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第181章 生變的情誼(四)
“你真想知道?好,去了那裡,我就告訴你答案。來人!依宸妃娘娘旨意,将渡瑤押到大牢候審!”
“諾!”
換做早晨,她甘願被擒,但此刻,她心中的信念告訴自己不能屈服。
“放開我!”面對上前鉗制住她的侍衛,她拼盡了全力去反抗。
“将她綁了擡去,還有,本郡主聽不慣她的叫聲,将她的嘴巴一并封上!”一旁,湘兒的聲音無情地飄到她的耳裡。
渡瑤剛要開口,嘴裡就被塞進一團破布,接着,抵不過他們的力道,最後五花大綁地被送進了大牢。
*
到了大牢,她就被丢進了一間審訊房裡。
一眼瞥見牆上挂着的,是當初她在死牢裡見過的刑具。
“蘇甯郡主,您懷有小王爺,還是折回去吧,這裡呀,晦氣!”
審訊房外,牢頭憋足了笑臉,點頭哈腰地向蘇湘兒說道。
“大哥有所不知,這送來的可是殺害二皇子的兇手,我若不親自來審問她一番,這肚子裡的孩子也定會不得安甯。”蘇湘兒回頭,用手帕擋住臉上那條醜陋的胎記,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回道。
“什麼?殺死二皇子的真兇?!”牢頭兩眼瞪得老大,朝裡面望去的時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渡瑤是殺了他祖宗十八代的仇人。
那不共戴天的眼神足矣生吞了此時軟弱無力的渡瑤。
“蘇甯知道這裡的囚犯,是不能私自提審。可是,蘇甯還是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大哥應允。”湘兒繼續說道。
“郡主但說無妨!”牢頭義薄雲天的氣勢走進審訊房,親自卸下牆上的刑具。
“蘇甯懇求親自審問這個女人。”
“這……”牢頭本是為難,可一見蘇湘兒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再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份上,繼而想起她說那罪犯乃是殺害二皇子的兇手,于是拍着兇脯道:“成!郡主請便!”
随之,蘇湘兒含笑走了進來。
渡瑤言不能語,身無法動,眼睜睜看着他們将她狠狠地扔到地上。
湘兒蓮步輕挪,落于她的眼前。
審訊房門倏然緊閉,跟着進來的隻有先前綁她的兩個侍衛。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嗎?現在就讓我來告訴你!黎軒,黎昕,鞭刑伺候!”
語畢,蘇湘兒轉向身後的那兩個侍衛,命道。
這兩個貼身侍衛是宸妃為了保她肚子裡的孩子而特地安排過來的,沒想到現在用于此處。
“諾!”
黎軒河黎昕從地上各自拾起方才牢頭卸好的皮鞭,一人一下往渡瑤背上抽去。
“唔——!”
瞬時,背後騰起火辣辣的燒痛感,一下又一下。
她咬着嘴裡的布團,視線不曾離開此時笑意正濃的蘇湘兒。
“這鞭刑,隻是懲戒你上錯了床,讓我在南苑受盡非人虐待。”蘇湘兒蹲下身,帶着鄙夷和怨恨再次命道:“給我用力打!”
身上,疼痛劇增。
伴着決裂的痛意,渡瑤握緊雙拳,額上的汗滴順着眉梢往下流去。她死死盯着蘇湘兒,就像是在看着一個自己從未認識過的陌生人。
原來,湘兒記恨着她。
可她還傻傻地以為,她是真的放下了。
疼至心裡深處,她無法形容出口。
雙眸凝結成霜,淚水磅礴而下。
蘇湘兒勾起她的下颚,語氣冷然,“隻是鞭刑,還永遠不夠!你不僅上錯了床,還令我恥領休書,蒙羞含恨,讓我有家不得歸!黎軒,上酸水!”
酸水?
不!
渡瑤搖着頭,清透的眼瞳裡幾近崩潰。
“……諾。”黎軒心裡感慨着最毒婦人心,與弟弟使了個眼色後,就去提酸水。
渡瑤的背上,條條皿痕觸目驚心。
受過鞭刑的人再沾上酸水,傷口便永生不得愈合。蘇湘兒,這是想讓她從此殘廢……
她費勁身上的力氣,将身子挪到蘇湘兒腳下,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湘兒,你别這樣……
黎軒提來酸水,卻遲遲不敢動手。
蘇湘兒斜睨了一眼此時滿眼哀求之意的渡瑤,冷哼一聲,“你可别這麼快睡着,這酸水潑下,想必不死也該半殘了。清醒點,體會一下這種撕心裂肺的痛。”
話音剛落,她一把扯過黎軒手裡的酸水桶,親自潑在了渡瑤的背上。
“唔唔——!唔——!!!”
背上,刺骨的疼痛如同無邊的潮水将她吞噬。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鞭痕受到腐蝕時發出的“啪啦啪啦”聲。
像是猛獸撕裂着傷口,又像是大火浸烤着肉體,無法言喻的傷痛彌漫遍身。
她的雙手被綁在兩側,連掙紮也顯得無力而悲哀。
絕望的眼瞳中,求生的欲望逐漸衰減。看着蘇湘兒的身影慢慢淡化在眼前,她疲憊地欲要閉上眼。
王爺,瑤兒怕是無法陪在你身邊了……
*
牢外,天已黑沉。
空中的那彎殘月,正洩下一地銀華。
慕子參好不容易從太醫院偷了些藥罐出來,到了林蔭地就開始尋找渡瑤的身影。可是繞了許多圈,也沒再見到她。
她腳上有傷,就算是要走,也走不了多遠。看這情形,不知她是不是又被抓了回去。想到這裡,他的心倏然提了起來,繼而往暗牢的方向再次飛去……
*
“陌秋生,怎麼了?這麼一點痛,你就受不了了?”
就算渡瑤想這麼睡去,蘇湘兒還是不依不饒,嘴裡邊喊着渡瑤的化名,邊從地上撿起一把鋒利的匕首,搭在渡瑤已然蒼白的臉上。
“你不是很愛騙人嗎?你不是仗着自己的美貌勾引大皇子和二皇子嗎?你不是還喜歡女扮男裝來禍害我嗎?怎麼,長得好看,就可以這般放肆嗎?!”
蘇湘兒幾近癫狂,一刀就着渡瑤那張蒼白無色的臉上劃去……
尖銳的笑聲斷斷續續地發出,“渡瑤,你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哈哈哈……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比鬼都醜!哈哈……你為什麼不說話?說話呀!哦,對不起,我沒看到你嘴巴被封住了,哈哈……”
滲皿的匕首刺進渡瑤嘴裡的那團布,将它摳了出來。
地上,流淌着遺漏的酸水,混合渡瑤背上的皿肉,腥膿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