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半天,夜溪又轉了出來,這次身後跟着一個美麗的女人。
看着二十多許,實際上誰知道呢。
一身葡萄紫搭配素白的女人眼神幽深,此時裡頭盛着新奇,還有不少惱意。
問穆昀:“這就是你的獨苗苗?好個小丫頭,我栽了二十萬年才長出兩寸的瓊瑤草被她踩了個稀巴爛。”
穆昀忙賠笑:“我賠給老祖您。”
那瓊瑤草雖然難得,但其實也沒什麼大用,也就女人家喜歡。
女老祖盯着夜溪瞧:“小丫頭什麼來曆?”
穆昀懶得再說一遍,示意宮九清。
宮九清冷哼,罵本宗主奸,你不是更偷奸?
恭恭敬敬回了。
女老祖點頭,看兩位男老祖:“你們兩個老頭子盯着人家小姑娘瞧什麼瞧?老臉不要的?”
高個的老神在在:“你看得我們看不得?”
另一個:“想撬牆角晚了,人家是穆昀的獨苗苗。你跟穆昀可不是一脈的。”
女老祖哼了聲不說話了。
夜溪轉下又轉上,第三次進入秘境,這次帶了個藍衣裳的男子出來。
男子一臉無奈,頭發披散着。
“誰家的倒黴孩子?怎的亂闖?”
穆昀宮九清一驚,三位老祖看好戲。
“怎麼您――”
男子呵呵一聲,眼神流轉間,銀色光芒在眸底閃過。
“我正沐浴呢,這丫頭突然出現,吓死個人。”
衆人:“...”
這位極其愛潔,其原身就是在天然湯池裡出生,據說當年願意留在太微,就是因為太微把最好最大的湯眼送了他。
難道――被看光光了?
男子挑眉:“想什麼呢?我穿上衣裳了。”
其實并沒有。
衆人心裡都有數。
穆昀偷偷松了一口氣,幸好夜溪此時狀态山不是山,水不是水,什麼都看不入眼,不然這位非得把人眼睛戳爆了。
又祈禱,可千萬别再亂轉了,再帶出哪個來太微老底就全被掀翻了。
許是聽到了他的心聲,這次夜溪一直往山下走,走啊走啊走啊,不回頭。
衆人傻兮兮看着,老半天才回神。
女老祖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全是看了多少萬年的老臉了,心情蓦的不好。
“回了回了,一天天眼看的全是老樹叉子有什麼意思。”
身一扭,消失。
五根杵着的老樹叉子:…
對弈的兩個也走了,回去厮殺。
藍衣裳男子卻沒動,招手穆昀:“讓那小丫頭進來陪我玩。”
“...男女共浴有傷風化。”
穆昀到底忍不住頂了句。
你一個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泡在泉子裡的大男人,讓個小姑娘陪你玩什麼?
說出來,做長輩的好磨刀殺豬。
藍衣男子深感詫異:“喲,收徒還有壯膽兒這麼一樁好處呐?”
跟你老祖我較勁兒?膽肥流油了是吧?
不過,人品不能被抹黑,雖然,他不是人。
而且――那個也不是人啊。
但似乎,這個做師傅的不怎麼知道啊。
玩味一笑:“那算了吧。”
他去找她行了吧。
說完人也不見了。
穆昀還以為老妖怪起了廉恥,拉着宮九清:“走。”
宮九清甩手:“我回我家,你回你家,拉我做什麼?”
穆昀冷笑:“休想獨自去找我徒兒,你就乖乖跟着我吧。”
宮九清無語:“我是宗主,沒你那麼閑,我有很多宗務要處理。而且,你不去看你徒弟去?别走着走着又進了不該進的地方。”
穆昀:“連老祖的秘境她都能三進三出我用擔心什麼?走,我跟你處理宗務去。”
宮九清無奈,隻得随他跟着自己。
兩人皆下意識覺得夜溪安全,可他們不清楚夜溪的事故體質啊。
這樣一個事故體放在太微宗最核心的地域,簡直是――黃鼠狼進了雞窩。
不過穆昀還是一道傳訊符飛到無歸他們所在的地方,說明夜溪情況,讓他們快快跟去。
他一定要看住了宮九清,莫名感覺宮九清找上夜溪的話夜溪一定會答應。
那可不行,龍陵埋葬了不知多少高階仙人,他傻大膽的徒弟可不能葬送了。
無歸一聽,立即跳了過去,沒帶其他人。
鳳屠聳肩:“有他一個足矣,咱們去劍坪,太微劍法名不虛傳,精妙無雙,趁着免費的機會多瞅幾眼。”
至于劍意空間的竹葉劍,呵呵,仗着他們抵抗不過從來不講姿态,戳戳戳。
無歸找到夜溪并未第一時間現身,發現她的狀态不能打斷便扯了個夾縫悄悄跟着她。
萬一哪個不長眼的敢跳出來壞事,他就先出手滅了他。
不過,太微宗弟子整體素質高,因此夜溪走着走着就淩空走到别的地方去,雖然遇到很多人,雖然沒人認識她,但内門弟子有那個眼力分辨得出她此時狀态不能打擾,倒都避過了去。
互相打聽,這誰家的,怎麼這種狀态下到處亂走沒人守護呢?
穆昀的論道會,并不是所有弟子都能參加的,也不是所有去參加的人都留意到夜溪的,便是留意到夜溪的人也一時沒想起這張臉是誰。
打聽不着,有人給認識的人傳訊。
總體來講,同門之間還是很友愛和諧的。
無歸看在眼裡,看太微順眼了些。
夜溪就這樣走啊走,左拐右拐,忽上忽下,一不小心――這裡是核心區域啊,撞上禁制結界小空間的概率不要太大。
哪怕無歸緊跟着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走到人家劍池來的,一回想,竟無法準确憶起他們都走過哪裡。
關鍵這處劍池似乎等級頗高,根本不對外開放不說還設了好幾層禁制呢。
迷迷糊糊就進了來。
無歸真心的服。
噗通――
也不知這劍池有什麼古怪,别的水面夜溪都是淩空腳不沾的走過去,可這裡,夜溪從池子邊一邁,摔了下去。
無歸沒想到,身體一動又穩住。
水很深,有水的托浮夜溪并未栽倒,翻了個個兒飄飄蕩蕩到了底。
水深而澄澈,不是光線透過飄蕩的水面在底部投下晃動的光波,幾乎看不到這裡竟全是水。
一柄柄的長劍仿佛從水底鑽出的水草,一動不動,偶爾在光波掠過時折射出鋒銳的光芒。
這些都是無主的仙劍,此時展露的是原本的狀态,說是劍,最小的也比長矛更長更寬,待認主後,才會變成其主最适合的大小。
所以,夜溪行走在其間,猶如行走在水底樹林。
從上頭看劍池并不大,約莫二三畝的面積,但到了下邊才會發現,原來水裡是如此寬闊,劍林雖不密集但也看不到邊。
夜溪還沒回過神來,此時她腦海中已經不再思考人生的意義,完全一片空白。
沒有任何感知,沒有任何情緒,身體機械的向前走。
無歸略一思索,在太微原有的幾層禁制與劍池之間設下自己的禁制,跳了下去,藏在夾縫裡跟着夜溪。
他想着,這裡頭的劍品質不錯,正好夜溪身邊暫時沒有趁手的武器,不如挑一把。她就喜歡重的壓手的,這裡重劍不少,慢慢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