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是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會輕易做了别人的奴仆?這個消息來得如此急,讓她如何有充分的理由去相信?除非是多麼不得以的理由。≥≧
忘心蠱?
從公子和清月的交流渙娘隐約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清月有解忘心蠱之能,未必沒有治公子宿疾的法子。想必當初清月便是以這個作為籌碼讓公子答應做她的奴仆。
在這件事上,公子沒有拒絕的理由,他也不能拒絕!天衣已經離去很久很久了,她什麼時候回來?她還會不會回來?渙娘多少能知道一些公子早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當初天衣使法子為他續命時就曾說過如果她不能找到法子趕回來,公子也隻有死路一條了。
此時距離當初約定的時日不過月餘。
即便是因着清月可治他宿疾而應下做奴仆一事,公子心裡也不會真的将清月當做主子。渙娘知道,公子那樣一個驕傲的人,他可以打着所謂奴仆的旗子好生照顧清月姑娘,卻不能真心服從于清月,除非他現了這個姑娘有讓自己俯的資本。
渙娘想着方才香玉說的話,公子大概是真的俯于清月了。清月有着什麼地方讓公子甘願為奴渙娘不知,她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她倒是好奇清月究竟有怎樣的本事,不過她應該很快就能知道了。
另外,清月既然能治好公子的病,那待公子病好了,休甯可就熱鬧了,果真是要變天了。渙娘心情突然好起來,香玉隻是在一邊看着她一會這個樣一會那個樣的表情愣。
她是從何時起沒見過渙娘臉上出現這麼多的表情?真是精彩。她暗地裡不止一次嫌棄她這個雙胞妹妹越活越像公子,總是将真實的情緒隐藏着,對着她時也一臉的冷漠。大概渙娘與公子還有差距的是她還能對别人疏離有禮貌的笑出來,而公子則永遠是那樣一副淡漠的樣子。
“呵,真是稀奇,多久沒見你這樣情緒外露了?”語氣不無嫌棄,像是在控訴平日裡渙娘是多麼的不該。
香玉如何會明白她是為何而開心?她根本不會想那麼多,而這件事,渙娘覺得自己還是先不要告訴香玉。休甯教中關系複雜,哪怕是她身邊的人也不能保證是否會有另一派安插的内線,在清月徹底将公子的病治好之前,渙娘覺得她什麼都不該說,不管是對誰都一樣。
所以渙娘什麼也沒有說,反而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松開了香玉的手獨自向前走去。
而香玉看着她這不長的一段時間裡表演的變臉絕活,簡直要大呼過瘾了,絲毫不亞于她外出執行任務路過戲台時,其上表演的戲子。
望着渙娘逐漸遠離的背影,香玉猜想渙娘必定會去書房處理事務,她最是頭疼那些堆積的書信,每每進書房就有一種壓抑的氣氛,偏偏渙娘還總是對她說多讀寫書冊有些什麼好處,每次去處理事務總是要将她拘在身邊,丢給她一本她至今也還不知道講了些什麼的書讓她看,年年如此,讓她十分頭疼。趁着渙娘已經走遠了,她此時不溜出去,更待何時?
對着渙娘遠去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香玉轉身幾下騰越便出了牆頭不見影子了。
等走出了好一段距離的渙娘現香玉并沒有跟上來回頭看時,已經不見了香玉的影子,那處也隻有幾隻蝴蝶在相互追逐着,人又偷偷溜出去了嗎?渙娘搖搖頭,獨自轉身走了。
她時常在思考一個問題,她的父親母親到底是誰?她不是想尋根溯源,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她隻是十分好奇是怎樣的一對人才會生出像她和香玉這般除了相貌其他方面完全看不出像是一對雙生花的雙生花。
若說别的雙胞姐妹因着自小不養在一起而性格各不相同那也還罷了,偏偏她同香玉自小相依為命,一同被師父收養一同長大,便是這樣也能完全的養出兩個哪哪都不一樣的雙胞姐妹,師父當時還十分的不解,其實她也不解,興許是有什麼頑劣的因子是香玉從娘胎中帶出來的。
香玉太頑劣了,全然沒有一個姐姐的正形,也沒有做姐姐的自覺,大概這些年來在她眼裡渙娘早已經是姐姐了吧。香玉性格張揚,渙娘偏偏喜靜而端莊持重,香玉性格直率得不像是一個在暗夜裡讨生活的人,沒錯,她喜歡快意恣意的江湖生活,想一人一馬一劍,看落日流水江南天下。
渙娘不是不知道一直埋藏在她心裡對自由的向往,事實上渙娘也很向往那樣的生活。可是,師父養育成人的恩情讓她接下了雲岚使之位,這也拖住了香玉流浪去遠方的步子,香玉她總要留下來幫着渙娘的。
再則渙娘當真不放心香玉一人去闖所謂的江湖,她隻怕香玉一人不能處理好所有的事,江湖人心險惡,她隻有這唯一的親人。她這些年每每處理事務總要将她拘在身邊不過是因為希望她能學到自己身上哪怕一點點的精明,但是香玉似乎并不領情。
有這樣的一個姐姐,渙娘覺得很累,妹妹的身份,偏生活成了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