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大捷!情理之中,卻也在意料之外!
林皓陽抑制着那股興奮,他很淡定的笑着,朝牟文峰點了點頭。牟文峰則很矜持的笑着,朝林皓陽眨了眨眼。
荊輝瞪着眼,簡直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他驚問道:“什麼情況?”
保衛處長可能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讪笑着搖了搖頭,應道:“剛才的電話是‘老職工之家’打來的,他們說有兩個退休老工人認出了畫像裡的那個人。恩,确實是我們廠以前的職工!具體的情況……哦,他們一會兒就過來了,咱們當面再問吧!”
度秒如年的等待,大概過了十分鐘,走廊裡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來了!房間裡的幾個人幾乎同時站起身,就在這時,臧小東和兩個保衛人員帶着兩個老工人,出現在房間的門前。
簡短的寒暄之後,兩個老工人說起了剛才“辨認”的經過。林皓陽不得不承認:事件太偶然,自己太幸運!
眼前的兩位老人家,都是發電廠的退休職工,也是“老職工之家合唱團”的成員。退休前是發電廠“供水分廠”燃料倉庫的會計和保管員。
再過一個多月就是國慶節,按照慣例,每年的國慶節發電廠都會組織一台文藝彙演,“老職工之家合唱團”作為彙演的主力,是每年都會傾情參與!今年的彙演,合唱團臨時決定,除了要演唱以往的那些保留曲目,還增加了一個新節目:大合唱,以《毛*主席詩詞》為核心的《長征組歌》。
昨天上午,合唱團的老職工們接到了通知:第二天的下午、也就是今天下午的兩點,在“老職工之家”的排練廳集合,有群衆藝術館的專業老師,前來指導合唱的新曲目。
今天下午兩點鐘,一群老工人按時到達了“老職工之家”,不料卻得到消息:因為台風和暴雨,下午的這場學習、排練被臨時取消了!廠子已經在上午發了通知,可有一部分老職工因為種種原因,未能及時收到。
既然來了,那就别白跑一趟!這些退休老工人就讓“老職工之家”的工作人員,在“黑闆”上給他們調出了《長征組歌》的歌詞,他們要“笨鳥先飛”,先熟悉一下。
“老職工之家”的黑闆,不是普通的黑闆,而是那種與電腦聯網的多媒體大屏幕!
一群老工人正坐在那裡認認真真的抄寫着歌詞,突然,大屏幕裡出現了一個彈窗,仔細一看,是廠部剛發布的一條緊急通知:尋人啟事!
那就看看吧!畫面一彈開,老工人們都笑了:竟然是一張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畫像,用老工人們的話說:“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畫面滾動播放,一些素描的畫像陸續出現了……一個老職工(簡稱老工人甲)驚愕的發現:畫像裡的那個人,那不是他們分廠的老職工……哎!明明很熟悉的,可是那名字他想不起來了!于是,他很激動的站起來,指着畫像嚷道:“我認識他,這是我們廠的人!”
就在這時,另一個老職工(老工人乙)起身喊道:“沒錯!這是咱廠子的周本海!”
老工人甲這才想起了那個人的名字,他附和道:“對對對,是周本海!”
兩個老工人正商量着,準備到保衛處來彙報情況,恰巧遇上臧小東和幾個保衛人員前往“老職工之家”張貼畫像。于是他們就馬上給保衛處打了電話,然後就一起過來了……
荊輝遞上了手裡的畫像,急切的問道:“兩位大叔,你們再好好看一下,能确認這個人就是你們說的那個……那個‘周本海’嗎?”
老工人乙在畫像裡翻找出其中的一張素描,很自信的說道:“絕對錯不了!就是這一張,簡直跟老周一模一樣!”
老工人甲則頗為得意的說道:“你是看到這張畫才認出來的,我是看到第一張那個……那個‘亂七八糟’,我就認出他來了!”
老工人乙略帶鄙夷的挖苦道:“你快拉倒吧,吹什麼牛?那張‘亂七八糟’那麼……亂七八糟,你憑什麼能看出來?!”
老工人甲在畫像裡找到了那張“野獸抽象派”,他指着畫像洋洋得意的說道:“說你不會看,你還不服氣!你自己瞅瞅,這長相還不夠有特色嗎?瞧這大趴趴鼻子、瞧這大腮幫子,不是他是誰?!當時我一看,我就說他是周本海!”
“得得得!”老工人乙很不屑的嚷道:“對!是你先起來叫喚的,可你說他是周本海了嗎?是我說的!”
老工人甲紅着臉辯解道:“反正我認出來了,當時他的名字就在嘴邊兒上,我沒想起來!”
此時的林皓陽簡直愛死了牟文峰,于是乎,他用一種很詭異的方式表達了他的親昵:林皓陽一把掐住了牟文峰的後脖頸子,然後面目猙獰的使勁壓了兩下!牟文峰則朝他賊眉鼠眼的一笑:“嘿嘿……”那一臉的潛台詞:“怎麼樣?我牛逼吧?”
兩個老工人還在不依不饒的搶功、鬥嘴呢,荊輝笑着寒暄道:“兩位大叔快坐,你們這回可是幫了我們的大忙!您二位能跟我們說一下周本海的情況嗎?”說完,他扭頭吩咐道:“小東,快給大叔倒茶水!”
臧小東送來了茶水,兩位老工人也在沙發上落了座,荊輝問道:“大叔,這個周本海是個什麼人啊?”
老工人甲回答道:“歲數、身高……就跟你們說的一樣,尤其是長相,跟那畫像上一模一樣!”
荊輝又問道:“勞煩二位好好回憶一下,你們最後一次見到周本海,是在什麼時候啊?”
兩個老工人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老工人甲很含糊的歎息道:“哎呦,得有十好幾年了吧?這個……還真說不好。”
保衛處處長上前問道:“那他是哪個廠子的人,是咱們總廠的嗎?”
兩個老工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不是,他是燃料庫的!”
接着,他們又作了解釋:周本海,原來在發電廠“供水分廠”的燃料倉庫工作,那可以算是發電廠裡為數不多的“重體力工種”,而且工作環境比較惡劣,當然工資補助也很高。其工作的内容就是:篩選、運送用于熱力發電的煤炭、焦炭,清理燃燒後産生的廢料、煤渣。
保衛處長起身後來到了辦公桌前,在撥通電話後吩咐道:“曹文書,找到了!這個人是咱們‘供水分廠燃料庫’以前的老職工,叫周本海!你們分頭查,一部分人查總廠的檔案,再派幾個人去‘熱力公司’那邊……對對……全部資料,越詳細越好,盡快給我找到!”
回到了沙發旁,保衛處長朝荊輝歉意的一笑,說道:“有點兒小麻煩,恐怕需要一些時間。”說着,他解釋了小麻煩的所在:在前些年,周本海所在的“供水分廠”确實屬于發電廠,但是就在六年前,市政府頒布了新的“惠民政策”,要求必須對市區居民住宅普及集體供暖!于是乎,發電廠的“供水分廠”和其他幾個相關“供熱”的分廠被劃分了出去,成立了現在的“濱城市熱力總公司”。
聽了保衛處長的解釋,荊輝笑着應道:“那沒關系,隻要能确認他的身份,多等些時間無所謂!”說着,他對兩位老工人寒暄道:“兩位大叔,能再給我介紹一些周本海和他家裡人的情況嗎?”
兩個老工人回憶了一下,便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沒人見過周本海的家裡人,他好像一直是單身、沒有結過婚;他原來就住在“供水分廠燃料庫”的宿舍;其實那也不算什麼宿舍,就是庫區一排小平房中的一間,很簡陋;在大家的印象裡,他很少外出,基本上吃、住,都在廠子裡;具體他是什麼時候入廠工作的,也沒人記得……
荊輝又問道:“他這人有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
兩個老工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喝酒,特别能喝酒!”老工人乙補充道:“每天都喝、每頓都喝,酒量也特别大!不管什麼時候見着他,他都是半迷糊,身上也總有一股子酒味兒!”
老工人甲很耐人尋味的笑了笑,含含糊糊的說道:“他……他好像還有‘那’方面的嗜好。”
老工人乙朝甲詭谲的一笑,問道:“哎呦,你也知道這事兒?”甲掩嘴笑着,點了點頭。
荊輝一臉的不明覺厲,他問道:“哪……哪方面啊?”
老工人乙笑着回答道:“作風問題,嫖!其實也沒什麼,老光棍嘛!”說完,他又解釋道:“我們分廠‘燃料庫’外面有一片平房的居民區,裡面有不少那樣的‘按摩房’,老周經常去那種地方!我們都說:他的工資一點兒沒糟蹋,除了酒就是色,再沒幹别的!”
荊輝又問道:“那個人的脾氣怎麼樣?”
在這個問題上,兩個老工人産生了分歧,老工人甲的回答是:“不錯!”乙的回答卻是:“不好!”
老工人甲質疑道:“脾氣還湊合吧?天天悶着頭也不說話,我覺得還可以。”
老工人乙叫苦道:“可以什麼呀?你是沒見他喝多的時候,那家夥,瞪着一雙紅眼,跟頭鬥牛似的,沒人敢惹他!”說完,他蹙着眉頭思忖了一下,很含糊的說道:“哎?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兒,好像……好像有一次在一起喝酒的時候,我聽大劉說過,說周本海好像被判過刑、進過監獄!”
恩?林皓陽警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