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瓶已經是麥加心裡願意接受的了,正如狄雲辰所說,人都死了,要多要少還不是他得,不過他總要找個借口。
見麥加沒有意見,狄雲辰揮手示意他先出去,把陸建單獨留了下來。
“在蠻荒的時候,有人送給我一瓶毒藥,讓我毒死我自己,我把送給了宏興,你去找他要來,該給誰用,怎麼用,什麼時候用,不用我多說了吧。”狄雲辰雙眼中一片冷鋒萦繞,艙室内溫度瞬間陡降,艙壁上已經冒出了一片晶瑩的冰花,内室還在酣睡的雲靜,冷的打了個哆嗦,卷曲着身子鑽進了雲秀的懷裡。
陸建有時甚至想過,自己配合着狄雲辰玩陰謀,結束後狄雲辰會不會把自己給“完”了,這事如果傳開,狄雲辰不但名聲大損,他也将面臨師門的怒火,算計焚陽宗,他流霞島遠沒有那個實力。所以在一開始,當狄雲辰提議讓他配合着玩焚陽宗一把的時候,他理智的把自己的同門師兄弟送回去了,然後喚來了将來最有可能跟他争奪流霞島掌教之位的麥加,如果狄雲辰守信,大家都好,如果不,盡量在狄雲辰面前保全自己的同時,還能借機除去麥加。
當然,這些想法陸建一直都放在心裡,現在是麥加自己來惹怒狄雲辰尋死,但是狄雲辰卻讓他來下手,這樣一來,以後他就死死的被狄雲辰捏住了把柄。所以陸建,額頭上冷汗直冒,硬頂着狄雲辰刀子般的目光,沒敢答應。
狄雲辰見狀,直接給陸建來了一劑猛藥,他打開須彌袋,從裡面掏出一個玉罐遞到陸建面前,陸建接過立刻感到一股比屋子内更冷的寒意直透全身,他揭開蓋子一開,驚呼道:“冰蟾”
“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是為了宏興,他想化去體内已經融彙的下品劍魂,轉而尋求融彙上品頂階的金丹舍利,你為什麼不跟他一樣,也化去體内的下品劍魂?所以,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那份報酬,中品上階水屬劍魂冰蟾,足以讓你的實力,提升兩個檔次”
狄雲辰這倒是說的實話,一開始他都沒想過要事後殺人滅口,在他看來,這完全不是什麼大事,而且他還從來沒有算計昔日的生死與共的戰友的習慣。但是麥加上門脅迫,最後還得寸進尺徹底惹惱了他,不是他舍不得那些丹藥,而是現在,洪常青已經帶來了聖姑的警告,他根本拿不出更多的丹藥,他也從未想過私下找聖姑想辦法,對他來說,慈渡神宗隻是他人生的一處驿站,而不是終點,他不想為此欠誰更多的人情。所以他看在陸建的面子上本不打算對他們下手,沒想他自己尋死。
冰蟾,是他特意吩咐雲靜從蠻荒帶回來的,他是特意留給陸建當報酬的,還是那句話,一心一意為他辦事的人,他從來不虧待誰。
陸建看了一眼冰蟾,合上蓋子一臉戀戀不舍的把玉罐遞還回來,規矩他懂,事兒沒辦完,他也不好意思先拿報酬。
沒想到狄雲辰壓根就沒打算收回來,“你還還回來幹什麼,本來打算見面就給你的,我看你一身破亂,當年在開陽關撈的貢獻值怕是一直沒舍得用,這裡事兒了後,去兌換顆洗魂丹,重新把冰蟾融了。”
陸建點了點頭,收好玉罐轉身出了艙室,卻沒有立刻上麥加等候的小船,而是去了宏興所在的那條大船。
陸建麥加走後,施簡施洋,花情花淩,包括宏興都被狄雲辰召集到他的艙室中,在陸建拿走了那瓶據說見皿封喉的毒藥後,宏興發誓一輩子再也不跟陸胖子喝酒了。
“金珠,還是被發現了。”雲辰把陸建一早帶來的消息公布出來,五人并不感到多麼意外,畢竟那顆珠子,隻要遊到距離她三十四米的地方,就能看到它散發的熾烈金光。
所有人都看着雲辰,有他在的時候,從來輪不到她們誰來考慮該怎麼去辦。
“金珠,不能丢”雲辰說的很是疲憊,轉過身去,冷聲道:“所以,我們幾個都要下海,把衣服上的宗門标志都摘了,不管是在背後放暗箭也好,還是挑撥離間也罷,總之,在他們得到金珠前,一定要讓他們自己打起來。”
這是一個相當陰損的招數了,或者幹脆說就是小人心計,聚集在這一代的數百上千人,從大陸各宗劍修散修到海外的劍修隐修,可謂魚龍混雜,也就給了狄雲辰大把放陰招的機會。
站在狄雲辰面前的,都是所謂的名門正宗門下,但是沒有敢反對狄雲辰,施簡施洋身為下屬沒有資格,宏興,花情花淩自然也不會反對,狄雲辰勞心勞力還不是為了她們?
一直到接近正午,海上的濃霧在逐漸熾烈陽光的照耀下,才慢慢消散。當能見度達到百米的距離時,不約而同的,近百隻大大小小的船隻已經趕到了海底仙府所在的海域,一時間這片海面吵雜喧嚣的如同一個菜市場,拉幫結盟的,自覺勢弱趁機抱大腿的,當然也少不了尋仇滋事的。
總之,在劃着小船擠在裡面的宏興看來,形勢一片大好,估計不用他們動手,等會在海底就要打起來。
吵着鬧着一直過了正午,上面的人終于達成了共識,分成了三隊,一隊是一個名叫趙謙的永乾太宗門人帶領的兩百餘内陸劍修,永乾太宗份屬東北域,對于海底仙府,也算是近水樓台,站了地主之便。不過在慈渡神宗與東南域的戰争開始後,永乾太宗既沒有像洛水宗那樣背棄投敵,也沒有宣稱站在慈渡神宗這一方,總之屬于觀望态度。
第二隊是一個名叫翁真的女劍修率領的海外劍修帶領,陸建麥加赫然在列,翁真屬于遠海浮天島門下,修習的心法份屬魔性,這讓本就長的一雙桃花眼的她,顧盼流離間更顯勾魂奪魄,隻要是男人被她看一眼骨頭都酥了。這就不難解釋她為何成為了海外劍修領頭的。
第三隊人數最多也最複雜,因為他們是散修的聯盟,不管是海外的還是内陸的,不管是散修隐修都在這一對,這是形式所逼,因為不管是在内陸宗門還是海外劍島的劍修看來,散修就是一群不入流的強盜,看不起他們自然不會讓他們加入。
等到三隊人相互戒備着下水後,狄雲辰帶着一衆神宗門人才在遠方海面探出了頭,“都看到了吧,你們的任務,就是悄悄潛過去鑿沉那些内陸劍修的船,幹掉守船的劍修,然後立刻回到大船上去。”
“不要我們陪你下去麼?”花淩多問了一句。
雲辰搖了搖頭,“宏興陸建他們,會在水底配合我的。”雲辰要鑿沉内陸劍修的船,是有講究的,第一,内陸劍修大多不善水性,潛下海底完全靠閉氣直上直下,這樣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也攆不上殺人鑿船的他們;第二,内陸劍修比起海外劍修,乃至散修更加心高氣傲,如果發現隻是自己一方的船隻大受損失,毫無疑問會懷疑其他兩方,而海外劍修則是最大的嫌疑對象,到時候陸建麥加隻要稍微配合一點,雙方大打出手是完全能預見的。
事既議定,出發前雲靜拉着雲辰的手不放,那意思再明了不過了,她要跟雲辰一起下去看她的珠子。
雲辰下去是要暗算人,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他拍着雲靜的手,語氣溫和卻不乏無奈:“靜兒,聽話。”
于是雲靜聽話了松開了手,不是她突然邊了性子,而是昨日花情見面稱呼雲辰為“霓裳的男人”對她打擊很大,她這個時候想的是,霓裳這個時候,一定會聽雲辰話的吧,所以她要更聽話一點。
海底珊瑚礁群,雖然近日多次遭受人為的肆虐,但是斑斓依舊。當一大群比魚還要多的人類突然光臨珊瑚礁群中央地帶時,幾乎所有的冰槍鳗都被驚動了向金珠附近聚集。
既然分作了各自心懷鬼胎的三方人馬,就不可能協同合作,來有人去别處引走冰槍鳗,再有人來強取金珠,在上面劃分陣營鬧了半天的三方劍修,來到距離珊瑚礁群上方百米處,所有人又怔住了,誰先下去啊,誰先下去誰挨打。
相互戒備了足足有半刻鐘,很多實力不濟的劍修都一口氣憋完了,不得不返回海面換氣的時候,來的總共七八百劍修中,終于來了兩個願意打頭的,一個是從海外劍修陣營中出來的陸建,還有一個是從散修陣營中冒出來的光頭和尚。
陸建和宏興剛想下潛了不到十米,麥加等不住了,他怎麼能等呢,自己身邊的師兄弟多死一個,他就能多拿五品,不對,是二十五品極品丹藥,這樣想着,麥加不顧翁真的反對,手一招,帶着五十個同門就脫離了大隊,向着下方的陸建急忙追去,在不明真相的人的眼裡,還以為他們是同門情深,不忍看到陸建單槍匹馬的冒險。
這次動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大*四五十人,剛剛害怕早去早死的人站不住了啊,而且動的又是海外劍修,這要是萬一金珠被她們拿到了,在這水裡你就是想追也攆不上啊
于是剛剛還畏畏縮縮的衆人,幾乎無需招呼,一窩蜂的向下擠去,他們眼裡隻有哪冒着熾烈金光,神似金丹的金珠,哪裡看得見下方那密密麻麻的那群猩紅的小眼。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