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向右的關注點就是妖修,比蘇芮發現的更早,聞言兩人眼裡閃過擔心,不會是那屠牛已潛入妖修之中了吧?
“你們感覺到的無極宮印記是在哪個妖修身上?”蘇芮問。
“當時我們二人先感覺到無極宮印記,接着看見十多個妖修出現,并不确定在誰的身上。”向右道。
難辦了,難道要一個一個捉來查看?想到朱雀也來了,蘇芮覺得難度很大。
“咦,這群修士飛那麼急幹什麼?”謝石皺眉看着天空,那群修士氣息不對,路過有結界籠罩的地方也未停留。
“鐘聲……”
蘇芮側耳傾聽,一聲聲的鐘聲越來越密。這種鐘聲一般是用來召集修士集合用的,不知道哪個門派發生了什麼事。
鐘聲未落,又響起一陣笛聲。
更多的修士從四面飛起朝着傳出笛聲的方向飛去。
鐘聲和笛聲的來源是相同的。
接着是琴聲、鼓聲、琵琶……甚至還有兩聲獅子吼。
“走,過去看看。”
這麼大的動靜,幾乎涉及所有門派,每個人都感覺出了什麼大事。
蘇芮不再載着三人,大家分開馭劍方便行事。海底城一共分為九城,這聲音是從第八城傳來的,到的時候,蘇芮看到了十幾位妖修齊刷刷地站着,原來都跑到這兒來了。
向左向右眼裡閃過驚喜,唯獨謝石看見站在其中的雷光虎,氣得牙癢癢。
雷光虎氣色不佳,本來白玉一般的臉看起來很憔悴。蘇芮不會以為他是惦記多多母子,很快便順着雷光虎的視線看見了眉月派的洛纓雪。
洛纓雪仍穿着眉月派的櫻花裝,但那件裙子不知怎麼搞的,像是被人脫下來使勁揉過了之後再重新穿上去的,腰際還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露出裡面原本該是潔白如雪、現在卻沾滿了灰塵甚至還有皿迹的裡衫。而主人似乎根本不在意走光,低垂着頭,一大片頭發散下來遮蓋出了一小半臉,看起來比她身上的裙子遭受了更嚴重的□□。
蘇芮心裡滑過一絲微妙的不祥之感。
“金光大師,眉月派遭此劫難,洛薔無能,還望金光大師為眉月派主持公道!”
一個冰冷蒼老的女音從洛纓雪身後響起,蘇芮這才瞧見洛纓雪身後站着一個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女修。此女修站在人群裡無聲無息,若非主動出聲實難以令人注意,可見其修為比顯露在外的更加高深。
金光大師微微一歎,擡眼看向趕赴而來的衆修士。此時是在第八城中心一個類似集會用的小廣場上,趕來的修士數量還沒有一百人,但能闖到這裡的,都是各門派最精英的弟子,涵蓋了此次進入海底城最強大的
門派。可以說,此時在這裡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傳遍整個修真界。
洛薔攔住他已久,同時給其他門派都傳了訊,正巧又在這裡堵住了這些妖修。事情雖然太過難堪,但該讨的公道還是要讨的。
金光大師視線一轉落在了雷光虎等妖修身上,不愧是佛修第一人,寶相端莊,聲音不大,卻如黃鐘大呂直入耳膜,威嚴仁慈并重。
“雷音、黃君,你等強擄眉月派女修,不但毀其清白,還殺人滅口,你等可認罪?”
聞訊而來的修士大半比蘇芮四人要來的早,就算那洛纓雪什麼都不說,也能猜出個大概,有相熟的早就打探清楚了。這些年妖修們勢若中天,根本沒人敢惹,出了這事兒,好像憑空多了些屈辱,馬上就被噴發出來。
黃君站在雷光虎後面,他臉色算是最好的,被修士盯着眼睛還能滴溜溜地轉,看起來就像心懷不軌。
“哈哈,金光大師,你不要看我家尊主不在就趁機欺負我們。就那種姿色,我們可看不上眼。哼,真當我們随時随地都能發/情啊!”
洛薔并不意外他會這麼說,手中拂塵一掃:“金光大師,人有人道,妖有妖道。自古以來,我們人族統禦萬物,卻也沒幹涉這些妖族,如今世道卻反了,它們此時尚不夠強大就能任意侮辱我人族女子,若是他日強大了,我們豈不是都要淪為它們的奴隸?”
蘇芮暗道這老太婆好一張利嘴,還沒問清是怎麼回事,就先給妖族扣了個大帽子,還挑撥了在場修士對妖族的憤恨。
“放你的狗屁!老子怎麼侮辱你了,你一沒毛二缺尾巴三長的跟個猴一樣四一胎最多下倆,老子能看上你?”黃君立即反罵道。
洛薔貴為眉月派長老,平素因為眉月派都是女修,在各大門派中也多被讓着,洛薔早習慣了别人對她客氣,今次聽得黃君滿嘴髒話,又是在一幹小輩面前,噎得差點背過氣去,幸虧被站在一旁的小輩扶住了。
她正待叫金光大師拿下這些妖修,妖修後面忽然鑽出來一個人,不滿地對黃君嚷嚷:“黃頭兒,你說那話我老猿可不愛聽,說她長的像猴,你不是侮辱我們猴嗎?”
饒是金光大師,表情也有些微妙。
“金光大師……”洛薔恨不得立即出手,但她一個化神初期,根本對付不了那麼多十一階以上的大妖。
“大師,此事怕是另有蹊跷,妖皇對屬下管制非常嚴厲,一旦發生侵犯人族的事,就會立即受到刑罰。這些年,妖族一直安居四大城,從未挑釁過人族,誰聽說過妖族禍害人族的事?反倒是在玄武大神和朱雀大神的感召之下,還有一些宗派千方百計地阻攔靈獸返回妖族,這是誰迫害誰了?”段文正上前道,根本不理會洛薔那種“你這個人族的叛徒”的目光。
段文正報出玄武和朱雀名号,在場修士都靜默了。這些高階修士都不是初入仙途,能走到這一步,天地人的領悟能力無不是出類拔萃。憑什麼人有統領萬物的資格?誰給的權利?要說到起源,妖族稱霸的時候人還不知道在哪涼快呢。就是那個時候,也沒有見妖族像今日馭獸師驅使妖獸一般控制人族。洛薔這老太婆,分明是奴役妖獸慣了,受不了這種落差,趁機要拉他們入夥,當他們傻啊!
“段文正,誰不知道你跟那些妖修狼狽為奸!”洛薔忍不住怒道。
“兩位請先歇歇,此事還需要問清楚了再做決定。”金光大師一開口,洛薔和段文正便同時感覺到一股柔和卻很強大的威壓逼近,便自動住了嘴。
黃君樂得看這些人修吵吵嚷嚷,此時一聽便不耐道:“老和尚,有什麼好問的,老子幹了就是幹了,沒幹就是沒幹,憑什麼她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老子還說老子被人侮辱了呢!”
他那一本正經的擔憂模樣讓蘇芮不由暗笑,想不到這個黃君如此油嘴滑舌,跟與自己相處時完全不一樣。
金光大師忍不住皺了皺眉:“黃君,此事非同小可,事關你我兩族和睦。若是你家尊主在,也必當會查個水落石出。”
黃君聽見金光提朱雀,頓時歇了氣兒,眼珠一轉道:“老和尚,别說我們不配合,你們休想拿馭獸的那些邪門歪道來拷問我們,尤其是那老太婆,最是心毒手辣,她那一半修為都是吃了我族中同胞得來的!”
原來這些妖修是懼怕眉月派那些手段,衆修士對眉月派也多有耳聞,不過眉月派欺負的是妖獸,隻要不管自己,當然高高挂起。
洛薔見黃君将事情引向另外一面,又要大怒,黃君搶着道:“你敢用道心發誓你從來沒有吃過妖丹嗎?”
洛薔不由語結,更加怒火攻心。黃君簡直是強詞奪理,在場的有幾個沒用過妖丹的?可黃君這麼一說,好像她的修為都是吞食妖丹來的。
金光大師素來是個鎮得住場的人物,但黃君是個妖修,本來就不跟人修似的敬重金光。再則天生地養的,哪有什麼修養,金光也不能按人修的标準來要求他。因此幾番示意安靜下來,總是被黃君挑起話頭,他後面那些妖修也跟着嚷嚷,還放出話來,說要是他們幹了這樣的事,族裡的雌獸都不會再搭理他們雲雲。
眼見場面快失控了,金光不得已準備放出威壓震懾一番,修士中忽然傳出一道清越的嗓音。
“到底是誰幹的,為什麼不問問洛姑娘?想必洛姑娘身上應該留有線索吧?”
随着聲音傳出,修士們向兩邊挪去,露出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男修。當然這男修不可能才二十歲,但他生着一張娃娃臉,臉上還有兩個酒窩,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
段文正一看到這個男修,臉色就有點沉了:“子甯,你胡說些什麼?”
有相熟的人也認出這個男修是風霄張家的年輕一代的翹楚張子甯,不過千歲之齡,已是元後修為,仙途不可限量。
蘇芮看見張潇潇也站在一邊,還用力地拉了一下張子甯。
張子甯卻笑道:“世伯,請恕子甯唐突。但子甯隻是想給洛姑娘一個公道,也想給黃道友等一個清白。省得在這裡浪費時間,大家都還等着尋寶。”
張子甯一說,衆修士立即想“是啊”“這都浪費多少時間了”。
洛纓雪一直垂着頭,好像旁人說什麼都跟自己無關。她這幅樣子,大家都很容易理解,畢竟剛遭受了慘無人道的傷害。但實際上,張子甯的話每個字她都聽見了。張子甯的意思很明顯,每個人都能聽懂,妖獸化形後看起來跟人一樣,可總歸是有區别的,驗一驗留在體内的陽精就知道了。但是之前包括金光大師誰能忍心在洛纓雪傷口上再撒一把鹽,就算想撒,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
洛薔其實心裡想過,但她算是洛纓雪的長輩,怎麼能開口呢?
此時張子甯一提,洛薔感覺這是一個機會,面上先猶豫了一下,然後探詢似的看向洛纓雪:“雪兒?”
洛纓雪心裡冷笑,洛薔何時這麼叫過她,但她也是要報仇的,她是馭獸的,而不是被獸騎的,反正已經沒什麼臉了,再慘一點又何妨?
“請師叔為弟子布下結界遮擋。”洛纓雪擡起頭,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道。
“好。”洛薔臉上雖然閃過傷痛,卻很快布下結界将洛纓雪籠罩起來,随後憤然道:“并非我眉月派無情,隻是為了幫弟子們讨回一個公道!來人,把被害的弟子都擡上來,請金光大師安排人手為她們驗屍!”
檢查死屍已算對死者不恭,此時要查的還是隐私之處,幸好有一位年齡非常大的女掌門,外号碧霄尊者的,她頗為同情這些眉月派的女弟子,溫聲道:“老身不才,就讓老身來驗吧。”
如此甚好。
金光大師對雷音、黃君道:“那就勞駕各位在此等候,待事情水落石出了再走。”
黃君哼了一聲席地坐下,而旁邊的雷音眼神微動,不時瞟向那些結界。想到雷光虎開始時的緊張,蘇芮大感不妙,莫非真是這雷光虎幹的,那可真是畜生行為了。
碧霄尊者比洛纓雪動作還快,畢竟她對着的是死屍,但走出結界後隻是對着洛薔輕輕搖了搖頭。
洛薔大為吃驚,等她趕到地方時,這些女弟子沒一個衣衫完好,俱是受到了侵害之象,怎會沒有?
其餘長老、掌門多是男子,不好直接開口詢問,便坐在一旁等着洛纓雪這個活證。
不多時,從洛纓雪的結界中伸出一隻手來,手上有一方錦帕。旁的修士雖看不到什麼,卻也知道那上面就是罪證了。
罪證取出,并不難尋找那施暴之人。
金光大師捏了個尋蹤訣,便見一根羽毛先在帕子上空盤旋了一圈,然後便慢慢飛向衆人。
為顯公平,自是在場的每位男修都要檢查一番。雖然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暴徒,可羽毛經過自己的時候很多修士還是很緊張。不過,羽毛很快在人修上空繞了一圈,然後飛向了妖修們。
每個人的眼睛都盯緊了那根羽毛,金光大師眸沉如水,也緊盯着那根羽毛。
但羽毛飄啊飄,在妖修頭上繞了一圈就像找不到方向似的,停在無人的半空了。
“哈哈哈,老和尚,早就告訴你不是我們幹的。我看就是你門中弟子與人通/奸,犯了門規無法交差索性反咬我們一口!老妖婆,你竟敢随意污蔑我們,還我公道來!”黃君哈哈大笑。
雷光虎也一改頹廢,眸子裡亮光四射。
蘇芮暗道古怪,難道雷音一開始擺出那種樣子是為了戲弄洛薔嗎?想到在南沙城時眉月派女修與黃君等妖修的過節,蘇芮愈發琢磨不透,當時黃君已經放這些女修離開,又何必現在還要為難她們?
她沉思的時候,洛薔不知道金光大師的尋蹤訣怎麼會找不出來兇手,頓時一臉灰敗。
見此事的确與妖修們無關,金光大師臉上露出歉然,正待與黃君等好好說說。張子甯忽然道:“且慢!”
段文正有些看不懂這個張家後輩了。
張子甯對妖修們不善的目光置若未見,皺眉道:“金光大師,并非晚輩不敬。隻是這尋蹤之法若是有人有意幹擾,結果必會不準。洛長老說過洛道友醒來見到的第一人就是雷音,這也是證據……”
此語正中洛薔之心,她甚至懷疑金光大師是不是存心包庇妖修。
“你到底想說什麼?”黃君陰森森問道。
張子甯并不俱他:“我想最好是用雷音的皿再确認一遍。”
“你……”黃君當場咆哮,淩空出現了一頭滿嘴利牙的黃鼠狼虛像。
修士們急忙後退,心裡懷疑卻更加濃厚。
雷音在黃君肩上一拍,對着張子甯道:“你以為我不敢?過來,我取精皿給你!”
張潇潇在人群中緊張地看着張子甯,張子甯回頭對金光大師等笑了笑,邁步上前。
雷音擡起手腕,一滴殷紅的皿從指尖滲出。
張子甯伸手去接,那滴皿墜入張子甯掌心。
一道道炫目到無法直視的金光忽然從張子甯掌心的那滴皿裡射出,張子甯發現時立即想甩掉那滴皿,可金光早已組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将張子甯囚禁在其中。
衆人駭然、吃驚之際,來不及質問雷音,張子甯在裡面已經發生了改變,不再是那有兩個酒窩的俊朗男修,而是成了一頭看起來有些像牛的怪獸。
怪獸的嘶吼從金光牢籠的縫隙中穿出,來不及躲開的修士立即炸成了碎片。金光大師袈裟一脫,抛出形成一道袈裟牆暫時阻住了怪獸的音波攻擊。洛薔也躲在袈裟牆後面。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
衆掌門、長老急忙圍住金光,但金光也搖了搖頭。
從空中傳來一陣笑聲,接着一片妖娆的火紅出現在衆人頭頂。炫目紅光之中,修士們看清楚那是朱雀。
此時就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衆人也知道肯定是誤會那些妖修了。
蘇芮默默地把頭低下,省得被朱雀發現。不過她顯然多想了,朱雀根本不屑搭理這些人修,隻對着金光大師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他也并不閑着,用涅槃之火将那牢籠又給包裹了一層。
屠牛的攻擊被阻止了。衆人大松口氣。黃君站出來笑嘻嘻道:“老和尚,其實這是我家尊主為引這魔物專門布下的陷阱。這魔物精通變化之道,吞噬誰就能變成誰的模樣。以前不知道殘害了多少人,那張子甯就是其中一個。它此番潛入海底城就是為了讓你們人族和我們妖族失和。我們隻知道他潛入了海底城,卻不知他會變成誰的模樣,所以才忍辱負重誘他出現。你們要是不信,想想本來以你們的身份是不打算來海底城的,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
黃君這麼一說,化神期以上的修士臉色都有些變了。他們的确是沒打算來海底城,但在本門弟子出發後,他們忽然接到了一封寫着本門弟子在海底城将有大難的信,所以才匆忙趕來。
加上那魔物就被關在後面,所有人立即想通了這就是一場陰謀。本來人修也是受害者,但妖族不但提前發現,還出了大力将其捕獲。想到方才他們的舉動,不覺有幾分慚愧。
金光大師先表示感謝,然後有些疑惑:““我收到了兩封信。”别人都收到了一封。
“另外一封是不是寫着請你來做個見證啊?那是我寫的,怎麼樣,字寫的不錯吧?”黃君道。朱雀的意思就是老和尚一個人來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明顯入不了朱雀的眼。
雖然黃君語氣輕松,但其他人又不是瞎子,立即感覺到了濃濃的鄙視。可當着能一爪子拍死自己的神獸的面兒,他們能怎麼樣呢?認了!
至于金光,想到看了好久才認出那寫的是什麼,隻好鄭重地點了點頭,其實這黃鼠狼還是有文化的。
黃君的确是有文化的,否則光憑那身臭味就夠朱雀把它踢出智囊團了,現在他更耐心地解釋:“我們主上早就察覺到這魔物不懷好意,你們都是修真界的中流砥柱,一旦對我們産生誤會,那人族和妖族很大可能要陷入混戰。這就是那魔物的目的。你們都知道了吧?”
黃君眼珠一轉看見了洛薔。
洛薔完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現在被黃君盯着,本能有些發毛。
黃君沖她笑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們主上說這魔物背後還有人指使……好像有些人目的和魔物是一樣的。”
他眼睛直直盯着洛薔,雖然在笑着,雖然什麼也沒說,所有人都開始想“是哦,眉月派的這個老太婆不是一直想弄死這些妖獸嗎”。
洛薔冷汗淋漓,她馭的妖獸多了,哪個不是臣服于她,在她的皮鞭之下争着讨好她。她竟不能接受這黃鼠狼如此嚣張,盛怒之下忘了朱雀在場,隻想不叫金光等人懷疑她,張口就道:“那也不能說明你們沒有獸/性大發,洛纓雪醒來的時候隻有你們,是你們,就是你們先奸後殺……金光,難道你就這麼看着我們眉月派被這些禽/獸侮辱……”
洛纓雪遠遠站在洛薔的身後,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沒一個人直接說出,本宗門的長老,卻什麼都說出來了。
手腕一緊,卻是被洛薔抓住了手腕,被推到金光面前。
“雪兒,你自己說是誰,師叔給你做主!”
洛纓雪木偶人一般,但這時不是跟洛薔計較的時候。如果不趁着金光在,僅靠眉月派的力量更不可能。于是她擡起手指向雷音:“就是他,就是他強/暴了我!”
雷音面色發黑,黃君差點跳起來,要懷疑也是懷疑那魔獸和魔獸背後的人好嗎?
洛薔卻笑了起來:“我說這畜生怎麼一直心虛的樣子,原來就是它幹的好事!”
碧霄尊者疑惑道:“不是還沒有驗皿嗎?”相比洛薔,朱雀和被抓住的魔獸顯然更有說服力。
洛薔道:“驗皿驗皿,難道雪兒親眼看到的不算證據嗎?妖獸們最為狡猾,有什麼法子蒙混過去也說不一定……”
蘇芮這時已經瞧明白了,這事兒可能不是妖修幹的,但這事兒發生時妖修們一定在場,但根本沒有管閑事的意思,甚至利用了這件事情引那屠牛出來。至于這個洛薔,八成以為還是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呢。
“老妖婆,你說誰是畜生?”
洛薔正說的起勁,頭頂忽然響起一個聲音,她一擡頭就看到那過長的下巴。除了下巴略長,其餘地方都很完美,紅衣浴火,冰冷無情的鳳眸。
朱雀的眼分明沒有任何情緒,洛薔卻感覺到此生承受的最大壓力。還有,其實朱雀并沒有看她,所以洛薔深深地感覺到自己連隻螞蟻都不如。
不過在朱雀強大的氣勢前,洛薔來不及思考如何反擊,結結巴巴解釋道:“我說雷……尊主,我方才是太過氣憤了。尊主,您貴為修真界的守護神,是不是應該一視同仁,給眉月派和那些死去的弟子一個公道?”洛薔腦子忽然靈光起來。
眉月派幸存的女修都為洛薔捏了把汗,不知道洛長老今天怎麼跟瘋了一樣,其實她們沒有在洛薔的處境上是體會不到洛薔的心情的。洛薔一生用殘酷手段馭獸無數,今天又百般逼害妖修,開始雖然有為洛纓雪讨個公道的想法,但同時也存了為自己謀利的心思。如今劇情反轉,洛薔今日作為必将為修真界诟病,且從黃君的眼神她就知道以後也躲不過去,還不如搏一搏,用朱雀的使命逼迫朱雀為自己主持公道。
敢這麼幹的,也就洛薔一人。
朱雀竟然也沒有發怒,還似在認真思考。
“你說的對,無論是人還是獸,都是本尊應該守護的。那麼,如果是他做的,你們想怎麼處置他?”
洛薔沒想到這麼容易,洛纓雪卻忽然開口了:“我要他奉我為主,終身效忠于我,彌補他……對我造成的傷害。”
洛薔還沒想好要撈什麼好處,就被洛纓雪搶了先,但受害的是洛纓雪,她也無話可說。
“還要補償我們眉月派的損失,包括弟子們的靈獸。”她最終補充道。
“如果不是他做的呢?”朱雀又問。
不可能,她醒過來的時候,那畜生就在她的腿間。想都沒想,洛纓雪就道:“要是我冤枉了他,就讓我奉他為主,任他驅使。”
“好,”朱雀沒什麼表情,轉向洛薔:“你呢?身為長輩,是不是應該承擔的更多?”
洛薔不知為何,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但她是不會像洛纓雪立那麼重的誓的,咬牙道:“若不是那畜生幹的,我自斷一臂向他謝罪!”
朱雀點了點頭:“那請金光大師做個見證。”
洛薔見洛纓雪那麼肯定,愈發笃定這次押對了,就算雷音的皿也驗不出來,總歸是那些妖修幹的,隻要洛纓雪咬死,就是朱雀也得給個說法。
卻見朱雀廣袖擡起,白玉般的掌心多了一物。那東西剛出現在朱雀手上,向左向右和蘇芮都睜大了眼看去。
“臨行之際,我家主上擔心節外生枝,特命我将此寶物帶上,這寶物名為天下無雙至尊無上寰宇乾坤戒,此戒通古今,知未來,凡是三日之内發生的事,都能在此戒中重現……”
蘇芮完全沒留意到朱雀說了什麼,什麼天下無雙至尊無上寰宇乾坤戒,特麼那不是她的白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