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出奇得漫長,朝陽遲遲不肯出現,直到蘇北已接連殺了兩千七百多頭妖獸,殺得無知無畏的獸群都終于生出了畏懼之心,天邊才泛起魚肚白,白天終是降臨了。
此時此刻,比起蘇北,恐怕獸群才更加期待黑夜馬上結束,白晝盡快到來。
這片草原被彤鶴妖聖設下了禁制,成為了他考驗傳承人的試煉場,這些妖獸被特定的規則所束縛,晚上必然聚集,直到天亮才能散去。
獸群見天邊露出了一縷霞光,發出一陣陣如遭大赦般的歡呼嚎叫,立即四散開去,轉瞬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隻剩下一地堆積如山的妖獸屍骸。
蘇北望着又重新歸于平靜的草原,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一夜能熬過來,實屬不易。
要不是月輪鏡的領域為他提供了一個難得的喘息機會,讓他能夠肉身突破成王,今夜恐怕就是另一種結果。
也許此刻的草原之上,除了一地妖獸的屍骸以外,還會多出他和秦追月兩人的屍體。
蘇北抱着昏迷的秦追月,讓她慢慢躺在草地之上,傳輸了一股靈力到她體内。
秦追月睫毛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嘴角彎起一個迷人的弧度,虛弱得笑問道:“英雄,我們可是都葬身在了獸潮裡,而今已經跨過黃泉路,來到了傳說中的輪回地府之中?常聽人說世間有黃泉路,有輪回地府,但卻從未有人見過,都是修士與修士之間的口耳傳說。英雄你也不早些把我喊醒,讓我也看一看黃泉路上的風景。”
蘇北敲了敲她晶瑩如玉的額頭,說道:“你如果真死了,哪還有這麼大力氣說這麼多的話。你向四周看看,我們還在暗夜草原上。”
秦追月驚呼了一聲,繼而咯咯直笑道:“我就說我秦追月福大命大,出門都會遇到英雄這樣的貴人。”
劫後餘生,兩人心情無比輕松。
……
而後的每一夜,獸潮都如期降臨,并且每一次的獸潮都是不同的妖獸,雖同時半王級,戰力卻也有差别,總體來說是越往後戰力越來越強。
但無論哪一種妖獸的獸潮,對蘇北兩人都已構不成威脅。
蘇北肉身成王之後,不僅戰力暴漲,肉身的防禦力也提升到了一個恐怖的層次,妖獸的利爪已不能對他的肉身造成傷害,這使得他穿梭獸潮如履平地,斬半王級妖獸如斬草芥。
而秦追月随着戰鬥經驗的豐富,也愈發顯出她妖孽的資質,不須再分心用月輪鏡保護蘇北的她,面對獸潮也愈發遊刃有餘,以緻到後來妖獸對她的恐懼絲毫不亞于蘇北。
通過整整十夜不斷的獵殺妖獸,二人的靈力修為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神海的範圍都擴大了一些,在初級修士的道路上又走出了更遠的路。
特别是秦追月,每一夜獵殺妖獸之後她都要經曆一次神海靈力枯竭,而後用靈藥和元石恢複靈力,反複幾次之後,她的神海範圍近乎擴大了一倍,已不輸王級初期修士。
這一天,當白晝再次降臨的時候,二人終于熬過了第三關的考驗。
兩道光束自暗夜草原的蒼穹上射來,照在兩人身上,将二人同時拉回了最初進入天妖聖府時的那個洞府大殿之内。
鶴發童顔的彤鶴妖聖正不斷捋着長須,笑呵呵得看着兩人。
“真是出乎老夫意料,你們二人竟然同時闖過了我本尊設下的三道考驗。按照最初的約定,你們現在都可接受我彤鶴妖聖的傳承,并成為我這天妖聖府新的主人。”
蘇北撇了撇嘴,他現在對這頭妖鶴沒有絲毫的好感,問道:“傳承我們自然要接受,但成為你這破洞府的主人有什麼好?你這洞府藏在地底,難道我們還要為了你這破洞府在此定居不成?聖劍城雖然寸土寸金,但也犯不着為了節省住客棧的那幾塊元石到你這荒郊野地來住啊。”
彤鶴妖聖哈哈大笑,就連秦追月也搖了搖頭,看了蘇北兩眼,他們特殊的默契已讓他瞬間讀懂了那個眼神,是在說:“英雄,你真沒見識,不要告訴别人說你認識我。”
“小友真是風趣,老夫在此守候這麼多年,頭回見小友這麼風趣之人。老夫的這天妖聖府乃是一個洞府空間,本體僅是一塊鴿子蛋大小的北海墨玉,小友隻需将這塊墨玉煉化,就能将天妖聖府随身攜帶在身邊,并随時能進入。這洞府本體的防禦等級也在聖級,關鍵時刻不失為一件保命之物。”
蘇北聽完彤鶴妖聖的介紹,心頭一熱,這天妖聖府果然本身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價值不菲,也難怪秦追月方才像看傻子一樣看了自己兩眼。
彤鶴妖聖将手伸至虛空之中,仿佛拉抽屜一般,從虛空中打開了幾個禁制,将禁制裡的物品全部取出。
一部玉書,一枚玉簡,一張紅、綠、黑三彩相間的神弓,最後還有一枚玉符。
“這就是你們所得的全部造化,玉書中記載的乃是《彤雲經》,玉簡是《落神訣》,弓為落神弓,最後這枚玉符乃是天妖聖府的府主令符,煉化之後即會成為新的洞府之主。”
而後彤鶴妖聖眼中精芒閃動,似有終得解脫的快意,又似有一些留戀與不舍。
“老夫被本尊化出,留此洞府之中無盡歲月,苦候傳承之人。今日覓得兩位小友,老夫使命終于完成,該是消失的時候了。”
彤鶴妖聖的的身形中透出無盡白光,身體化作點點碎片,不斷散落消失。
“哈哈哈,一縷殘魂而已,苟活至此時,今日終得解脫。”
虛空中傳來彤鶴妖聖灑脫的聲音,他的最後一絲身影也終于消散,整個洞府大殿再沒有他存在過的痕迹。
蘇北心中多少有些傷感,歎道:“彤鶴妖聖本尊那頭妖鶴或許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這老頭卻還算是個好人,就這麼散去殘魂,可惜了啊。”
秦追月點了點頭,眼中也滿是惋惜之色。
片刻之後,蘇北趕走那一絲傷感的情緒,笑道:“月兒姑娘,辛苦了那麼久,九死一生才赢來了這幾樁造化。現在造化盡皆在此,該是我們坐地分贓的時刻了。”
蘇北看着漂浮在空中玉書、玉簡與神弓,眼中精芒四射,心中都要笑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