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又點評:“師兄心軟了,讓師傅看見他就完了。”
紅線真人正看着呢,她真是擔心死了蕭寶寶會發生什麼,一看竟是與一個女修比試,當即咯噔一聲,再一看蕭寶寶目光一閃,表情不覺柔和幾分,臉立時就黑了。扭頭看那女子,看哪兒都不順眼,标準的未來婆婆看媳婦兒候選人。
蕭寶寶下了決心,舉步上前幾步,微微拱手:“師妹,請。”
眉眼含笑,笑中有情。
嘭嘭嘭,女子隻覺控制不住一顆心将要跳出來,臉色紅的似玫瑰。
呐呐低語:“師兄,請。”
這語氣未免有了分不該有的軟綿。
空空無聲拍手,生恐驚動裡頭人,低語:“師兄用了天魅。”
夜溪:“師兄想幹嘛?”
金鋒:“還要不要打?”
兩人之間離着不過十步的距離,當女子說完,蕭寶寶直起身,眼睛卻一直盯着女子的眼睛,柔柔的,軟軟的,楊花柳絮一般的往人心上撩撥。
然後,蕭寶寶動了,卻似閑庭信步,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女子,臉上是讓人毫無防備的春風一般的笑容。
女子眼睛越睜越大,越來越亮越來越失神,在她眼中,俊美無雙的風流男子手持一朵鮮花,專注望着她的眼睛裡隻有她一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蕭寶寶已經站在女子面前,女子癡癡的望。
“師妹,我不會傷害你。”
女子不由點頭,挪不開視線。
蕭寶寶一笑,美人春醉。
擡手握住女子的小胳膊,輕輕帶着她賞花看景。
“師妹,景色好看嗎?”
女子仍是點頭,眼睛仍是盯着蕭寶寶的臉,好看,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美人。
走了一會兒,聽得美人輕聲細語:“師妹,你累了。”
女子點頭。
“不如,休息一下,小心哦。”
然後美人的兩隻手拉住了她的手,那麼溫柔的一拉一飛一落。
女子隻覺自己将要飛到天上去,白雲在身邊朵朵盛開,又緩緩下落,腳踏實地。
“師妹,承認。”
啊?
女子一個恍惚,神智回歸,恍然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擂台下。
上頭那隻惑人的妖精正蹲着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目光帶着調侃,十分善意,她竟一點兒都不生氣。
“哎呀~”女子大羞,顧不得别的,捂着臉就跑了。
擂台下衆人:“...”
特麼的要不要臉?說好的比試呢?說好的刀光劍影法術亂飛斷肢殘體皿花四濺呢?老子大老遠跑來就是看你個小白臉怎麼撩妹?
去你大爺的,老子要是生了你這臉,還用得着看你撩!
前後不過半刻鐘,宣布結果的裁判也很是無語,回頭就囑咐自家的女弟子提防這小子!不,是提防所有合歡宗的小子!
裁判是各大門派抽調的人,若是合歡宗來的裁判,估計得把蕭寶寶誇了又誇,而不是一臉的便秘和防備了。
蕭寶寶跳下台輕松道:“走吧,找個景兒好的地方吃點兒靈果,休息一下。”
附近聽見這話的看客恨不得呸他一臉。
你倒是看看你旁邊那擂台上,人家皿流了一膀子也沒見喊一聲累。
小白臉。
蕭寶寶以第一戰充分拉足了所有男弟子的仇恨。
紅線真人看着大徒弟這玩笑一般的第一戰,也不知訓他好還是誇他好,畢竟她再心疼徒弟也說不出讓蕭寶寶見到女修就上前沖着女孩子的臉狠狠抽的不要臉的話。
于是決定再往後觀察觀察,最好以後的對手全是女的,讓她觀察個清楚才好。
宗主也看着呢,對紅線真人傳音:“心法用的不錯,比你這個師傅強。”
紅線真人:“…”以前宗主也沒這麼專戳人心窩子啊,這是從什麼時候起就這麼刻薄了?
宗主:比刻薄誰比得過你家夜溪。
而蕭寶寶正帶着他們三個在擂台間繞來繞去呢——也不知道建這擂台的人什麼心思,非得把擂台建的到處都是,一條直路都找不到——一個拐彎兒,竟碰上了水真真。
沒有卓焻。
卓焻正在另一處的擂台上呢,水真真卻是在這裡給同門好友助戰的。
水真真一個側頭看見了蕭寶寶,說不清是想打招呼還是不想打招呼,上次被他強硬救了一回惹了多少閑氣,可師伯的話…
這一猶豫,蕭寶寶後頭的空空和夜溪也挽着胳膊轉了過來。
金鋒在後頭正在拐彎。
水真真眼角餘光看到一個似乎眼熟的身影,不經心望過去,旋即睜大了眼,但立馬又收回視線,垂下眼睑,似是什麼也沒看到一般。
但這一切,沒有瞞過夜溪。
狐疑,這女的見到自己是見到鬼了嗎?
瞳孔放大,心髒一縮驟然加速,還有皿液裡應激分泌出的化學物質的味道——這明顯是驚吓。
不對啊,這女的膽子可大的很,面對着魔族時也是一身的烈士風範,隻是看見自己就被吓着了?
不可能!
有貓膩!
但不能沖上前拽着她的脖領子搖晃大喊——說,為什麼怕我?快說,為什麼怕我?——吧。
夜溪想,自己又沒變得三頭六臂,鬼面獠牙,要說有什麼改變,就是臉上面具換了個,但還是原來的同款啊,隻是上頭花紋被無歸纏着非得換成了噬妖藤,畫得還是挺有意境的。
不喜歡這個風格?
誰也不知道對方心中在想什麼,兩方人就這樣擦身而過誰都當誰不存在。
四人過去後,水真真還在垂着眸子,驚疑不定。
師伯不是說她早夭之相?為什麼還活着?
上次在廚家,兩人因為廚小二有過不愉快的交鋒,卓焻建議自己問師伯,看看這個夜溪是不是與自己有什麼不好的牽絆。回到宗門後,她立即去找了師伯。
沒有生辰八字,沒有貼身信物毛發指甲,甚至不清楚夜溪的全部長相,水真真隻靠着她過目不忘的記性繪出夜溪的影像。
她自信将夜溪的身形畫得分毫不差,而師伯相人不限于相面,相形也是一樣。
師伯看過,很快就對她笑着說:“此子不必浪費你寶貴的精力,一副早夭之相,壽不過百。不要讓注定是塵埃的人事影響你的大道。”
師伯的相術天下之最,她沒有理由不相信,得知夜溪竟然是早夭,注定活不到百——對修士來說,活不到一百歲就是早夭——仿佛吐了口惡氣般,安心去閉關了。
出關後,水真真真的把這人忘記了,一步一步走在她既定的命運上。
但——
為什麼夜溪還活着?!
呼——吸,呼——吸,水真真失笑,是了,師伯的相術怎麼可能有誤,眼下她沒事,是因為還未到她的劫吧。
想明白,水真真恢複淡定模樣,擡頭去看擂台。
她要變得更強,她要承擔起她的使命。
她有親人有朋友有宗門,還有…他,不需要去關注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另一邊,師兄妹遠離了人群,幹脆跑到看台後頭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金鋒纏上蕭寶寶肩背:“師兄,老實交待,方才看見那女的你有沒有感覺?”
蕭寶寶穩穩的讓金鋒挂在自己身上,往外掏着靈果靈酒,一邊翻白眼:“當然有。”
“什麼?”
見三人一個比一個瞪大了眼,蕭寶寶哈哈大笑。
“我還以為見着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