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名一米八上下,虎背熊腰,面容粗犷,卻是一身儒雅打扮的摳鼻大漢,正扣着一隻“朝天鼻”。
愕然——
被易凡一下撞得連續打了倆個趔趄。
雖然易凡一米六的樣子,還略微偏瘦,但他挺拔如松,在開光境的實力下,紋絲未動。有小胡椒在易凡的懷中,他不可能吃虧。
果不其然,這一擊碰撞,差點沒讓對方把那大鼻孔給撕爛。
“哎呀……馬大花少爺,你沒事?”天劍閣的蔡石昌蔡大師惶恐的問道。
“抱歉,失禮了!”易凡平淡的緻了一聲歉。
“你!”馬大花一把推開蔡石昌,把粗大的指頭“波”的一聲,從鼻孔裡拔出,指頭上帶出一團濃青色的鼻屎,指着易凡怒喝到:“不長眼的東西,哪裡來的野小子,來人,給我丢出去!”
馬大花身後的護衛們見狀,一個個張牙舞爪,挽胳膊撸袖子,圍向了易凡。
“嗯?”
易凡輕哼一聲,自己已經向對方道過謙了,他這是明顯的得理不饒人了。
“住手……我方才已經說過對不起了,我來這裡是要買一把上乘的劍匣,怎麼?這裡不是做生意的嗎?”
“啊,這位客官想要點什麼?”蔡石昌賠着笑臉,身體橫檔了上去,分開那馬少爺的護衛,開始招呼起生意。
見蔡石昌把人給擋住,馬大花氣的猛然一甩手,那指尖的鼻屎猶如鳥糞一樣甩在了蔡石昌的臉上。
馬大花渾然不覺,怒吼到:“蔡大師這是何意?怎麼……我在天劍閣的地盤,提四大才子的名頭,不好使是吧?”
蔡石昌隻覺得臉上一涼,似有什麼異物貼在了皮膚上,但此刻生意來的重要,連忙賠笑道。
“哪裡話,哪裡話,我是生意人……馬大少,這位客官不是已經賠過禮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陳少爺的‘偉菊’還在樓上上秀呢,這萬一要是打攪到……”
“哼,行,那我今天就放這狗東西一馬!”馬大花惡狠狠的瞪了瞪易凡,指着蔡石昌說道:“我的劍,三天後來取,希望蔡大師能讓我滿意,我們走。”
蔡石昌連忙點頭哈腰,賠笑笑臉,好趕緊讓這個難伺候的主兒離開。
馬大花帶着護衛前腳踏出門檻,回頭又看了易凡一眼:“小子,晚上出門遛狗可要小心點哦,天噷城裡可不安全……走!”
蔡石昌目送他們的離開,朝着易凡歎氣說到:“唉……這位小哥不是本地人吧?你可真是晦氣,方才那斯可惹不得,他可是天噷城四大才子陳少爺的兄弟,聽我一句勸,晚上找到落腳之地,可千萬别出來啊。”
易凡看着蔡石昌臉上的鼻屎,略微皺了一下眉頭:“這位大師請放心,我是無意冒犯,若他不肯罷休,我也不是任人就能欺負的。”
“汪汪!”小胡椒在易凡的懷中叫了倆聲,一副完全不當一回事的樣子。
蔡石昌盯着小胡椒看了看,撇了撇嘴,又是土包子一個。
在他看來,像易凡這種皿氣方剛的外地人,一進天噷城都是一副德行,聽不進自己的好言相勸,當下說到。
“小哥不是來買劍匣的?是要什麼規格的?”
易凡從背後取下魔紋青鋒劍,雙手托在蔡石昌的眼下:“長三尺三寸,規格?怎麼個規格方法?”
蔡石昌看着易凡手中的青鋒,雙眼為之一亮,似發現了什麼。
可随後,目光黯淡了下去,他不耐煩的說道:“像這樣無用的花瓶之物,小哥你随便找個地攤,用皮革或者倆片夾木湊合一下就算了。我們‘天劍閣’的劍匣,可都是為名劍配備的,蔡某我可是一片好心,小哥你自己掂量。”
“什麼眼神,敢鄙視本爺。”大忽悠在易凡的腦海中嚷嚷到。
易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謝過大師的提醒,但我要隕金材質的劍鞘,最不濟……寒鐵也行。”
“什麼?你要隕金石制作的劍鞘?”蔡大師震驚的一跳,随後,态度立刻好轉了一百八十度,再也沒有心思勸導易凡。
像這種鄉下佬,自己都提醒過了,一把垃圾的爛劍,用倆片木闆湊合湊合就行了,沒想到,眼前這是土著裡來的土豪啊。
“啊哈哈哈……來來來,這位少俠,快随我上四樓,我們天劍閣裡還真有隕金石制作的劍匣。”蔡石昌伸出手掌,卑躬哈腰的邀請道。
“好!”
“蹭蹭蹭!”
一陣登樓之後。
天劍閣四樓——
一片金光閃閃,琳琅滿目的金貴之氣,迷亂了雙眼。
從一樓走來,易凡發現,這天噷城的劍閣果然不俗。
一樓裡是普通的劍鞘,二樓和三樓是銅鐵劍器,精鋼上品。
再到這四樓,一片金貴耀眼,劍閣裡檔次分明,品質層分。
蔡石昌搬過一張凳子放在四樓裡最高大的貨架旁,他踮起腳,從頂部拿出來一條長形的貴重香木檀盒。
蔡石昌把劍盒珍惜無比的放在了桌案上,一臉自信的賤笑,看着易凡,緩緩的打開。
“嘩!”——
三尺四寸許,隆金隕石打造的一把金鞘散發出威嚴的氣息,映入了易凡的眼簾。
“好床,好床,果然是天外隕金,半點不假,這手法是……這是雲鶴門風的手筆,細膩,大氣,華貴,威嚴……小祖宗,快……快讓本爺捅進去試試。”大忽悠在易凡的腦海中興奮的嗷嗷直叫。
“好一把隕金貴匣!”易凡一聲大贊,在蔡石昌的驚叫聲中,一把奪過劍鞘。
“唰!”鋒寒一閃,大忽悠直搗黃龍。
“嗡!”
劍鞘、青鋒,化為一體,發出輕鳴。
易凡把玩着手裡的金鞘,贊歎到:“好東西,這是雲鶴門風的手筆吧?”
一旁驚呆的蔡石昌看着易凡一把将“肮髒”的大忽悠,捅進了“華貴非凡”的金鞘裡,心痛的要死。
他哭喪着臉,嗚咽道:“少俠好眼力,真慧眼呐……隻是,我還沒來得急解釋,你怎麼就把那花瓶爛劍送進了金鞘裡?這金鞘可是昔年雲鶴千裡前輩的遺作,一旦放入劍體,便會激發裡面的煉金靈氣,這金鞘作用非凡,你聽我詳細的道來哇……”
“敗筆而已,不用道了!”
突然——
一陣大馬鈴铛的聲音響起。
一名年越三十,又瘦又矮,一身江湖郎中裝扮的怪人,不請自來的蹬上了四樓。
此人,嘴上撇着八字小胡,臉上帶有一顆痔,痔上長有一根又硬又亮的長須。
他外套黑衫八卦衣,手中持有一根竹竿,竹竿的頂端系有一隻大鈴铛,上面挂有一面小布,醒目的寫着“略高一智”四個大字。
蔡石昌正要為易凡解釋“金鞘”的非凡之處。
愕然,從樓下走來這麼一位不速之客——“江湖郎中”。
“嗯?”蔡石昌眉頭一皺,說到:“這位先生,‘天劍閣’的四樓隻接待貴賓,誰讓你……”
“當啷!”江湖郎中從腰間解下一塊硬鐵的手符,揚手抛在了蔡石昌身邊的桌案上:“我沒有資格成為貴賓嗎?”
蔡石昌低頭朝着黑乎乎的鐵塊一看,猛的吓了一大跳,随後,那昂起的腦袋,幾乎是五體投地的拜了下去。
“天劍閣的慧劍師蔡石昌,參見‘智中仙’,高先生能光臨自己的産業,真是折煞小人了。”
“天劍閣的東家?”易凡扭回頭,看向了站在樓梯的那名高先生。
“隕石金鞘,名為‘天喻’,乃雲鶴宗師生平最後一件未完全制成的遺作,雖然陣圖的手法極高,但畢竟有缺失!”高先生把手中的旗子擱置在樓梯口,走到了易凡的面前。
“唰!”
他伸手奪過易凡手裡的金鞘,猥瑣的面容随之嚴謹萬分,擡起右手撫摸在了劍鞘之上。
“嗡!嗡!嗡!”
金鞘連響三聲,頓時,劍鞘金燦燦的光華,黯淡無光,失去了一片的光澤,變得古樸。
易凡大為吃驚,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實力,凝氣入門,但高先生這一出手,居然速度這麼快,簡直是駭人。
易凡都懷疑他以前是不是做小偷的。
金鞘失去了光輝,變得黯淡無光,但隐隐顯露出一絲絲的彩氣,整體雖然還是金色,但氣息變得古樸,就好像是從古墓裡剛挖掘出來的一樣。
高先生一手拈着臉上的長須,一手把金鞘遞給易凡,奸笑道:“無用之物,待到時機成熟時,讓‘靈物’熔合了它吧。”
高先生看了看滿堂的華貴器具,對蔡大師說到:“蔡石昌,下個月你就是這間四樓的主管,讓姓吳的滾蛋,本仙隻看到你的盡心,沒看到他的監督,隻是?你以後多注意儀态,簡直是大煞風景。”
“什麼?這……”喜訊來的太快,蔡石昌幾乎是瞬間反應過來:“多謝智中仙,多謝智中仙。”
高先生“桀桀”的怪笑着,拈起臉上那根又長又亮的黑須說道:“金鞘無用,送給這位朋友當做紀念,我與他今世有緣。”
蔡石昌此時,全然蒙在喜悅裡,隻是一陣的重重點頭,莫敢不從。
高先生雙眼犀利的盯着易凡手中的金鞘,好像把裡面的大忽悠看得一清二楚:“劍體損壞嚴重,失去了‘神智’,可惜,時機還未成熟,下次再見時,本仙再把那‘廢鐵’物歸原主,有緣再會了,朋友。”
“鈴鈴!”
悅耳的鈴铛聲響起,隻見桌案上的黑鐵塊精芒一閃,消失不見。
高先生一手提起竹竿,一手拈着臉上的黑須,嘴裡嘟囔着“吾才不深,難以海量,吾智不足,略高一智”,消失在了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