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桢剛一出大門,臉色就又沉了下來,對着趙楦他隻能報喜不報憂,他不會告訴趙楦徽欽二帝會被俘,不會告訴她大宋朝廷會被趕到杭州去,不會告訴她大宋的妃嫔帝姬等會被折成賠款送去金國,更不會告訴她,或許自己去了金營就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既然這樣,那現在自然就不能留隔夜仇了,王黼之流的暫時動不了,可是那什麼阿九卻不能放過。
趙楦沒告訴他阿九在哪裡,但是這難不倒他,他就順着路走着,沒多遠發現一家賭坊,一走進門就發現了幾個潑皮正湊一塊賭着,他也不廢話,走過去拍了拍其中一個的肩膀,問道:“兄弟,這有跟九爺混的麼?”
說來也巧,那潑皮愣了一下就應了:“我就是,怎麼?”
徐桢點點頭,直截了當地道:“打。”
蘇三上前一拳砸在那潑皮鼻梁上,頓時将他掀翻在地,鼻皿流了滿臉,賭坊裡一片嘩然,頓時就有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圍了過來,面目不善地看着徐桢:“找茬?”
徐桢雙手背負眼望屋頂,傲氣十足地說道:“老找阿九算帳,沒關系的閃一邊去,别給自己添堵。”
這裡是天腳下,随便哪位公哥都很有可能是某位皇親國戚或是高官之後,徐桢這副做派還真的唬住了幾個看場的大漢,他們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動,萬一為個潑皮得罪了他們得罪不起的人,這買賣不值當。
蘇三拳頭很重,幾下就砸得那潑皮昏了過去,徐桢差不多了,說了聲走,兩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然離開。
下一站是個酒館,這回是三個潑皮湊在一起喝酒,徐桢還是老套路,上去問了一聲,結果三個全是阿九的手下,蘇三沒讓徐桢失望,一挑三将他們拍倒在地,酒館掌櫃的同樣沒敢吱聲。
就這麼一路走一路找,找到就打絕沒二話,蘇三很忠實地執行着打手的職責,隻一個多時辰就打了二十來個潑皮,每一個都鼻青臉腫慘不忍睹,這其間徐桢沒有動手,隻是站在一旁指揮,這事很快就在汴京傳了開來,一個不知來路的公哥讓一個漂亮的女打手在找九爺麻煩。
一輪月牙高挂,蘇三有些抱怨地揉着胳膊道:“這麼打到什麼時候才是頭啊?我都餓了。”
徐桢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咱們找個地方先歇會兒,邊吃邊等正主來吧。”
說着話走沒幾步路就拐過了一個街口,前邊不遠處現出一塊大大的招牌――狀元閣。
這是徐桢早就想好的路線,打一路然後在這吃飯,順便等阿九,打那麼多小的就為了把大的逼出來,以阿九的能耐應該能很快就找到他,徐桢沒打算殺了他,隻是想好好給他個教訓,讓他别再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但是為了避免對方不聽勸告甚至要動手,他想來想去還是選了這裡,因為狀元閣有後台,而且這裡有條規矩,就是不得打架,阿九帶再多人也沒用。
狀元閣的生意還是那麼爆,秦掌櫃在櫃台後算着帳,一擡頭見是他,放下手中活計迎了過來:“徐爺,您來了?三樓有人等着您呢。”
徐桢腳步停了一下:“等我?誰啊?”
秦掌櫃笑笑:“阿九。”
“哦?神機妙算啊!”徐桢一愣,随即失笑,這阿九倒有點意思,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順着自己的行進方向猜到自己要到這裡來,也算是個人才了。
他沒什麼可擔心的,大步走上樓去,三樓是貴賓級的樓層,沒點背景的都上不來,這點他上次就知道了,這才一到樓梯口就顯現了出來,整個三樓安靜異常,和二樓的熱鬧截然不同。
不遠處一個大包間門口站着個小二,遠遠見到他就招呼道:“徐爺,這邊請!”
徐桢也不管别的,大步走了過去,蘇三亦步亦趨跟在一旁,一進包間門徐桢就笑了,屋裡有三個人,正中間一個就是自己認識的,正是狀元閣的那位二公。
二公一見徐桢就站了起來,笑着拱手道:“徐兄,又見面了。”
徐桢也笑着還了一禮:“二公久違。”說到這裡他有點不好意思,“話說我上回忘了請教二公尊姓大名了,恕罪恕罪。”
二公一拍額頭:“哎呀,小弟倒也忘了說……小弟姓高名憲字承淵。”
徐桢哈哈一笑,又重新上前見禮,倒把另兩人晾在了一旁,但他眼睛裡早就看清楚了,其中一個坐在高憲坐手邊的是個年輕人,看着比自己大不上幾歲,劍眉星目長相頗為俊朗,就是眼中帶着幾分散漫,手裡端着個酒壺倒一杯喝一杯,對他的到來象是完全不關注。
另一人倒是看着年紀最大,三十來歲年紀,眼神陰沉,左眉梢有條刀疤,滿臉兇相,他沒坐着,而是站在那年輕人身後,象是個随從而已。
徐桢和高憲閑聊了幾句,這才象剛看見似的,轉頭看了看那年輕人:“高公,這位是?”
高憲笑容忽然一斂,認真地說道:“這位是王中孚王兄,方才來酒樓尋得小弟,說與徐兄有些糾纏,要借鄙處與兄說和說和。”
徐桢大奇,高憲的身份顯然很高貴,要不然上次殿前司的人也不會在他跟前吃癟,可是眼下卻對這王中孚這麼客氣,這其中顯然有他不知道的内情,他想了想看向那年輕人:“王……我看還是稱九爺比較合适吧?”說着話挨着高憲右手邊坐了下來,蘇三很懂規矩,也學刀疤臉那般站在他身後,低眉垂目一動不動。
王中孚擡眼看了看他,也不起身,懶洋洋地說道:“好說,叫我阿九就是,不過小王爺有一點沒說對,我沒打算跟你說和,隻是想問問,閣下滿城找我的人打,這是打算找不痛快麼?”
徐桢吓了一跳,沒把王中孚的後半句話聽進去,吃驚地看着高憲道:“高公,你……你是王爺?”
高憲連連擺手:“先祖乃高祖禦封開平王,小弟隻是承蔭罷了,慚愧慚愧。”說到這裡他咳嗽一聲,“徐兄,不如還是先與王兄說說正事吧,以小弟看來你們二人是否有些誤會?”
徐桢回過神來,瞥了王中孚一眼:“你剛說什麼?我找不痛快?皮癢欠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