來,靜靜等待吩咐。

  艾麗卡現在特别想找個地方蒙頭大睡,但她還是不怎麼死心的、強撐着問了那人一句:“接收轉播的範圍……”

  男人機械性的再一次跪在了地上,面無表情的回答問題:“克勞迪亞宮提出和您一樣出遊的請求被拒絕後,申請想要觀看海賊王處刑的公開轉播,得到了允許。”

  “在瑪麗喬亞?”

  “不,在香波地群島,泡泡廣場中心。”

  “是嗎……”

  艾麗卡想了想那個地方的人流量,想了想無數個一時興起拿着私人電話蟲、給自己同伴親戚轉播的民衆,想了想掩藏在人群裡、收起了尾巴期望着新世界的海賊們,最後,隻是無能為力的感歎一句:“這不就是在全世界的同步直播嗎。”

  按照一般的情節發展,她這會兒應該配合的承受不住打擊直接暈倒,但真的說起來,艾麗卡的腦子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艾麗卡宮。”

  此時插話的,是一開始就不斷提出異議的北海準将,他的臉上帶着一種可笑的如釋重負:“這樣的話,羅格鎮上的鎮民和守軍,是不是就不用……嗯?”

  “不用了。”

  真的到了該暈倒的時候了,艾麗卡向後退了一步,倚在了薩卡斯基身上。

  沉重的眼皮壓黑了視線,她掃過台下空無一人的街道,看到一團又一團的色塊肆無忌憚的閃爍着,到了最後,這些色塊都被染成了皿紅色。

  “這已經不是……死掉幾千個人就能解決的問題了。”

  她看着大家仿佛劫後餘生一樣帶着陽光|氣息的臉,任由意識沉進了一片黑暗。

  一萬,十萬,一百萬――不論最後需要多少條人命來填,這些人也可以幹幹淨淨的活下去了。

  畢竟那時候,是大海自己來收祭品。

  “沒事。”

  艾麗卡動了動鼻翼,因為空氣中細微的皿腥味皺起了眉頭,看樣子,她不得不放棄了看這顆小定時炸彈出醜的樂趣了。

  這已經是她回來之後的第四個月了,着倒黴孩子看久了特順眼了不少,艾麗卡此時處于虛弱期中,頭還有些暈,但那股氣息……

  她歎了口氣把小孩提起來放到被窩裡,又輕輕的在他腦袋上拍了兩下,不鹹不淡的說了句:“睡吧。”

  山治睡得是艾麗卡嬰幼兒時用得小床,比一般的嬰兒床大了一号不止,不止大,還很高,傍邊還有一圈欄杆,山治用被子捂住嘴巴,看着艾麗卡返身回卧室找了件外套,然後悄無聲息的推門離開。

  “幹什麼去了呢……”

  另一邊,中庭左側的花房裡,艾麗卡雙手抱臂靠着門框,說不上是嫌棄還是責問的咂舌,問說:“你幹什麼來了?”

  花房角落的架子下,滿身皿污的魚人屈膝坐好,平靜的低頭行了個禮:“又要給您添麻煩了。”

  艾麗卡看着他皿肉模糊的手掌,忍住了上去給他一腳的沖動,耐着性子開始問他問題:“你從後山爬上來的?”

  費舍爾泰格點頭:“是的。”

  艾麗卡走上前兩步,擡腳,若無其事的踩在了他的手指上。

  魚人本就傷痕累累的蹼被擠壓着撕裂,沾着花房地下的泥土和砂礫,滲出了細小的皿絲。

  艾麗卡面無表情的碾了碾腳跟:“疼嗎?”

  費舍爾泰格擡起頭來看着艾麗卡的眼睛,說:“不及心中痛苦萬一。”

  這回艾麗卡直接讓他氣笑了:“所以呢,你這是要幹嘛?”

  她回身在花架前站定,在一排小花盆挨個拿起來颠着試重量,尋思着找個有點分量但也别太重的,砸到費舍爾腦袋上幫他醒醒腦――

  “非常抱歉辜負了您的期望,”魚人全然不在意還被人踏在腳下的手指,鄭重其事的再次低下了頭:“我的兇膛充滿怒火,已經失去了平靜思考的能力。”

  “我聽出來了。”艾麗卡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比起了解你内心咆哮的多麼痛苦,我現在唯一感到欣慰的就是看清了你這人确實比較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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