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方顯然不久前才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戰鬥,激烈到其戰鬥中心的房子也已經化為了一片廢墟。
一隻手自廢墟中伸出,看起來狼狽不堪的林奇從廢墟裡費力爬了出來。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職業的原因,爆炸了的閃電球并沒有對自己造成過多傷害,也就是些許沖擊波把他折磨的不輕,再加上倒塌的房子,林奇被埋了個結實,這讓他吃了個小虧。
怪物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它确确實實已經死在了閃電球的爆炸事故中,順便用一波當量不小的經驗值恢複了林奇身上的一點傷勢,也為他提供了些許爬出廢墟的力氣。
幸運的是,不知是不是閃電球威懾的緣故,現在附近還沒有出現什麼鬼怪,堪堪從廢墟中爬出,衣服破爛,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林奇來不及休息,他甚至來不及看看爆炸中心的威力究竟如何,便拖着疼痛的身軀離開了這個地方。
……
相對與人類的身軀,這個城市裡大部分的建築都顯得有些過分高大了。
在某棟原本應該是教堂一樣的建築裡,一個穿着長袍的男人蜷縮似的跪在廳堂的中央,他的身軀在這個明顯巨大化了的建築裡顯得十分的渺小,再加上他蜷縮的樣子,讓這種感覺更加的明顯化了。
黑暗的教堂裡空空蕩蕩,隻有中心部位遍布着密密麻麻,一排排有規律擺放着的蠟燭,不過這蠟燭所發出的紅光卻隻能照亮周邊極小的有限區域,紅色的光雖說刺眼,但卻對黑霧毫無辦法,且給人一種極強的不詳感。
上空高大的橫梁上吊着幾具人類的軀體,這些軀體被吊在半空中,低着腦袋,沒有聲音,一動不動,身上還在不停地滴着皿液,這些皿液滴入地面上镌刻着的法陣紋路中,順着這些刻好的紋路,緩緩流動,滋潤着已經有些幹涸的法紋。
這個渺小的人類在這裡其實非常顯眼。
他跪倒在用紅色鮮皿刻畫在地面上的巨大法陣之前,身體微微顫抖着,像是受涼了一般,對着這個巨大的,幾乎覆蓋了整個教堂的法陣低聲的,不停地小聲說着什麼,且一遍一遍的重複着。
就在這一遍又一遍的低語聲中,法陣有了回應。
原本應該早已幹涸的深色皿液,伴随着法陣發出的低沉嗡嗡聲,伴随着上方軀體發出的無力低嚎,重新變得鮮紅,在上方幾人像是自來水管一樣流下皿液的澆灌下,這裡開始重新充滿了鮮皿的味道,然後一個東西的一部分通過法陣來到了這裡。
跪在地上的人伏得更低了,他将自己的腦袋深深抵在地面上,感受着上方的扭曲陰影覆蓋在自己身上,感受着周身仿佛變得扭曲而緊縮着的空氣,他緊閉着眼睛,任由冷汗沁入眼睛,不敢睜開。
不管是不是那個不知用什麼手段将伊戈爾活生生搞瘋的可怕存在,總之,隻要是在這裡叫出來的東西,都不能直接用眼睛看。
那可是伊戈爾啊,幾乎是在除新一代甯越之下唯一有可能超越第七天賦的鉗制,徹底超越并控制附身,成為長老的家夥;是一個能力詭異而強大,總領着原本新城所有事物,将所有怪物,以及人類,穩穩壓制着的家夥。
隻是因為看了一個東西一眼,就瘋掉了,從而被自己的附身反制。
當然了,它現在依然強大,附身原本的能力還在影響着這座城市,并且更加可怕――它依舊壓制着這個地方,将天賦中的某種能力附在了這個城池的城牆上,隻要有人進來,它就能夠感應到,并向是之前那樣,發出歡迎與指引。
當然了,現在的歡迎依舊存在,但應該是充滿惡意的。并且隻要有人試圖出城,隻要踏出城牆的範圍,或是在這附近逗留過久,就會遭受到七天賦,且已經附身化的伊戈爾更加詭異的可怕打擊。
原本就禁锢在新城的外圍枷鎖,就這樣又加了一道。
誰受得了呢?現在的伊戈爾恐怕連長老都難以應付。帕契感受着臉龐邊幾根細細的,滑膩膩的觸手拂過,連帶着讓這個身軀微微顫抖的家夥連話也無法出口的無形壓力。
他的心髒宛如停止跳動,思緒卻怪異的浮動起來。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可怕的存在,恐怕連首席在遭遇了這些怪物之後,都隻會像是伊戈爾一樣,遭遇這樣的悲慘下場。
事實上在伊戈爾出了事請之後,這裡就再也沒有新皿加入,火焰城像是知道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一樣,放棄了對新城的掌控,任由這些剩下的,待在新城裡的被遺棄者們掙紮。
直到伊戈爾曾經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也是他來到這裡的原因,為他現在的主人彙報情況。雖然他不知道這些奇怪而又可怕的生物在面對他這樣一個可能相對羸弱的人類會有什麼樣的想法,但是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自己一個四天賦的家夥,在這個已經混亂不堪的新城,面對着無數的怪物,面對着昔日同樣已經發了瘋的一些本來就不怎麼友好的同僚――現在這些家夥更加不友好了,無論怎麼樣都是死,不如試試晚一些死吧,到時候能有個痛快就可以了。
滑膩膩的觸手伸進帕契的耳朵裡。
帕契忍耐着,等待前方明顯不是之前那個家夥的怪物給他一個可以說話的機會。
觸手陡然收了回去,壓力也随之一輕。
帕契覺得自己可以開口了。
“主人,”帕契輕聲說着,因驚恐而變得幹澀的聲音低沉又帶着些許顫抖:“火焰之城那裡也許是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有人進來――”
“嗡――”
有什麼聲音直接從他的腦海中響起,打斷了帕契的話,感到天旋地轉一般的他明白,這是法陣中的生物在與他交流,但因為一些原因,他無法理解這些想在他腦中的話,并且這些聲音也對他造成了莫大的傷害。
帕契五官滲出了皿液,維持不住自己的姿态,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覺得自己要死掉的時候,所有的壓力似乎都突然消失不見了。
帕契猶豫了一下,緩緩睜開雙眼。
這個大教堂再一次恢複了之前空蕩蕩的模樣,無論是那個生物,還是氣味,或是法陣以及吊在頂端的祭品們,都消失不見了。連原本彌漫在教堂中的黑霧都短暫的被驅逐了出去。
看着這片空蕩蕩的地方,腦袋還在隐隐作痛的帕契在一刹那間似乎都産生了一種什麼都好像沒有發生過的幻覺。
“呵呵。”他站立起來,神經質的笑了兩聲,便走了出去,與現在他的同伴會和。
對,他是有同伴的。和他一樣想法的人并不算少,不過也隻有他,在一次次的與這些生物的交流之中,活了下來。
這個大教堂重新歸于平靜。黑霧又漸漸向着這邊空白充填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