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店不算大,但店内裝飾卻完全是仿古設計,給人一種古香古色的感覺,就連店老闆都穿着一襲連體長袍,讓一踏進門的周強就仿佛穿越到了古代。四下掃視了一眼,周強也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老闆,你這裡有好刀嗎?”
察言觀色,這是一個做生意的人起碼要學會的功夫。尤其是做古玩生意的,那更是要将這門功夫做到精,一進門就要看出這個顧客是不是内行,然後還要看出這個顧客是真心想購物還是随便看看,根據這些判斷,老闆們就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如果是内行,這些老闆們就得在很多方面将實話,畢竟他們忽悠不了這些懂行的人,說出來隻能是自損顔面,而對于真心購物和随便看看的,老闆們也會做出相對的反應,真心購物的那就熱情多一點,随便看看的那就熱情少一點。
而周強這樣的剛一進門,老闆就看出來他不像是個内行的,但卻是個真心想購物的。對于這樣的客人,是這些開古玩店的老闆們最喜歡的了。因為對付這些人往往可以用最便宜的東西賺最多的錢,所以周強一進門,這個精瘦的跟猴子一樣的老闆就表現的很是熱情。
“好刀?”老闆笑眯眯的說道:“當然有,别看我這裡小,但東西可不少。”
“嗯,把最好的拿出來看看。”周強财大氣粗的說道,自從名流天地開業以來,每天雖然談不上日進鬥金,但也是财源滾滾,再加上之前籌集準備擴建的錢,周強現在也算土豪一個。
一聽這話,店老闆心裡當時就樂開了花,笑得就更加燦爛了,親自将周強招呼坐下,然後讓老闆娘倒水沏茶,自己本人則是表示:“我這就将東西給您取來。”
徐娘半老的老闆娘雖然對生意方面的事情不太了解,但這麼多年也算是耳濡目眩懂得些門道,她能從丈夫讓他泡的茶葉種類裡看出客人的三六九等,而今天也是很長一段時間裡,她泡過的最好的茶。所以老闆娘也知道來了大客戶,泡了茶之後老闆娘就匆匆到後面的庫房找到了老闆,問道:“老公,外面是大客戶?”
老闆笑容燦爛的點了點頭,頗有些激動的說道:“這肥羊可不小,要是這筆買賣做好了,估計能頂上咱們一年的收入。”
“真的?”老闆娘聽了也挺搞笑,激動的說道:“那賺了錢能不能給我買個包。”
“行行行,别說買個包了,就是給你買台車都沒問題。”老闆心情很好,直接脫口就答應了。
老闆娘聽到老闆竟然直接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頓時也笑顔如花,要知道平日裡想讓這個死鬼給他買個包包簡直難如登天,不過由此一來,她也确信外面的那個男人真的是個大客戶。
“你快去外面招呼着,别讓肥羊跑了。”老闆四處翻箱倒櫃,尋找着刀的蹤迹。
“哎,好。”老闆娘也不敢怠慢,連忙出去招呼周強去了。
看着老闆娘出去,老闆繼續在塵土飛揚的倉庫了尋找着,看着散落一地的“名貴”瓷器和字畫,老闆抓了抓腦袋,自言自語道:“奇怪了,那把刀怎麼找不到了?”
外面,老闆娘也算是這方面的老手了,接着自己還有幾分姿色,幹脆大膽的一屁股坐在了周強的身邊,笑盈盈道:“老闆是哪裡人?”
周強一邊喝着茶水,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本地人。”
“本地人?”老闆娘聽了一怔,要知道本地的會來古玩店的可不多,當地人幾乎都知道這裡的古玩店十有八九都是假貨,所以平時他們的客人大多都是外地來的。不過老闆娘還是相信自己丈夫的判斷,依舊侃道:“本地哪裡人?”
“城南的。”周強也回答了,不過并不真實。
“城南是個好地方。”老闆娘笑了笑,然後接着問道:“那老闆是做什麼的?”
“開店。”周強眼睛在店内擺放着的各類古玩上肆意掃動着,一邊不經意的回答着老闆娘的問題。
“這麼年輕就開店了,這位老闆也算是年少有為了。”老闆娘笑着稱贊道,以周強不到三十歲的年紀有自己的店,在一般人的眼裡的确是年少有為了。不過要是她知道周強手下有四五個店,而且其中還有一個名流天地的話,恐怕就不一定笑得出來了。
這個時候,老闆終于從後面鑽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把帶鞘的短刀。看見老闆過來,完成任務的老闆娘便起身離開了。這時候,老闆又坐到了周強的對面,将刀放在周強面前的桌子上介紹道:“這刀是我店裡最好的一把刀,也是我自己最喜歡的收藏品。”
“怎麼說?”周強問道。
這時候,老闆就開始發揮起了他的專長――忽悠,說道:“這刀名為潛龍淵,刀長一尺半,寬半寸,重五斤,而且這刀的出處不一般。”
“哦?不一般?”周強有些驚訝。
老闆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接着說道:“不知道這位老闆可聽說過明末時期的名将袁崇煥沒有?”
看過不少曆史書籍的周強點了點頭,說道:“聽說過。”
看到周強肯定的回答,老闆就開始接着自吹自擂,說道:“這把潛龍淵,是當年袁崇煥最喜歡的貼身短刀,據說袁崇煥指揮明兵抗擊滿人入關的時候,就用的是這把刀。”
袁崇煥的貼身配兵?這名頭的确是唬人。袁崇煥作為中國曆史上著名的帶兵将軍,他的兵器的确是不可小觑。周強捏起這把潛龍淵,而後将刀輕輕的拔出了鞘。一股淡黃色的光芒頓時反射出來,周強仔細一瞧,這把刀通體淡黃,表面摸上去極為的細膩,從工藝方面來看的确是無可挑剔,然後周強又撫了撫刀刃,粗糙的摩擦感也證實了這把刀的鋒利程度。但唯一有一點瑕疵,就是這把刀幾乎沒有瑕疵。
沒有瑕疵的瑕疵,這個理由實在是太過勉強了。周強雖然不懂文玩,也看不出這把刀的是否真的是袁崇煥的配刀。但是他卻沒少跟刀打交道,在他服役的那些年裡,周強所接觸過的刀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他沒有見過哪一把刀是在殺人無數之後還不卷刃的。
當然,周強不排除袁崇煥并沒有用這把刀殺人的可能。可即便是袁崇煥當年沒有用過這把刀,從明末到今天已經幾百年的時間了,這把刀又怎麼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連一點鏽迹都沒有。所以綜上兩點,就是周強這個門外漢也能判斷出這個老闆在忽悠他,這刀根本不是什麼袁崇煥的配兵,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刀應該就是所謂的仿制品,現代工藝的假貨。
“袁崇煥的刀放到現在竟然連一點鏽迹都沒有?”周強笑了笑,就将刀插回了刀鞘,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老闆一聽這話,在看到周強的表情,心立馬涼了,他尴尬的笑了幾聲,說道:“那是……那是因為保存的好。”
“這刀其實殺豬還不錯。”周強又拿了起來,講刀拔了出來笑着說道。
老闆知道周強已經識破了,但他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看起來像是門外漢的周強究竟是怎麼識破的,不過既然已經被識破了,老闆也不能在繼續忽悠了,尴尬的說道:“這位客人既然對這刀沒興趣,那我就給您再換一把。”
周強霍然起身,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還是到别家去看看吧。”
“别别别,您先等一等。”古玩店的生意本來就比較清閑,難得來什麼客人,老闆又怎麼會這麼輕易的放這種大客戶離開,那對于他們來說可是最大的錯誤。“我這裡真的還有一把好刀,您在看一看,要是不喜歡再走也不遲。”
周強凝眉想了一下,大概幾秒鐘的時間,他點了點頭,又重新坐了下來說道:“那好吧,拿上來我看看。”
老闆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您先稍等,我這就去取來。”
說着,老闆粗魯的一把便将桌子上那把袁崇煥的佩刀給抄了起來,然後就匆匆忙忙的又鑽到了後面去,這一次沒用多久,老闆終于提着一把短的不能再短的匕首出來了。
隔老遠,周強就看到了這把刀鞘上面滿是塵土的匕首。老闆一出來,先用一塊幹淨的抹布将上面的灰塵輕輕的抹掉,這時候刀鞘上的镂花才顯現了出來。
刀鞘渾身青黃,上面镂刻這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青龍的兩個眼睛看起來像是用一種特殊的寶石點綴的,這條蜿蜒在刀鞘上的青龍看上去就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龍意。而這把匕首的尺寸長短看起來也是剛剛好,多一分嫌長,少一寸嫌短。
周強從老闆的手中接過刀的時候,微微一掂量,就能感覺到這刀分量不輕,不過是半尺長半寸寬的匕首,連刀帶刀鞘竟然不比剛剛那把“殺豬刀”輕了。
周強一把将匕首拔出了刀鞘,匕首一離刀鞘,竟然發出一聲“嗡”的一聲,一聽到這聲音,周強終于動容了。
這是刀鳴,隻有刀刃薄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會發出來的,也就是說隻有刀足夠鋒利的時候,才可能會發出這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