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蒙着口罩,衛衣帽罩在頭上,露出一雙烏黑眼瞳。
她盯着他的臉,過了兩秒,低頭跑掉。
“我的臉又不是梵高畫的,沒那麼印象主義吧。”李牧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熟悉,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
他低頭看手機,依舊沒有K的信息。
“安全到家,記得告訴我。”李牧發送信息。
信息顯示讀取,K卻沒有回複。
也許K在生他的氣,剛剛見面就吻了她,隻有從原始時代穿越來的人,才幹得出來。
李牧覺得自己太過沖動。
但讓他再次選擇,他還會吻下去,那種感覺實在太奇特,那種靈魂悸動感,是他一生中從未體驗過的。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那一刻,靈魂仿佛被閃電擊中,一種類似歡愉又類似痛苦的情感不停湧出,心髒抽動得怪異。
在黑暗中,那種感覺被無限放大。
她的味道、觸感和聲音,都深深印刻進他的靈魂深處,再也無法忘記。
李牧剛回家,手機震動。
嗡嗡。
“我到家了,FFFF,你呢?”
“我也是。”李牧說。
“FFFF,學我?”
“耳釘很不錯。”
“有耳洞?”
“明天就有。”
“FFFF,記得打左耳。”
“好。”
“問你一個事情。”
“什麼?”
“如果我騙你,會生氣?”
“看情況。”
“沒對你造成傷害和損失,隻是出于好奇的欺騙,會生氣?”
“……應該不會。”
“那就好,FFFF。”
“騙我什麼了?”
“不告訴你。FFFF”
“今天,沒關系?”
“……不知道。”
“其實做朋友也不錯。”
“……真的?”
“也許。”
“唉,你又沒見過我。”
“你也一樣。”李牧笑。
“萬一我很醜,怎麼辦?”
“閉上眼睛。”
“……哼,壞人。”
“又有什麼關系。”
“……能等我?”
“沒問題。”
“一輩子呢?”
“好。”
“……騙人。”
“那就别讓等我那麼久。”
“最多能等多久?”
“不知道。”
“十年可以?”
“需要想想。”李牧認真說。
“嗯,想吧。”
十年内不和任何女人談戀愛,似乎是很困難的事情,但他已經堅持了兩年,也活得好好的。
單身又不是什麼病症,隻是一個人選擇的生活方式。
與其和一個個不喜歡的人相遇分離,不如維持這種狀态,直到和真正喜歡的人相遇,度過餘生。
半個小時之後。
“可以。”
“……真的?不後悔?十年!”
“嗯,十年内總不至于死掉。”
“……你可是瘋子?”
“你也是。”
“我應該感動嗎?”
“不知道。”
“唉,總覺得對不起你。”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要讓我的心髒變得奇怪?”
“不知道。”李牧說。
“哼,我知道。”
“什麼?”
“因為你就是一個瘋子,FFFFF”
“你不也是?”
“那我們現在還是朋友?”
“十年之後,就不是了。”
“FFFF,五天後有空?”
“怎麼?”
“請你吃飯。”
“真的?不是不能見面?”
“戴面具,FFF,上次說的面具餐廳,忘了?”
“無臉人面具?”
“嗯,一定要戴。”
“好,我可以看到你的身體了。”
“……哼,是衣服。”
“衣服。”
“明天做什麼?”
“上課。”
“FFFF,明天加油。”
“你也加油。”
“我會的,FFFF,下次請你看演唱會。”
“演唱會?”
“嗯,不過隻有你一個人去。”
“……那我去幹嘛?”
“看演唱會。”
“可以不去?”
“不可以,一定要去。”
“好。”李牧說,心中卻有些奇怪。
“FFFF,朋友來找我,一會聊。”
“嗯。”
K不再回複。
李牧摸了摸嘴唇,上面還殘留K的氣息。
嗡嗡。
“幹,老子失戀了!”
“恭喜。”
“你妹,就不會安慰我?”
“送你一根黃瓜?”
“我是純爺們!”
“黃瓜吃了有靜心作用。”
“……”
“下次不要插别的地方,很不衛生。”李牧好心提醒。
“我以前到底造了什麼孽?”
“多的數不過來,要我都說給你聽?”
“你赢了,滾過來陪我喝酒。”
“在哪?”
王耀把地址發給李牧。
“就是這裡,快點來,我現在非常生氣。”
“Pearl?”
“嗯,這裡比較便宜,而且菜的味道很好。”
“失戀還想這些?”
“你妹!失戀也要生活!”
“那還喝酒?”
“到底來不來?”
“等我一會。”李牧起身。
朋友失戀,他當然要陪。
當年他要死要活的時候,就是王耀和陳思思陪在他身邊。
坐上出租車。
來到酒吧入口,入口處還有一男一女開車兜風的漫畫,用韓文寫着:“去有料理的酒家。”
酒吧氛圍極好,吧台内布滿暗紫色光線。
王耀在酒吧角落喝酒吃菜,看起來還不錯。
“好吃?”
“還行,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甩了我!早知道我就先說分手了!”王耀氣道。
“……為了這個才生氣?”
“廢話,太丢人了!”
“原始社會的習俗,果然不是現代人能夠懂的。”李牧坐到王耀對面。
“原始你妹,沒看我生氣?”
“看到了。”
“……唉,還是陪我喝酒吧。”
“她有了新歡?”
“舊愛。”
“舊愛?很正常。”李牧說,念舊的人畢竟很多。
“正常個屁,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他?”
“時間。”
“……好像是這樣,幹。”
“過幾天就好了,你看我不是活蹦亂跳?”
“你是兩年。”
“總有一天會好的,總不至于你死的時候,還念念不忘。”
“但我不服氣!”
“那我該怎麼辦?”
“……也是,你這種家夥都熬了過來。”王耀釋然。
“現在得到安慰了?”
“有點,看到别人比自己不幸,似乎還不錯。”
嗡嗡。
“幹嘛呢?”
“陪朋友喝酒。”李牧說。
“又喝酒?”
“他失戀了。”
“啊?”
“不過他現在很開心。”
“因為你安慰他了?”
“沒有,隻是給他講了一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