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行!是你讓他進去的,總要看看他是死是活吧。”
“誰管他死活,他死了難道還要我賠禮道歉嗎?”
三小姐嬌哼一聲,不去理他,又對着洞口喚了幾聲。
日頭在逐漸攀升,驕陽紅似火,炙烤着大地。
大少爺被曬出了一身汗,煩躁的道:“不等了,去裡面捉野兔去!”
衆人也是不耐,紛紛上馬往林中去了。
三小姐拿出手帕擦了擦汗,脫下皮坎肩,扯開領口,露出潔白的脖頸,不停的用手招風,今天似乎格外有些熱。
等了片刻,心中焦急,便跪在地上,伸着腦袋撅着屁股往洞内張望,叫道:“蘇沐,你聽得到嗎?”
洞口黑乎乎的無人應答。
蘇沐也根本聽不到,這是個一直向下的洞穴,彎彎曲曲,越往裡越大,到最後他已經站起來了,也不知走了多深,竟然遇到一個岔口,從剛才站起來之前他就知道這絕不是野豬藏身之地,也不是一般的野獸有能力開鑿的,但是看着四周痕迹,坑坑窪窪,也不像是人為弄出來的,而且那些少年經常在這一帶狩獵,若是人工穿鑿的洞穴,他們焉能不知?
倒便宜了那頭野豬,躲進這麼一個洞裡,還真是不好尋找。
他凝神聽了聽,左邊洞穴有哼哼聲,便往左邊去了。
又走了半個時辰,洞穴還是沒有盡頭,但他卻锲而不舍,地上的豬蹄印痕明顯,時而還能聽到它叫喚,既然下來了,盡管不是出于本意,但是天生的獵奇心讓他不想放棄,一頭豬而已。自己身穿保甲,有什麼好怕的?
他拿出了斬神劍,隻要看到那頭畜生,便一劍結果它。
走着走着他忽然怔了一下。立即俯下身子,緊握手中劍,一臉戒備。
前面有威風吹來,在這種環境下不得不小心應對,有風就說明有活路,也就是通明之處,但是這種深入地底的洞穴怎麼可能通明?不通明就是有古怪了,他不敢掉以輕心,放慢腳步,靜靜的聽着前方動靜。
聽了半晌也沒什麼異動。隻有沙沙的輕風,而且越往前走風力越大,但是他卻更加堅定不移的動身而去。
因為這股風中有靈氣!
然後他來到一個巨大的空曠之地,自上至下泥土中都有明亮寶石,将這裡照得如同白晝。隻不過是個五彩斑斓的白晝。
這個洞很大,以至于他站在這裡顯得極為渺小,而且讓他吃驚的是,洞中趴伏着成千上萬頭野獸,它們很安靜,可以說很安逸,瞧它們一個個*的樣子。顯然對這裡很是癡迷。
而它們癡迷的原因就是上空那個讓蘇沐也暗暗心驚的風球了,它不停的旋轉,風力不大,隻可以讓衣袂翻飛,吹在身上很舒服,至于為什麼舒服。蘇沐正是為此來的,他不明白風中為什麼有靈氣,但是一定跟那個風球有關了。
它有一人高,卷動着這裡的空氣,吹佛着每個角落。
順時針轉一圈之後。它會有短暫的遲滞,而後在那短短一刹那吹出一股稍強的風,每當這股風吹下,地上那些畜生便會發出一陣舒服的呻吟。
别說它們,那一刻就連蘇沐都想叫出聲來了,實在是有夠濃郁,這種久違的舒暢感竟然深藏于此。
他總算明白這個洞的存在了,人或許發現不了,但是有些野獸天生嗅覺靈敏,而且不乏一些大家夥,合力之下挖出這麼一個大洞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它們并沒有任何威脅,對蘇沐置之不理,隻是享受着風球的愛撫。
蘇沐緩緩坐下,開始打坐入息,剛掐出一個法訣,靈海便顫動了一下,很快便有了膨脹感。
他不由自主微微一笑,随即認真的修煉起來。
随着他的需求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的靈氣往他周身湧來,漸漸的,風球落下的風都以滑翔的軌迹直接往他這邊飛來。
而那些野獸則開始不滿了,它們都是被動的接受着風球的贈與,而這個無恥人類竟然主動索取,它們多年來都遵循着這樣的規則,一直相安無事,但是若有人打破這個規則,那他必須離開。
嗷――
一頭野豬嚎叫一聲,兇猛的朝蘇沐奔襲而來。
蘇沐緩緩擡起眼,持劍一揮,一道半米長的金芒從劍尖迸射而出,恰好迎上飛奔的野豬,将它半個腦袋削掉,氣絕身亡。
這一下震懾了群獸,竟然敢怒不敢言了。
蘇沐繼續修煉。
然後,他問道一股嗆鼻的煙火味,不由心中憤怒,這群混蛋,讓你們用火熏沒人聽,老子下來了你們反倒點火了!
這裡氣息雖然并不幽閉,是有些通暢孔洞的,但是根本無法消散這股愈加濃重的煙火氣,他隻好往回走了。
來時小心翼翼,回去的時候自然是大步狂奔,沒有多久便來到洞口處,趴伏着爬了出來,用劍挑開那些柴火,正要發怒,卻見三小姐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臉上也髒兮兮的,正撅着屁股朝洞中吹氣。
她吹得那麼認真,閉着眼,笑臉鼓鼓的,嘟着嘴使勁的垂着,呼的一下吹出去,但是柴火被蘇沐剝開,直接就吹在泥土上,揚起一層塵土,直接撲蕩在蘇沐臉上。
“三小姐,别吹了。”
蘇沐拖着那頭野豬爬了出來。
“你出來啦!太好了!”
三小姐揉揉眼睛,喜悅的跳了兩下。
“你熏我幹嗎?”
蘇沐把野豬往地上一摔,不悅的道。
“我以為你被野豬吃了,我在為你報仇呢!”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怎麼就剩你一個人了?”
“他們都走了,就剩我一個了。這就是那頭豬嗎?”
蘇沐也不知道是不是,随口道:“就是它。”
“你好厲害,這頭豬很兇的,你是怎麼殺死它的?”
“一頭豬而已,還用讨論怎麼殺嗎?手起刀落殺了就是了。”
“可是它的皮很厚啊,你看,不用力的話根本刺不動它。”
她抽出一把鋒利的短劍。紮了幾下都沒紮進去。
“我有幾分蠻力,并不覺困難。”
蘇沐淡淡的道。
他說的越是平淡,三小姐對他越是敬佩,拍了一下手。道:“你真的很厲害呢,為什麼之前沒發現你呢?你會馴馬,又會狩獵,這樣的人怎麼能是三等家奴呢?從今以後你就是一等家奴了!”
“我不做家奴不行嗎?”
蘇沐心思一動,試探着問道。
三小姐為難的道:“不行,家奴就是家奴,頂了天去也就是一等家奴,除非你能立下大功勞,我伯父才能免去你奴仆的身份。”
“一等家奴有什麼區别嗎?”
“當然有啊,你會住在寬敞的院子裡。還能管理那些比你身份低的奴仆,算是奴仆中的主人吧。”
“說的再好聽也是個奴仆。”
“不礙事的,從今以後你就跟着我,就不會有人将你當成奴仆了。我要它的牙,你快把牙拔下來。”她激動的跳了一下。在他們這一群少年中,野豬牙是勇敢者的象征,誰的身上能佩戴一枚就算是合格的獵人了。
蘇沐将豬牙割下來,用手帕擦幹淨交給她,看着她喜悅的神色,緩緩問道:
“三小姐,你們平時除了狩獵都做什麼?”
“除了狩獵就是修煉了。”
三小姐将野豬牙串起來。挂在腰間,得意的扭了扭纖腰。
“我能和你們一起修煉嗎?”
“可以啊,這樣好了,你随我獵獲幾頭厲害的野獸,我便讓你跟我修煉。”
“好,那你們修煉的是什麼?”
“自然是練劍了。你不是有劍嗎,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啊?”
蘇沐裝得一臉木讷,笑道:“我隻是瞎比劃,不知道你們練的是什麼劍術?”
“就是飛劍啊,很難練的。我都不想練了,但是我爹爹不允許我偷懶,今天好不容易有時間來這裡呢。”
看她一臉爛漫,毫無防備之色,蘇沐繼續問道:“如果你練到了巅峰,那個境界有多難?需要多久?”
“巅峰?别逗了,我能突破第一重就燒高香了!”
蘇沐微微一笑,道:“最高有幾重?”
“劍道九重你沒聽說過?你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
蘇沐若有所思點點頭,道:“你練了多久,為什麼第一重都沒有突破?”
“我修煉晚,八歲才開始,到現在五年多了,你以為那麼容易啊,伯父身為族長也隻不過二重境界呢。”
“那三小姐可以讓劍飛多遠?”
說到這裡,蘇沐不由想看看她所謂的劍道一重是個什麼水平,對這條修煉之路也有個對比。
“我可以讓劍飛到樹梢!”
三小姐驕傲的道。
說罷,她掐一個訣,手指一繞,短劍便沖天而起,但是速度并不快,可以清楚看到短劍每個階段的攀升,到了樹梢位置還頓了一下才又繼續攀登到巅峰。
蘇沐有些難以置信,這也太慢了吧?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怎麼一點也不驚訝?你見過别人施展飛劍嗎?”
“哦,沒有,隻是覺得飛劍不過如此,這麼慢如何打鬥?”
“我隻是給你演示一下,想快也可以很快的,就像弓箭一樣,但是太費力氣了,我隻在打獵的時候才用幾次。”
蘇沐緩緩點頭,劍道九重聽起來并不困難,但越是這種以單劍式起步的功法到後期就越發艱難。
不過原本迷茫的心還是變得堅定了許多,至少知道了上升階梯是什麼了,有了努力的方向。
“我們也不等他們了,反正大黑豬是我的了,咱們帶回去炫耀一下!”
她美滋滋的踹了一腳野豬。
蘇沐也不勞她動手,從馬背上拿出繩子,捆紮在馬背上,和三小姐回家去了。
路上,蘇沐微微笑道:“三小姐,你下次狩獵是什麼時候?”
三小姐想了想,道:“七天後吧。”
“這麼久啊?”
他做出一臉愛慕之色,多情的看着她。
三小姐一陣滿足,道:“是不是想天天看到我?”
“是。”
“想得美!我還要修煉呢。”
“那我能不能看看小姐修煉的是什麼劍法?”
“不行,除非你能得到伯父恩準,不然家奴不能修煉的。”
蘇沐緩緩點頭,他自然不想等待下去,因為那些與他一起來到這個世界的修士說不定有的已經開始修煉了,但是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