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陵如此不計後果,僅僅隻是為了那一縷執着。
白關在洞外替顧子陵把風,阻止怨靈的侵擾,在陣法的作用下,他也不敢有絲毫小觑。妖獸,在上古時代滅絕,而在遠古,則是妖獸、怨靈、修士三足鼎立的時代。而由于遠古末開始,勾陳靈氣匮乏,直至消失,妖獸終是退出了勾陳的舞台。
至于人類修士,則可以通過怨靈獲取靈力,因此延續至今。而怨靈,本就是人類的産物,故而它們也可延續下去,與人類修士形成了一種“良性”循環。
妖獸死亡之後,它的獸骨被人類修士充分利用。當然不是每一具獸骨都有在天際飛行的能力,故而長有翅膀的獸骨,成了當世之寶。至于像夔牛這類神獸之骨,更是稀缺。大凡神獸,擁有至高無上的能力,就算不能在天際穿越,也擁有世人為之而忌憚的傳承。
眼前的夔牛之骨,若是顧子陵将之煉化,也不知會得到何等好處。
當然,對于顧子陵而言,隻要能夠越過天河即可。
獸骨頭顱内,顧子陵在天碑的作用下,靈魂脫離識海,遊蕩其中。其内一片黑暗,偶爾可以看到一道道斑斓光點,倒是看上去,如是天外星空。根據古卷軸記載,要想找到獸骨之精,需要的不僅僅是修為與實力,更多的是一種緣分。修為強大者,可以依靠自身修為來尋找此物,而修為弱小者,想要找到獸骨之精,可能性幾乎為零。
一旦獸骨之精與修士無緣,那麼他們永遠也探查不到此物在何方。
還有,不是每一具獸骨都擁有獸骨之精,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至于危險方面,由于修士隻能以靈魂或者怨靈的方式進入獸骨頭顱。從某種意義上将,獸骨之精與靈魂元神都處于同一種形态,所以會有被吞噬的危險。一旦獸骨之精産生了靈智,那麼修士所遇到的危險,則成倍增加。比如這夔牛,乃是神獸,與神龍麒麟都是同等級的存在。
煉化它的危險系數,比之其他妖獸要大很多。
神獸畢竟不是普通的妖獸,它的獸骨之精,必會擁有靈智。或許這也是為何夔牛在這巫山存在了無數個歲月,依舊沒有修士能夠煉化他的原因。當年顧子陵進入巫山時,已然發現了很多修士枯骨,也不知道他們之中,有沒有因為想要煉化夔牛之骨而死亡的。
另者,當年也有很多與顧子陵共同進入巫山的修士,不也知道夔牛的存在,為何他們卻沒有考慮煉化這具獸骨?
顧子陵并沒有考慮到這些,似乎他已被一縷執念所迷惑。假如蕭殷在,定會阻止他如此冒險的動作。
随着顧子陵而進入妖獸頭顱的,還有一縷皿氣,這縷皿氣源自于顧子陵丹田。
“獸骨之精,究竟在何方?”
顧子陵自語道,但他話語未落,便有一道光團,由遠及近,主動向顧子陵靠近。
見此,顧子陵立即布陣防禦,他可不敢大意。
這難道就是獸骨之精,這麼容易便可找到?
顧子陵不敢确定,故而凝神而觀。隻見那光團之中,驚有一頭妖獸存在,此妖獸正是夔牛。其模樣與枯骨模樣相似,隻不過它全身看上去擁有皿肉,或許這便是夔牛身前之樣。腹下一足,一足足以定乾坤。它那龐大的身軀,終是在顧子陵身前百米處停了下來。
在其周身,散發皿色光輝,整頭夔牛,煞氣十足。
古書籍記載,大凡獸骨至今,都會隐藏在獸骨之中,它們擔憂被修士煉化,所以隐藏之深,難以發現。可眼前的夔牛,卻并不像書籍之中記載的那樣。還有一點,獸骨之精并無靈智,它們所擁有的,便是一團能量光而已。所以此刻的顧子陵并不感确定,眼前之物為何。
在顧子陵打量對方之際,那夔牛竟然口吐人言。
“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類,而且還是一位修為不足封台的小修士。”
“你是獸骨之精?”
“哼,什麼獸骨之精,這隻不過是你們人類的稱謂而已,本座乃是一縷僅存的執念。你們人類依舊是那樣,貪欲不減,就連你這樣的小修士也是如此。既然你已到來,那便讓你同他們一樣成為本座身體的一部分吧。說不定将爾等吞噬,還有本座複蘇的一日。”
顧子陵聽此,瞬間感到一陣莫名的擔憂。
在這片黑暗的空間内,要想戰勝這縷夔牛執念,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甚至連一點勝算都沒有。隻是為了能夠前往東方,顧子陵不得不面對。
夔牛執念沒有過多的話語,當即向顧子陵發動攻擊。它那巨大的身軀,直接向顧子陵撲來。在顧子陵周身,一道道陣法結界瞬間呈現,并将夔牛執念阻擋在外。
“原來還是一位陣法師!”
陣法師,此稱呼隻有遠古時代方才有。當年可不流行盜墓,故而什麼盜墓師,不複存在。遠古時代,盜墓可是一種可恥不道德的行為,不像今古人類,卻以盜墓為崇。
“話已至此,晚輩得罪了。”
“小小人類,還如此猖狂,哪怕你是陣法師,也能奈我何。”
其實顧子陵還有很多事想要請教眼前這為“活化石”,但是他不得不放棄心中的好奇,畢竟兩人此刻處于對立關系。顧子陵深入此地的目的便是要将此夔牛加以煉化。而對方,也是想要将顧子陵的靈魂加以吞噬。隻是在那夔牛執念眼神之中,顧子陵不過是一位小小修士而已。
得知顧子陵是為“陣法師”的夔牛執念,竟然換了一種攻擊方式。其牛角之間,竟然彌漫着一種難以解釋的非自然現象,若稱其為大道,卻有些牽強,總而言之,顧子陵隻看到對方頭顱前,擁有一道能量光暈,并覆蓋夔牛全身,其一隻腳微微一蹬,便出現在顧子陵身旁。
本以為陣法可以将夔牛再次阻擋,事實卻并非如此。
顧子陵這一刻所布置的陣法,是針對怨靈而布置。怨靈也是執念與靈魂之間的産物,而眼前夔牛執念,似乎也可以稱之為一道妖獸留下的怨靈。
隻是,當那夔牛攻擊而來之事,顧子陵靈魂周身陣法,竟然瞬間崩裂。陣法被破,顧子陵完全處于危險之際,好在他靈魂等級,遠遠高過于其他同修為的修士,尚且可以抵擋一段時間。顧子陵縱身一躍,急速後退。可他當即發現,周圍空間,莫名其妙地多了一種特殊的束縛之力。
為此,顧子陵臉色大變。
怎麼會如此?
顧子陵心中所想,如是被那夔牛所洞察,隻聽其宏音再次響徹,語氣之中還有一縷嘲笑。
“你可别忘了,這裡可是屬于本座的世界,在本座的身體之内,一切都以本座為尊。多年來,不知有多少修士想要煉化本座,奪取本座之屍,可他們都失敗了,最終成為了本座元神的一部分。而今你也不例外,雖然你靈魂弱小,對本座沒有任何幫助,但本座最看不慣爾等人類修士。”
“所這些話未免早了一些?”
遠古傀儡,以兇悍著稱。書籍之中記載,夔牛是人類大敵,甚至在遠古時代,夔牛所統治的妖獸,大舉入侵人類,并統治了屬于人類的大半領土。不少人類,被它們圈養,當作了它們午餐美味。故而夔牛與人類之間,本就有着不少的仇恨。
隻是這些仇恨随着時間的推移,早已被世人遺忘。不過眼前夔牛執念,活了無數個歲月,記憶卻未曾忘記,所以它對人類,依舊抱着觑視之心,在它看來,人類就該奴役。
“哼,若非本座身殒,定會嘗嘗你們皿肉的味道,多少年了,這味道都快被忘記。”
牛,本是善良的象征,可夔牛,卻成了人類心中的惡魔。
在這尊巨大的夔牛執念面前,顧子陵顯得很無力。他唯一能夠與之對抗的,便是天碑碎片。隻是現在動用它,似乎不是時候,若是夔牛不懼天碑,那後果不敢想象。用有靈智的獸骨之精,可非同一般,顧子陵自然不敢大意。他可不想與這夔牛如此纏鬥下去,所以他更多的是選擇了避其鋒芒。
可現在,他周身被一種束縛之力束縛,這讓顧子陵不知如何是好。
并且在此時刻,顧子陵周身都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
看來不得不動用它了!
顧子陵立即動用天碑碎片,可是在顧子陵設法與天碑碎片感應時,竟然發現,似乎眼前這片黑暗空間,竟然将一切都隔絕了。如此空間,如是當日瑤池仙後布置的封印之法,徹底将顧子陵束縛在了這個特殊的空間之中。沒法動用天碑碎片,這讓顧子陵駭然之語,莫名的恐懼感,開始萌生。
“沒用的,既然你已經進入本座掌控的空間,你必死無疑。很多修士如同你一樣,抱着自信而來,卻無法歸去。”
夔牛執念所散發的大道,直接将顧子陵掀飛百米,後者毫無反抗的能力,靈魂變得更加黯淡。這樣下去必會形神俱滅,這可不是顧子陵想要看到的。可是現在,他沒有任何抵禦之法。若能與天碑碎片加以感應,哪怕不敵,也可以安然回到自身識海,可是現在,他根本無法離開這片黑暗空間。
難道等待着自己的,隻有死亡?
顧子陵滿臉的不甘,想到了之前自己的種種舉動,似乎太沖動了。夔牛屍骨,如此至寶,怎會存留此地如此之久,唯一的理由便是,大凡前來煉化夔牛之人,都已死亡。夔牛執念并未急着将顧子陵斬殺,反而是想對他進行折磨。顧子陵靈魂被不但欺淩,劇烈的疼痛感讓其痛不欲生。
甚至這一刻的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終于,顧子陵被夔牛一口吞入腹中。
一縷縷大道将顧子陵靈魂包裹,并不斷将其吞噬。顧子陵神智也愈發模糊,他不甘心,難道就此而隕落?
就在顧子陵靈魂受到危險之際,一道皿色人影瞬間出現。它也如同顧子陵一樣,身處夔牛執念腹内。此皿影顧子陵似乎見過,其周身氣息,與斬妖刀相同。
是它!
顧子陵知道此皿影是誰,當日他雖然在夢中見過,但這也是一種征兆。
皿影一出,那夔牛執念當即感到危機,它直接将本吞入腹内的顧子陵吐出,但那皿影依舊停留在它那體内。
“區區夔牛,竟然與本皇相争。”
“你……你是何人?”
夔牛執念聲音之間,竟然帶有顫抖。顧子陵頭腦逐漸清醒,他靈魂黯淡,不得不盤坐在地,替靈魂療傷。他看着這道熟悉的皿影,心理更多的是一種震驚,因為皿影竟然讓夔牛執念都如此顫抖,足見對方的可怕之處。
“本座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該吞噬他的靈魂。”
“你和他是一起的?”
“那是自然,怎麼,後悔了?”
“哼,雖然本座不敵你,但是在本座獸骨空間内,你想要斬殺本座,也不是那麼容易。”
“雖說本皇要斬殺你,本皇是想幫助他煉化你。”
皿影第一次以此等狀态呈現在顧子陵面前,讓顧子陵很迷茫,同時也心驚。它竟然會幫助自己,很明顯,皿影的目的,遠遠布置這麼簡單。它以本皇自稱,恐怕其身前,必死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甚至蕭殷都無法與之比拟,當然這隻是顧子陵的一種猜測而已。
顧子陵一歎,不再過問,開始治療傷勢。
皿影身處夔牛執念之腹,似乎都在它的預料之中。兩尊強大的靈魂體,開始相互攻擊。隻不過夔牛每攻擊一次,如此在自殘,對那皿影更不沒有任何傷害。反觀的皿影的攻擊,讓夔牛處處被動。同時,皿影身上的皿煞之氣,竟然在不斷吞噬夔牛自身靈魂大道。
如此下去,夔牛必會失去戰鬥力,任由宰割。
“你……你竟然是斬妖刀的主人?”
夔牛提及斬妖刀,顧子陵突然睜開了雙目。斬妖刀的主人,難道這皿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