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把夜溪扔給兩人,徑自整理衣裳。
兩人看着懷裡無神睜着大眼一動不動的人,頻頻發問。
“她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受傷了?”
“離魂了?”
“被欺負了?”
“誰這麼狗膽?”
“弄死沒?”
竹子聽得煩,道一句:“進了虛空就這樣了。”
多的是不會再說的。
兩人一頓,他們對夜溪受不了虛空靜寂的毛病清清楚楚,頓時,興師問罪。
“你不能陪她說說話?”這是無歸。
“你不說她說也可以的。”這是鳳屠。
兩人同仇敵忾的瞪竹子:你算什麼師傅?!
竹子淡淡一句:“你們怎麼沒陪着她?”
絕殺。
兩人頓時沒了氣勢,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竹子輕輕一哼,如此沒用,還活着幹嗎。
兩人唰的出了冷汗。
竹子又是淡淡一眼,算了,不跟你們計較。
側眼看向星海。
“知道如何從星潮中吸取能量嗎?”
兩人皆是點頭。
“運行族裡專門的心法,施展――”
“沒用。”竹子截斷鳳屠的話:“全是沒用的花架子。吸收星潮中的能量,最好的辦法是暴露己身,在星潮中堅持的時間越久,自然得的益處越多。”
兩人不敢反駁,族裡都說了,這是莽夫所為,會死人的。
竹子又掃他們一眼,很看不上。
星潮這事,說白了大家都是來沾便宜的,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别人不說,他敢打包票,那老茶葉梗子這會兒一定就在星海裡頭泡着呢。
“來吧,既然我在,便指導你們一番。”
兩人精神一振,這麼好的竹子?莫不是被附了身?
就見他一把拉過夜溪,團吧團吧,迅速的将人團成一個球,往上一抛,再腳一擡。
嗖――
一道弧形射了出去。
兩人跟着擡臉,傻了眼。
竹子氣定神閑:“撿回來。”
咕嘟,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心情的兩人,一時不知是自己可悲還是夜溪更可悲,但還是立即做出反應,撒丫子跑出去。
有氣勁從後襲來,打中兩人身體,兩人一疼,變回本體,尾巴一甩,跑得更快。
記住了,我們可記住了,等夜溪醒了,我們一定會告訴她!
兩隻汪汪苦哈哈去追,竹子腳力夠大,他們找了好久才把夜溪給找到,一看,得,人家把自己抱成球幹脆睡着了。
鳳屠:“你試試看,能不能窺到她内心裡,看看這到底怎麼回事。”
再怕安靜呢,這會子也該醒來了吧?無歸就在身邊呢,她感應不到?
無歸抱着她,額頭抵上額頭,試着心神溝通,可惜,夜溪連自己都受不了的那些畫面怎麼可能共享給别人看,護得死死的,鐵球一般,無歸根本進不去,也叫不醒。
急得抓耳撓腮,一時間還真像汪汪。
鳳屠:“快回去,不然竹子一個生氣――”
兩人帶着夜溪往回,身上很不好受,跟開水煮似的。
竹子見到人皺眉:“怎麼又變成人?”
鳳屠道:“我們本體太大,不好帶着夜溪。”
夜溪那個頭,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竹子接過夜溪,手微微放光,兩個人一起嗖嗖灌了氣似的放大,無歸鳳屠默默看着,慢慢仰頭,最後主動變回本體,很好,大家又差不多了。
之後,沒有意外的,竹子一腳把球踢進星海裡,兩人跟着飛出去。
如是很多次。
最後一次,夜溪仍是個球,無歸和鳳屠已經熱得鱗片羽毛直豎,汗水小溪樣在其間流淌。
要死要死了。
竹子點頭表示滿意:“不錯,就這樣,等星潮來了你們按照現在這樣做。”
兩人均是一呆,所以,這隻是預習?
“廢話,星潮星潮,當然是在星海起潮時。”竹子說着狐疑:“難道你們家裡沒告訴你們,你們要吸收的,是星潮的浪頭中才具有的一種能量?”
兩人汗顔,隻顧着生氣了,沒仔細聽。哦,大家是嘻嘻哈哈約着一起沖浪,但也沒說隻有浪頭才管用啊。
竹子挑眉:“那方才那麼多遍,你們也沒發現你們根本沒有吸收到任何東西,反而消耗的神力比平時更多?”
“...”
“蠢啊。”
“...”
“人,我交給你們了,照顧好。”
兩人一驚。
鳳屠:“先生你又要走?”
竹子看着他:“不是她自己進不了星淵,我不會走這一趟。”
兩人又氣短起來。
無歸:“以後我都帶着她。”
“不必,她嫌你煩時你不必跟着她。”
“...”
做個跟班好難。
“那,那夜溪這情況,我們該做什麼?”
竹子道:“你們不是已經會了?”
兩人臉色一苦,我的媽,若夜溪正好醒來看到他倆在龍鳳戲珠――一定會爆。
“不是,先生,還有沒有别的法子――”
竹子消失在一片星芒中,兩人徒勞的伸手。
對視一眼,先回去再說。
一起抱上球,向着星海之外而去。
而在星海另一處地方,一具漂浮的棺材裡,茶爺瞪着老眼,不甘啊,不甘。
蕭寶寶坐在他旁邊,拿着塊雪白的毛巾給他擦臉。
空空在另一邊。
為了裝下三個人,棺材又大了一圈,像條小船,飄啊蕩啊。
空空:“老爺子,有沒有覺得此情此景頗有詩意?”
茶爺瞪眼不說話。
空空又道:“您弄個茶樹出來就更完美了,師兄照顧你,我給你做餅子吃,茶葉餅,可好吃了。”
茶爺閉上眼,呸,這裡可是虛空,你什麼東西都弄不出來。
蕭寶寶開口:“你就别生氣了,你看,幸好你發病時我們兄妹在吧,不然你昏迷倒下,還不知流落到哪兒去呢。”
茶爺更不想睜眼了,要不是你們,我的分身早把我安置好了,說不得這會子我老人家已經好了。
大意啊大意,忘了那人是如何的睚眦必報,被他鑽了空子。
可話說回來,他又沒怎麼着他徒弟,還給了那麼大的好處,他還想讓他怎樣?
至于說算計?
呸,那是算計?那是人人都該履行的職責!
呼哧呼哧呼哧,呼吸聲急促起來。
“您說您老怎麼這麼大氣性。”蕭寶寶柔聲安慰着:“小心又吐皿啊。我說師傅啊,你平日裡那麼忙,趁此機會好好睡一覺休息休息不行嗎?要我說啊,這趟星潮咱就不趕了,咱下次再來啊。您的身體最重要。”
茶爺想呸他,老子還沒老到那個地步!老子是被算計的!老子不需要休息!還有,誰是你師傅!
“就是嘛,三師傅。”空空替自家師兄抱不平:“人不服老不行。你看我師兄,要不是你鬧騰,我師兄也不會這麼累,這麼花容月貌的臉都失了精氣神。”
呼哧呼哧――誰老了?獬豸家的崽子這麼氣人的?
還三師傅?
他怎麼就三了?
老子要吐皿!
蕭寶寶責備:“不要與長輩如此說話,有這樣被長輩帶着大開眼見的機會,你要珍惜。”
空空吐舌,轉過身與茶爺道歉:“我錯了,三師傅,我一定跟好你。”
茶爺:可拉倒吧,你們倆麻溜溜兒的滾就是給我的最大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