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林皓陽忍住笑,說道:“放心吧,如果咱們可以合作,你隻需要用你平時的作畫方式、畫好你的素描,就像你昨天做到的那樣!”說完,他催促道:“來,先說說你的條件!”
牟文峰歪着頭,煞有介事的做冥思苦想狀,她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條件:“我需要一個住的地方,就是……一個屬于我自己的房間,我不想跟我爸媽住在一起了,他們真的很煩哎!”
林皓陽兩手一攤,應道:“合理!這完全沒有問題!你确實需要一個相對獨立、安靜的工作環境!”
“恩?”牟文峰的眉毛一挑,小小的興奮了一下,她又說道:“那個房間最好就在這裡!”說着,她很難為情的一笑,解釋道:“我知道這可能有些過分,可是我太喜歡這裡了,我從小就夢想自己能有一個可以看到大海的房間,而且這裡的景色又那麼好!”說完,她可憐巴巴的看着林皓陽,滿目的期待。
林皓陽略一思忖,他很豪爽的一揮手,應道:“這也沒問題,我可以讓咱們的‘管家’給你安排,你接着說!”
“假期假期!”牟文峰迫不及待的提出了第二個要求:“我不想總是工作,那樣會很累,也會影響我的工作質量!所以我需要假期出去散心、寫生!”
“說!多久!”林皓陽催問道。
牟文峰的臉上露出一個深思熟慮後的小貪婪,她咬着嘴唇說道:“三個月,每年三個月!”
“三個月?”林皓陽蹙着眉頭,默念着這個時間,突然,他朝牟文峰伸出了一隻手掌。
牟文峰一怔,驚喜中夾雜着好奇,她問道:“什麼意思?”
“五個月!”林皓陽說道:“具體工作時間和休假時間的安排,由我來決定,我每年給你五個月的假期,而且是帶薪休假!怎麼樣?”
“天哪!”牟文峰驚喜的嚷道:“連這個你都能答應?!”她狐疑的盯着林皓陽打量了一番,突然,她用手緊緊地抓住自己衣服的領口,故作緊張的問道:“你……你不會提什麼‘潛規則’之類的條件吧?”
“哈哈……”這丫頭簡直太有趣了,林皓陽再度笑噴了,連牟文峰自己都笑了。
林皓陽好容易才止住了笑,他擺着手勸慰道:“你想的确實太多了!你放心,我說了:你隻要安心畫好你的素描!咱們的合作不會存在任何的附加條件!我跟你說句實話,你别不高興:從認識你的時候開始,我就沒把你當做女人!”
“嗤!”牟文峰發出一個很不屑的聲音,她故意挺了挺自己的兇口,氣呼呼的反駁道:“怎麼啦?難道我不夠女人嗎?我告訴你,追求我的人可多着呢!我每天要應付的那些無聊搭讪的人,比找我畫畫的人要多得多呢!”
“好好好!”林皓陽苦笑着妥協了,他附和道:“對,我承認,你不光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美女!可是你不是也說了嘛,我不是你的菜啊,所以我知難而退,打消了所有對你的私心雜念!這麼解釋總可以吧?”
“這還差不多!”牟文峰小聲的嘟囔着。
能看得出來,雖然牟文峰對林皓陽的那個解釋不甚滿意,但好歹她也算找回了一點面子。
林皓陽收起了笑臉,他略顯擔心的歎息道:“其實你能提出來的那些條件,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我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對自己的工作環境……也許不會太滿意。”
“工作環境?”牟文峰疑惑道:“怎麼回事?”
林皓陽苦笑着解釋道:“小峰,假如我讓你給……”他猶豫了一下,接着說道:“假如你以後畫素描的時候,面對的是一些死者的頭骨,你會害怕嗎?或者……你能習慣嗎?”
“嗨!我當是什麼事兒呢!”牟文峰很不屑的問道:“你知道我以前的工作環境嗎?”林皓陽搖了搖頭,牟文峰又問道:“那你知道藏區的‘天葬台’嗎?”
“恩!這個我還真聽說過!”林皓陽點着頭應道:“好像是西藏那邊一種很具神秘色彩的喪葬儀式!聽說挺恐怖的,我看過相關的一些介紹,也在網上見過一些圖片……恩,是夠瘆人的!”
“其實根本就不可怕!”牟文峰很得意的解釋道:“那隻不過就是一種儀式罷了!”
微閉着雙眼,牟文峰很陶醉的說道:“假如你親身經曆了那種場景,你會癡迷的!那時候你會真切的感覺到,在大地與藍天之間,我們是那樣的渺小;從生到死、來去匆匆,便是一個生死的輪回;你來自大自然的深處,從無到有;又從有到無,回歸到大自然的深處。”
牟文峰沉浸在回憶裡,她喃喃的說道:“我們卑微的就像一些塵埃,可我們又是真實存在的,無論是生是死,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那裡,你會覺得我們離自己越來越遠,卻離天堂越來越近;直到最後,我們才發現:原來我們平時争鬥、貪婪的一切,都是不值分文的;我們與天神之間,隻隔着一身同樣不值分文的皮肉……”
林皓陽若有所悟的說道:“雖然我沒有親眼目睹,但你說的這些我能明白,那個過程應該算是……算是一種境界吧?一種人性的醒悟、心靈的淨化、思想的超脫。”
“對對對!”牟文峰驚喜的感慨道:“哎呀,你說的太好了!”說完她還伸長手臂,煞有介事的和林皓陽握了握手,林皓陽又是一陣哭笑不得。
牟文峰怅然若失的歎息道:“你知道我在那裡多久嗎?我守在天葬台畫油畫寫生,一個多月呢!要不是到最後我沒錢了,我肯定還會在那裡更久!”說完,她既得意又委屈的癟着嘴,一揚小下巴:“哼!”
林皓陽驚喜的嚷道:“哎呀,你連那樣的場面都經曆過了,那咱們以後的工作環境對你來說,那根本不是問題啊!”說完,他催促道:“你接着說,還有什麼條件?”
“沒啦!”牟文峰兩手一攤,應道:“這些已經夠優厚的了,我沒什麼條件啦!”
“太棒了!成交!”林皓陽興奮的說道:“那咱們的合作從今天正式……”話沒說完,林皓陽突然疑惑道:“哎?不對呀小峰,人家談‘應聘條件’,首先想到的應該是‘工資酬勞’吧?可這個問題咱們好像還一直沒談過吧?”
牟文峰嬉笑着應道:“我根本就沒擔心這個問題!”說完,她狡黠的一笑,問道:“昨天你送我回家的時候,我們家的鄰居看見你那輛車了,他們說,你那車值一百多萬呢,是吧?”
“一百多萬?”林皓陽頗為得意的應道:“他們說的那是這款‘攬勝’最低排量的基礎配置車型,我的車可是最大排量的最高配置!實不相瞞,也就三百多萬吧!”
“三百多……”牟文峰倒吸了一口冷氣,她鎮定了一下,接着感慨道:“我說的沒錯吧?你是老闆,開着三百多萬的車、又能租下這麼貴的地方開醫院,最主要的是,你和蘇局長的關系還那麼好,那你肯定也是一個‘逼格’很高、很有‘層次’的人啊!你說,你會昧着良心差我這幾個工資錢嗎?”
逼格?層次?真是人小鬼大啊!林皓陽再度被這些稀奇古怪的“名銜”逗得哈哈大笑。
牟文峰竊喜的一笑,她很羞澀的一癟嘴,吞吞吐吐的說道:“既然……你自己主動提到了這個問題,那……其實我也想知道我的……嘿嘿……”話沒說完,她俏皮的伸了伸舌頭,閃亮的眸子裡泛起了一層期待的小貪婪。
被這個小丫頭逗了這麼久,林皓陽也有心反擊一下,他起身說道:“這個好說,我暫時給你設定的月薪是……一千!怎麼樣?”說完,他轉身朝大班台走去。
“啊?”牟文峰的臉上寫滿了“大失所望”,她苦着臉嗫嚅道:“其實吧,你給的條件已經夠優越了,可是這工資,是不是有點兒……”
牟文峰的話沒有說完,林皓陽已經拿着錢包來到了她面前。林皓陽從錢包裡掏出了兩張鈔票,并說出了那個“一千”後的貨币單位:“歐元!”說話間,他将兩張五百面值的“大橋”歐元,拍到了牟文峰面前的茶幾上。
望着桌面上的兩張鈔票,牟文峰倒吸了一口冷氣。林皓陽用一種毋庸置疑的口吻說道:“放心吧,我不是剝削的資本家,也不是慷慨的慈善家!我相信買賣公平,更相信物有所值,你絕對值這個價錢!”
牟文峰咧着嘴問道:“您……确定我值這麼多?”
哎呦,小丫頭竟然用了“您”?林皓陽點了點頭,牟文峰又問道:“而且……沒有‘潛規則’?”
她怎麼又提起這茬兒了?林皓陽微笑着一點頭,吩咐道:“那是你這個月的薪水,收起來吧!”
牟文峰伸出手,鬼鬼祟祟的将那兩張鈔票抓到了手裡,她試探着問道:“這麼說,我……我已經被您聘用了?”
“當然!”林皓陽朗聲應道:“從你把那幾張畫送到我手裡的時候,咱們的合作關系已經開始了!恭喜你,你是我新醫院的第一位‘全職’員工!”說着,林皓陽很鄭重的朝牟文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