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這樣收集夢，對于被收集了夢的人會不會有傷害，這些夢到底是什麼，會不會對人體或者你們所說的靈魂……”
張梅的擔心我理解，畢竟這可是硬生生把一樣東西從人身上抽出來啊。
不過我擺擺手，示意她完全不用擔心，給她解釋道：
“夢境，是一種虛幻的能量，有的人會做夢所以這種虛幻的能量比較強，有的人就不怎麼做夢，或者說做夢了之後就根本記不住，這種能量就比較弱……但無論是做夢的還是不做夢的，不都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嗎？
”
張梅眨眨眼，然後點了點頭，但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樣子。
我歎了口氣，對她繼續說道：
“關于夢境是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公認的結論。
佛門認為夢境是一場虛幻，道門則認為夢境很可能是人的意識創造的一個虛幻世界，這個虛幻世界似乎是真實世界的影子，能夠反映真實世界即将發生的事情，所以有解夢的說法……
不過我覺得，現代科學家們的結論可能跟更接近事實的真相，那就是夢其實是人睡着了之後，大腦皮層活動所形成的一些圖像，根本代表不了什麼。
但無論是哪種理論，夢都隻是一些虛幻之物，有沒有對人都完全沒有影響。
”
我講了好多，張梅才終于算是同意了，我就讓她趕快去準備小老鼠之類的術材，我則留下來跟林學姐說話。
王老師的事，我還是很有把握的，隻要我出手相信他一定會說出真相來，所以我想跟她說的，是另一件事……
“林學姐，說來你已經在這裡待了二十年，論起年紀來，可能比我還要大了……我有些問題不解，正巧你又在這，就想跟你唠叨唠叨，你不介意吧？
”
林學姐微微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每個人都有想不通的事，每個人也都有想要傾訴，卻不知道究竟能跟誰說的事……高人本領高強，相比想跟你交朋友的人也有不少，可是那些人卻未必真的适合傾訴這些事……
我隻是一隻弱小的鬼魂，可能幫不上高人的忙，不過聽一聽還是可以的。
”
我點了點頭，也沒什麼顧慮，直接問她：
“我……我有一個鬼魂的朋友，她跟你的情況不同，她非常的強大，比現在的我還要強得多……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執念是什麼，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輪回，但是以她的資質和修為，總有一天可以功德圓滿，修成鬼仙的……
我是想知道，如果是你，在修成了鬼仙可以上達天界之後，你是選擇繼續留在人間等待投胎的機會，還是會飛升天界，從此做一個逍遙的仙人？
”
我問的，其實就是歐陽冷月的事。
林學姐聽了之後，眉頭微皺，似乎十分糾結的樣子……也難怪她糾結，畢竟無論是成仙還是輪回，對于她這種弱小鬼魂來說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不過很快，林學姐微微一笑道：
“我想，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留在人間吧……”
我吃了一驚，趕忙問道：
“什麼？
在人間修行的鬼道，應該很苦吧，不光要忍受太陽星的光輝，而且人間的靈氣十分駁雜，想要修行到高深境界實在是難上加難，就算是能成功修煉，也要忍受不輕的痛苦……這種情況，你還要留在人間嗎？
”
林學姐點了點頭，然後望了望天，輕笑一聲道：
“我不知道天上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或許很美好，又或許很糟糕……不管是怎麼樣，都是未知的，而且鬼仙在天上，本來就屬于比較弱小的一類，我在人間也很弱小，這倒是也沒差了……
而且在人間修行，雖然有各種不好，但是我隻能站在這裡，這些年來也算是在人堆裡跟人一起相處，倒是也看出了些東西來……”
我再次吃了一驚，趕緊抱着請教的心态，讓林學姐說一說她發現了什麼。
俗話說得好，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啊！
很多修行已經接近圓滿的道家高人，到了最後一步的時候往往不是去紅塵中曆練，也不是向更厲害的本門高人請教，而是專門找潛修的山精野怪，跟他們論道來完善自己。
畢竟從人的角度上，就算修行得再久，走得再遠，也終究隻是一個人而已。
隻有從這些異類的角度，才能看出自己修行的不足之處，補全自己然後飛升仙阙……
所以我對林學姐的答案，真的很期待。
林學姐歎了口氣，看着已經從教學樓裡在往外走的學生，緩緩地說道：
“你看這些學生，他們可能會因為成功逃過了一次考試而開心，也可能因為被老師沒收了一本書就不開心……但是無論他們開心不開心，他們的日子就這樣輕輕松松的度過了，起碼要比在這裡的我輕松得多……
我總是想着，我就是他們，那麼無論是被沒收手機，還是逃過考試，我都會很開心的……高人，你覺得呢？
”
我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我畢竟是個人類，并沒有在鬼道中打過滾，不明白林學姐這種簡單的快樂。
到了歐陽冷月道行圓滿的時候，她真的……也會做跟林學姐一樣的選擇嗎？
我站在這裡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敢确定，畢竟……歐陽冷月跟林學姐的情況不同，首先就是歐陽冷月的道行已經很高了，很明顯是經曆過一番苦修行的。
而且歐陽冷月的性子也跟林學姐不同，她的性子實在是太傲太冷了，這樣的歐陽冷月，真的能放棄仙道嗎……
“也罷，現在離歐陽冷月做選擇的時候還有一段時間，她都沒着急，我又跟着着什麼急呢，真是瞎操心啊……”
安撫了自己幾句，我的心情舒緩了許多，我跟林學姐打了個招呼，然後回休息室去了。
不光張梅和王樂需要準備施法的材料，我也要好好做一下準備，畢竟這個嫁夢的法術我也是第一次用，還有很多不純屬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