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o7章化解
馮老者搖頭道:“确實古怪,若不用内力則罷了,一旦用内力,便生出一股内力出來。”
其餘幾人過來試了試,李夢白皺眉道:“奇怪,我當初試着解穴時,并無這般内力出現。”
項雷看他一眼,搖搖頭。
李夢白恍然大悟,苦笑道:“原來是我修為不夠,不能撼其根基,所以引不來反彈!”
他自知修為與項雷差了許多,在這裡體現更甚,而此人的内力修為真是深不可測,起碼不遜于項雷。
幾人試過之後,皆是啧啧贊歎,搖頭不已,1u出苦笑。
他們覺得自己的修為已經足夠高了,雖不能天下無敵,但能勝過自己的也沒有多少,如今看來,還真是小瞧了天下人。
“小李究竟惹了什麼人呐!”馮老者撫髯歎息。
方懷智臉色陰沉,跺腳喝道:“我管他是天王老子,要是讓我逮到了,我非要殺他個片甲不流!”
“行啦,你就别吹啦!”方懷義沒好氣的哼道:“這般對手,能不招惹就别招惹,别以為咱們有九大供奉在,就能高枕無憂,天下間的奇人異士多了去,有些是防不勝防的!”
方懷智哼道:“偏你膽子小,什麼人也不敢惹!”
方懷義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扭頭笑道:“幾位前輩,看來這穴還是不解為妙,不過咱們也算是大開眼界了!”
項雷道:“不錯,這般奇妙封穴手法,老夫生平僅見,确實神乎其神!”
“若有機會,能拜會一下這人就好了……”馮老者撫髯微笑,1u出贊歎與神往之色。
他對武功頗為癡mi,見到如此手法,心裡癢得厲害。
方懷智大聲道:“馮老,你放心,我一定會逮着他,殺他之前先bi他jiao出這套封穴手法來!”
“别别,三爺,此人還是不惹為妙!”馮老者忙搖手,苦笑道:“他這是手下留情,隻封了兩天,要是心狠,封上個十天半個月,即使皿氣能流轉,餓也餓死了!”
在這手法之下,皿氣雖流轉,但周身除了眼睛再無一物能動,舌頭,嘴巴,甚至五髒六腑,好像都陷入冬眠。
這般狀态下,三兩日沒什麼損害,時間一久可不成。
“放心放心!”方懷智拍拍xiong脯。
方懷義瞪着他道:“放心什麼放心!老三,我不準你惹他,這件事就此作罷,權當作什麼也沒生,人家手下留情,你要知道個好歹!”
“不成,他敢惹咱們方家,就要死!”方懷智挭着脖子一扭頭。
“我想起來了!”嶽克莊忽然一拍巴掌,聲音大得響了衆人一跳。
他們紛紛望過去,項雷道:“小嶽,想起什麼來了?”
嶽克莊臉色凝重,緩緩看一眼衆人,落在方懷智身上,又慢慢轉向方懷義:“二爺……”
“嶽兄,有什麼就說什麼!”方懷義沉聲道。
他看嶽克莊的神情,心下變得凝重起來,知道不是小事。
嶽克莊說道:“我剛才就覺得這股内力奇異,又偏偏有點兒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是想到在哪裡見過了?”方懷智忙道。
嶽克莊慢慢點頭:“不錯。”
方懷義咳嗽一下,咽一口唾沫:“可是咱們的熟人?”
“算不上熟。”嶽克莊搖頭,想了想,又道:“卻也不能算不熟。”
“小嶽,你就甭賣關子了,直接說,他是誰?”項雷沉聲道。
嶽克莊沉yin一下:“我隻是這麼感覺着,也不敢說一定不錯,隻是讓大夥參研一下……”
“是誰?!”項雷不耐煩的道。
嶽克莊無奈的道:“是李兄弟。”
“哪個李兄弟?”項雷問。
嶽克莊道:“新晉的一品供奉,烈陽劍李風,李兄弟。”
“是他——?”項雷一怔,轉頭望向方懷義。
方懷義臉色微變,皺起眉頭。
“好啊,踏破鐵鞋無覓,他倒是送上門來啦!”方懷智一下跳起來,大聲叫道:“走,黃老,咱們去把他逮起來!”
“慢着!”方懷義一擺手,臉色陰沉,淡淡瞥他一眼。
方懷智吓了一跳,知道二哥有些真生氣了,忙收住步子,閉嘴不言。
“嶽兄,真的能确定是他嗎?”方懷義皺眉問道。
嶽克莊遲疑一下,搖搖頭:“我隻是覺得二人的内力有點兒像,至于是不是一個人,倒不敢确定……”
“這就是了!”方懷義松一口氣,忙道:“既然不能确定,咱們就不能貿然懷疑李先生!”
“二哥——!”方懷智不滿叫道。
“你閉嘴!”方懷義眼睛一瞪,沉聲喝道。
方懷智撇撇嘴,無奈道:“難道就裝作不知道,吃下這個啞巴虧?我可受不來這個氣!”
他扭頭道:“李叔,欺負李二就是欺負我,我不管你怎麼說李二,但這個氣一定要幫我出!”
李夢白皺眉道:“三爺,此事須從長計議。”
一位一品供奉的重要,他們深有體會,否則,方家也不會如此大方,hua這麼大的代價養着他們。
關鍵時候,一品供奉的存在就關乎存亡,因為一點兒小事就得罪一位一品供奉,甚至bi走了一品供奉,即使閉關的老爺也不會答應。
别看方懷智是方家嫡子,地位崇高,但在老爺的眼裡,根本沒有一個一品供奉重要。
“呵呵……”一道清朗的笑聲緩緩傳來,在衆人耳邊清晰響起,仿佛就在耳邊低聲笑。
衆人扭頭望向門口方向,聽得外面有人叫道:“什麼人?”
“煩請通報一聲,在下李風。”清朗的聲音緩緩傳進來,清晰悅耳。
“是他!”方懷智頓時臉色一變,便要往外沖,卻被方懷義一把扯住:“别動,給我安靜一點兒!”
方懷智不甘心的掙了掙,卻掙不過方懷義的大手。
方懷義揚聲笑道:“可是李先生,快快有請!”
他說着往外走,匆匆到了練武場上,李慕禅步履從容而來,他頓時笑容滿面的迎上前:“李先生怎麼不歇息一下?”
李慕禅身上的衣衫還沒來得及換,依舊是一襲青衫,腰間佩劍,雖相貌尋常,卻有幾分潇灑出塵之氣。
看他這般模樣,很難想象他施展起武功來,剛猛淩厲,狂暴若獅。
李慕禅抱拳笑道:“呵呵,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要趕緊跟二爺說一下,免得釀成什麼誤會來。”
“快裡面請!”方懷義側身延請。
方懷智站在他身後,惡狠狠的瞪着李慕禅,目光陰冷,仿佛要馬上動手殺人。
李慕禅渾不在意,似是沒看到一般,笑道:“請——!”
九大供奉都在廳裡沒出去,沒陪着方懷義一塊兒去迎李慕禅,彼此都是一品供奉,地位相當,況且李慕禅又是新來的,他們自不必去迎接。
李慕禅跟着方懷義來到大廳,看到了地上十五個青年,又掃一眼站着的李二,笑道:“呵呵……”
方懷義熱情的道:“坐下說話。”
他坐到正中太師椅上,方懷智沒坐下,隻站在他身邊,惡狠狠看着李慕禅,似要用目光殺他。
李慕禅搖頭道:“說來也巧,這幾位兄台我卻認得。”
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十五人,又指了指李二,笑道:“昨晚在飛燕樓,咱們是不打不相識。”
“先生此話怎講?”方懷義笑道。
李慕禅道:“我與兩位朋友偶爾相聚,便到飛燕樓喝酒,我那兩位朋友喝醉了,下樓時可能撞了這幾位兄台一下,結果打将起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于是點了他們穴道,制止了打鬥。”
“原來如此……”方懷義點點頭,笑道:“這麼說來,他們的穴道是先生你下手封的?”
李慕禅點點頭,笑道:“見笑了。”
方懷義呵呵笑道:“先生來之前,咱們幾個正在研究如何解開穴道,但先生封穴手法奇妙,咱們沒找到法子,先生真是神技!”
李慕禅笑道:“這是敝師獨門手法,雕蟲小技,贻笑方家了!”
他說着一閃身,蓦的消失,随即又蓦的出現,給人隻是眨了一下眼,産生錯覺之感,好像他根本沒動彈過。
“哦——”長長的呻yin聲接連響起,這呻yin似乎痛苦,又似乎舒服,聽着讓人麻。
他們緩緩翻身站起來,見到場中諸人,噤若寒蟬,不敢多說話,隻是拿眼瞧瞧李二,又瞧瞧方懷智。
李慕禅對李二抱拳笑道:“李兄弟,得罪了,咱們算是不打不相識,……這是一本内功心法,名叫是我從十二大寇身上得來,還算能入眼,……李兄弟收下罷,就算是我賠罪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本秘笈,顔色泛黃,隻有薄薄的十幾頁,輕輕一送,秘笈緩緩飄向李二,仿佛輕風吹羽mao。
衆人看得贊歎,如此悠緩的度,說明了其内力之精純,快了容易慢極難,尤其是不徐不疾,度恒定不變。
李二不知如何是好,忙看向方懷智。
方懷智皺眉狠狠瞪着李慕禅,卻沒有看他。
李二遲疑一下,好奇心占了上風,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内力心法,想必這般厲害的人物,一般的秘笈是不好意思拿出手的。
他剛才聽到了衆人的議論,知道李慕禅如今是一品供奉,一品供奉隻有九人,如今也隻有十個人而已,都是絕頂的人物。
與這般人物為敵,他實在提不起勇氣來,自家父親的厲害他是知道的,這位一品供奉想必也差不到哪裡去。
他遲疑之間,秘笈已經飄到了眼前,懸浮在他身前不動。
衆人臉色微變,這一手卻是他們做不到的!
用内力把秘笈送到一丈外,他們能輕易做到,這般緩慢從容,他們也能做到,隻是勉強一些,但懸浮于空中,一動不動,卻做不到了,這其中的火候把握,需要極精微細膩。
李慕禅微笑道:“李兄弟,十二大寇名傳天下,确實并非僥幸,其武功有獨到之處,這本太陰真力心法更是精妙,若能潛心修煉,即使比不過十二大寇,也差不到哪裡去。”
李二聽得心癢難耐,又看一眼方懷智。
方懷智咬着牙,恨恨瞪着李慕禅,又沒好氣的掃他一眼。
李二心下決定,慢慢伸手接過了秘笈,入手輕如無物,喜悅一下湧上心頭,他1u出笑容。
這本秘笈泛着黃,像是經曆了悠久的歲月,這些紙脆弱得不能用力,怪不得他要用這麼柔和的内力托過來。
四個大字跳進眼簾:“太陰真力”!
這四個大之際金鈎銀劃,遒勁有力,仿佛yu破紙而出,直接鑽到腦海裡,他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來。
忽然旁邊探出一隻手,一把搶去了秘笈,他勃然大怒,扭頭瞪去,頓時矮了一截,氣勢頓無,低頭道:“爹!”
李夢白理也不理他,對李慕禅道:“李兄弟,這太貴重了,使不得!”
李慕禅笑道:“李前輩,甭客氣,這本秘笈在我這兒也沒用,我修煉的武學排斥其餘心法,隻能單練一種,留在我這兒也是1ang費,不如送于李兄弟,……我看李兄弟的内力也是陰柔一路,修煉這太陰真力來,事半功倍。”
李夢白搖頭道:“若是一般秘笈,我倒也不會拒絕,可這太陰真力我也聽說過,乃是一門奇功,孽子受不起!”
李慕禅扭頭笑望方懷義:“二爺,你說句話罷。”
方懷義呵呵開朗笑起來,搖頭道:“依我看,李叔你就甭推辭了,這是李先生的一片誠意。”
李夢白搖頭道:“不成,太過貴重了。”
他知道太陰真力,乃是武林盛傳的一門心法,據說至陰至柔,乃天下陰柔一路心法之翹楚。
也不知這十二大寇走了什麼運,竟得到了這門心法,怪不得這般難纏,無人能制,原來是奇遇加身。
而如今,這般絕頂心法竟要送與兒子,這套心法遠勝于自己修煉的梅huayin,委實太貴重,受之有愧。
一旦收下了這套心法,這份人情就欠大了,将來行事難免處處禮讓,束手束腳,有失他做人準則,是絕對不成的。
看到他這般堅決拒絕,方懷智也好奇起來,他沒有聽說過太陰真力,便低頭問黃宗饒,黃宗饒知曉,低聲告訴了他。
方懷智驚奇的望向李慕禅,沒想到他這般大方,這般心法都能送人,這麼一來,還真不好nong了。
李二若真的收下這套心法,這口氣也不能再出,就不能再找麻煩了,這委實讓人憋氣郁悶。
而自己又不能讓李二拒絕,畢竟這套心法太過珍貴,是李二的機緣,一旦得到了,好好修煉,将來說不定能過李叔。
他知道,這是李二的夙願,從小到大他就夢想着有一天,能夠過父親,能夠在父親面前揚眉吐氣。
最終,項雷與其餘諸人也加入進來,一同勸李夢白收下。
一者這套心法珍貴異常,再者,真的不收下,就說明沒把這段梁子揭過去。
對于他們而言,有這麼一個頂尖高手加入,有益無害,平常切磋,對自己的修為提升有莫大好處。
而且有這麼一個頂尖高手,他們也更有安全感。
他們武功是高,但并非天下無敵,平時不用出手,一旦出手,對上的都是頂尖高手,勝敗隻在五五之數,有這麼一個頂尖高手加入,更多幾分勝算。
如此算下來,他們傾向于化幹戈為yu帛,不因此而bi走李慕禅。
衆人異口同聲的勸,李夢白再堅持也無濟于事,最終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勉強收下了太陰真力。
李慕禅笑道:“我看李兄弟資質極好,好好修煉,定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先要恭喜李前輩了!”
李夢白搖頭苦笑:“承李先生吉言,但願如此罷!”
李慕禅又望向方懷智,笑道:“三爺,先前多有得罪了,情非得已,還望三爺莫怪才是!”
方懷智斜睨着他,冷笑道:“嘿,我哪敢怪罪呐,你由二哥護着,我可不敢得罪你,還望你多多關照哇!”
“老三,少放hun!”方懷義喝道。
方懷智翻了翻白眼,斜睨他一眼,哼道:“反正我是不受人待見,既然如此,我走人便是,省得礙你們的眼!”
說罷,他扭頭便走,大步流星噔噔噔噔出去了。
李慕禅搖頭苦笑,方懷義也苦笑連連,抱拳道:“老三他就是個hun小子,先生甭跟他一般見識!”
李慕禅笑道:“三爺率真坦dang,沒什麼的,過一陣子氣消了就好。”
“呵呵,正是。”方懷義笑着點頭,道:“跟咱們說說,你究竟怎麼收拾老三的,把他氣成這樣!”
李慕禅呵呵笑着将自己所為說了一番。
聽罷之後,衆人齊齊搖頭,臉上帶笑,黃宗饒更是搖頭不已。
方懷義笑道:“李先生,你也真是……,呵呵,一把火燒了飛燕樓,這種事一般人可做不出來。”
李慕禅有些不好意思:“當時沒想那麼多,隻想把人都趕跑,免得有人去畫出我的像。”
方懷義撫掌,恍然道:“唔,先生封他們兩天穴道,就是為了争取時間,一旦成了咱們供奉,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呵呵,沒想到先生這般高明!”
李慕禅搖頭笑道:“隻是一點兒小聰明罷了,若不是二爺青眼,不因我年紀小而輕視我,也不會成為一品供奉。”
“不不,是先生的武功驚人,起碼這封穴的手法端是神妙,咱們都解不開,佩服啊!”方懷義搖頭。
李慕禅笑着謙虛幾句,然後告辭離開。
待他離開後,衆人紛紛向李夢白道喜,得了太陰真力,可喜可賀,比起他修煉的梅huayin強得多,他改修太陰真力,想必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武功想更進一步,難之又難,老不以筋骨為難,武功修煉得再厲害,也敵不過歲月之威力,身體就是沒有年輕時好了。
修煉了一輩子的武學,想要再進一步,除非有奇遇,否則很難突破,對于李夢白來說,就有這麼一個機會。
可惜李夢白方正迂腐,怕是不會去修煉,方懷義搖頭歎息,無可奈何,他不怕一品供奉的武功高,制不住,隻恐他們武功不高。
他轉頭拍拍李二的肩膀:“小李子,這是你難得的機緣,一定要把握住了,好好修煉這太陰真力,别再與老三去瞎胡鬧!”
“……是。”李二遲疑一下,點點頭。
方懷義看他模樣,也是無奈,顯然沒能聽進去,小李子與老三是過命的jiao情,老三一話,他絕難拒絕。
也隻能去跟老三說一說了,機會難得,小李子得了太陰真力,好好修煉,将來說不定又是一個一品供奉!
李慕禅出了方懷智的院子,回到自己小院,臉帶笑容。
這太陰真力是好,對于尋常的武林中人而言,已經是頂尖的秘笈,但在他眼裡卻平常得很。
星湖小築的群英展裡有無數武功心法,按品級從一品到九品,九品最多,甚至還有品,這太陰真力也就達到八品而已。
把這套心法送給星湖小築的師兄師姐們,他們都不會稀罕,頂多翻上幾眼,修煉一番為參考,撷其精華,不會倚為根本法門。
用這麼一套心法做人情,化解這一段恩怨,也算廢物利用,況且,他已經記住了這套心法,臨摹下來傳回了星湖小築。
第二天一早,方懷義過來,請他去挑選shi女,沒有shi女,一個人很不方便,再者,有shi女也能做個伴兒,聊解寂寞,一個人苦修武功需要調劑,陰陽jiao泰才是正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