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虎吓了一跳,忙不疊的變招,他沒想到會遇上這一劍,好像等着自己送上門去,為了避開隻能強行變招。
這原本是凝聚氣勢,開關展氣的一拳,結果被打斷了,隻能再次吐一口氣,猛的一拳又搗出。
“嗤!”程憐的劍似乎破開虛空,瞬間又到他拳頭前。
肖虎又忙不疊的變招,這一劍仍是那麼刁鑽,好像看破了自己的拳法,等着自己送上門。
他接着變招,然後第三拳,可惜仍與先前兩拳一般無二,都是招數被人看破了,等着自己送上門。
這種感覺極為憋屈,他怒吼一聲,拳法忽然一變,原本的剛猛變成了陰柔,拳頭輕飄飄的,像是情人的撫摸。
衆人看得點點頭,這才是正理,剛才人們都能看得出來,程憐的劍法已經克制住了他的拳法,想要改變局勢隻能變拳法。
這一套拳法李慕禅沒見過,程憐也沒有招數可破,不過她跟着李慕禅練劍,劍法大為精進,雖沒有專破的招式,仍是淩厲無比,壓得肖虎喘不過氣。
“高師妹,程師侄的劍法大有精進啊!”唐天禦贊歎一聲,絲毫沒有因為肖虎的落後而擔憂。
高靜軒微笑:“有道兒陪她們過招,劍法想不精進都難。”
“那倒也是!”唐天禦點點頭,歎了口氣:“所以說高師姐你真是撿到了寶貝啊,可惜不在咱們元宗!”
蕭一逍冷笑一聲,撇撇嘴:“哼,宗主,羨慕不來的,誰讓你們元宗陽盛陰衰,沒有美貌弟子的!?”
高靜軒淡淡瞥他一眼,冷笑道:“姓蕭的,你要找不自在,讓弟子們看笑話是不是?”
蕭一逍冷笑道:“高靜軒,女婿不過是外人,你有什麼得意的!”
高靜軒淡淡笑一下:“我可沒拿道兒當外人,道兒自己也沒拿自己當外人,你是不是想着報仇呢?”
一說到這個,蕭一逍冷冷道:“殷師叔都敗在他手下,我敗了也理所應當,沒什麼大不了!”
高靜軒搖搖頭:“你也夠不要臉的!”
唐天禦無奈苦笑道:“高師妹,一逍,你們兩個消停一點兒吧,快看,分出勝負了!”
程憐一劍刺破肖虎的袖子,肖虎老實的認輸,程憐抱拳沖衆人一禮,然後飄身下了圓台。
祝楚雲笑眯眯的道一聲賀,然後飄身上了圓台。
李慕禅一下就明白了規矩,看來是一派弟子一派弟子輪流上去,每人輪一次,下一次是易曉茹,再然後是自己。
――――祝楚雲的對手也是元宗的人,李慕禅不認得,是個相貌平平的青年,看着一點兒不起眼,但掌法高明,不過仍在祝楚雲手下落敗。
祝楚雲興奮的飄身上來,湊到李慕禅跟前:“多謝妹夫啦!”
李慕禅搖頭笑道:“祝師姐謝我做甚!”
“沒有人當咱們的陪練,咱們劍法也沒這麼厲害!”祝楚雲嬌笑道:“真是痛快呢,咱們可從沒這麼痛快過!”
程憐微笑點頭:“往年雖也有勝場,不過沒這麼輕松,這一次是最輕松的,元宗除了肖虎與殷照江,其餘不足慮。”
李慕禅道:“剛才那個小家夥也不簡單呐。”
“他――?”祝楚雲撇撇嘴:“他沒盡力是不是?”
李慕禅點頭道:“祝師姐也看出來了?”
祝楚雲哼道:“我跟他交手豈能感覺不到,這個小家夥還真有幾分傲氣呢,可能是不屑與我一個女人分勝負。”
李慕禅慢慢點頭:“大有可能,……憐香惜玉是好事!”
易曉茹白他一眼道:“大哥!”
李慕禅笑道:“好吧好吧,不過真要碰上他,還真要小心,我覺得他身上有股危險氣息,好像随時會暴起發難!”
“真這麼厲害?”易曉茹問。
能讓李慕禅感覺到危險的,那絕不簡單,她們都得小心。
李慕禅往人群裡掃一眼,看到那青年靜靜站在那裡,對周圍的一切漠不關心,好像超脫于世俗。
易曉茹道:“該我啦!”
她說着輕飄飄的落到了台上,如一片羽毛落下,無聲無息。
看到易曉茹出現,衆人頓時一靜,随即“嗡嗡”的議論聲響起,像是多了一群蜜蜂。
他們先前見過易曉茹,易曉茹那時候是美,但并非如今的容光逼人,令人不敢直視,如今的她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
李慕禅沉吟道:“程師姐,我想明白了!”
“什麼?”程憐歪頭問。
李慕禅道:“這小家夥應該是練了什麼兇險的秘術,可能要失控了,要走火入魔!”
“嗯――?”程憐臉色微變。
萬聖宗的武學進境極快,但最大的禍患就是走火入魔,這是所有魔功的最緻命之處,萬聖宗弟子談之色變。
――――“真的?!”程憐深吸一口氣,低聲問道。
李慕禅點頭:“應該錯不了,他身上的氣息洶湧如浪,随時會爆發出來,還是遠離他一點兒為妙!”
“咱們會小心的!”程憐緩緩點頭。
祝楚雲道:“那小家夥還挺好的,妹夫能不能救他?”
李慕禅眉頭挑一下,露出微笑:“祝師姐要救他?”
“你笑得忒古怪!”祝楚雲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我可沒别的意思,就是覺得他人不壞,死了可惜!”
程憐道:“妹夫真有法子救他?”
李慕禅沉吟一下,道:“祝師姐把他叫過來吧,我試試看!”
“好!”祝楚雲毫不猶豫的點頭,轉身鑽過人群,很快到了那青年跟前,低聲說了幾句,那青年點點頭,跟着她一塊兒回來。
程憐低聲道:“祝師妹嘴直口快,不過性子最軟了。”
李慕禅點頭笑道:“祝師姐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你想到哪裡去啦!”程憐白他一眼,帶着嗔怪之意。
李慕禅忙擺手笑道:“我隻是随便一猜,不對就罷,來了!”
兩人這才住嘴,祝楚雲帶着青年過來,笑道:“他答應啦!”
李慕禅又打量一眼這青年,相貌平平,方臉龐,大眼睛,直鼻子,嘴唇有點兒厚,顯然是個嘴笨的,不過看着倒有幾分忠厚。
李慕禅看他眼神清正,溫聲道:“顧師弟是吧?”
他在剛才聽到祝楚雲稱呼顧師弟。
“顧鐵筝見過何師兄!”青年抱拳見禮。
李慕禅搖頭道:“顧師弟不必多禮,我也沒什麼把握,隻能盡力一試!”
“何師兄看出我要走火入魔,已經了不得!”顧鐵筝微笑道:“不能治也沒什麼,我隻要呆在師父身邊就不要緊!”
李慕禅點點頭笑道:“是因為魔器吧?”
“是,有魔器壓制,它不會發作。”顧鐵筝點點頭,露出苦笑:“隻可惜無法化解掉,一直阻在這裡,我不敢再練功了!”
李慕禅道:“顧師弟信得過我的話,伸出手來看看。”
顧鐵筝毫不猶豫的伸出胳膊,李慕禅搭到他腕上,沉吟片刻,慢慢點頭:“你是修煉的至剛至陽的心法,可惜陽氣過盛,你這般情形,不必走火入魔,再過一兩個月也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什麼?”祝楚雲問。
李慕禅道:“這條小命就差不多交待了。”
“啊――!?”祝楚雲輕呼:“有這麼危險?”
李慕禅點點頭:“孤陽不長,他這般情形是過陽了,心火焚燒壽元,很快就會沒命!”
“可有解救之法?”顧鐵筝神情從容不迫。
李慕禅道:“有兩種法子。”
“請說。”顧鐵筝道。
李慕禅笑了笑:“一種是廢了這内力,自然陽氣洩去,不會再焚燒陰元。”
顧鐵筝歎口氣搖搖頭:“廢了武功與死無異。”
李慕禅道:“還有另一種法子,就是洩去一部分内力,然後開始修煉陰寒的心法,中和其陽氣。”
“有用嗎?”祝楚雲沉吟道:“會不會練得水火不融了?”
李慕禅笑道:“這就要看自己的掌握了,要把握好一個度,自然能夠化險為夷,否則的話,自取滅亡!……顧師弟可要試試?”
顧鐵筝沉聲道:“我要試試第二種法子!”
――――李慕禅笑道:“那好吧,我先洩其陽氣,你不可再修煉原本心法,找一本陰柔心法修煉。”
“……好。”顧鐵筝遲疑一下,毅然伸出胳膊。
李慕禅伸手搭在他腕上,片刻後,他衣衫抖動了一下,顧鐵筝的臉色稍微蒼白一些,再無異樣。
李慕禅松手,微笑道:“可以了!”
“何師兄真是高深莫測!”顧鐵筝贊歎一句。
“小師妹也勝了。”程憐忽然道,易曉茹飄身落到三人邊,看顧鐵筝在,笑道:“顧師弟怎麼過來了?”
顧鐵筝道:“易師姐,我是請顧師兄幫忙的。”
“哦。”易曉茹點點頭,沒問幫什麼忙,抿嘴笑道:“孟師兄也親自上場了,你們元宗今年不準備争了麼?”
顧鐵筝搖搖頭歎道:“咱們也是沒辦法,殷師兄忽然廢了,咱們都沒什麼準備,原本以為是殷師兄與肖師兄的。”
“那倒是。”易曉茹輕輕點頭:“有殷師弟在的話,确實沒你們什麼事兒!”
顧鐵筝看一眼李慕禅,笑道:“何師兄這一下廢了殷師兄,打亂了咱們的計劃,隻能倉猝上陣。”
“肖師兄大有希望的。”易曉茹道。
顧鐵筝笑道:“原本我覺得肖師兄有希望的,可看到三位師姐這劍法,……有點兒懸呐!”
“那就借你吉言啦!”易曉茹微笑。
李慕禅笑道:“該我上了罷吧?”
“大哥去吧。”易曉茹點頭。
李慕禅飄身上了台,微笑抱拳,下面的人頓時“嗡嗡”議論開來,台上八人也臉色一肅,緊盯着他。
――――唐天禦起身笑道:“何小哥,我有一提議。”
李慕禅抱拳:“宗主請說。”
“依我看,不如你迎一下車輪戰,一口氣挑戰完了,如何?”唐天禦笑道:“不然的話太浪費你的時間,是不是?”
李慕禅笑道:“聽宗主的!”
唐天禦點頭笑道:“那好!……大夥聽着,依次上來吧,隻要能打敗何小哥的,我獎勵一顆返魂丹!”
衆人議論聲再響,返魂丹,這可是救命的絕世之藥,一顆返魂丹無異一條性命,真是莫大的誘惑。
“我來!”人群裡鑽出一青年,約有三十來歲,相貌俊美,神情傲然,落到李慕禅近前後,抱拳傲然道:“刀宗莫戰!”
李慕禅點點頭:“請罷!”
莫戰緩緩抽出長刀來,指向李慕禅,沉聲道:“我的刀法乃百戰之刀法,隻懂殺人,所以你要小心!”
李慕禅肅然點頭,絲毫沒有輕視之意,看得唐天禦點頭不已,不驕不躁,即使弱手也認真對待,這樣的心性讓人放心。
“嗤!”長刀劃出一道銀色匹練,瞬間到了李慕禅跟前。
李慕禅輕輕一指,“叮……”長刀飛了出去,李慕禅把劍搭在莫戰喉嚨前,微笑道:“承讓了,莫師弟!”
莫戰難以置信的瞪着他,他雖知道李慕禅斬斷了殷師祖的胳膊,但傳言為虛,眼見為實,眼見着李慕禅修為也不算什麼,便起了挑戰的心思。
若能打敗了他,那自己在整個宗内的威名一定能壓得過殷照江,成為萬聖宗第一弟子!
再加上他素來對自己的刀法自信十足,隻是一直不在人前展示罷了,其實一直在苦練不已,就是為了在大比上一鳴驚人。
不曾想,自己引以為傲的刀法,竟然接不住他一劍,這一事實給他重重一擊,幾乎喘不過氣來。
李慕禅收了劍,搖搖頭道:“莫師弟的修為還待增強,請罷!”
莫戰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退了下去,臉色蒼白,腳步踉跄,整個人的精神好像一下被擊散了。
李慕禅搖搖頭,這般弟子委實出息有限,沒有強韌的意志,很難經受挫折,一下就能擊潰,即使不遇上自己也難有成就。
高靜軒淡淡瞥一眼蕭一逍:“這就是你的得意弟子?”
蕭一逍臉色冷肅,哼了一聲卻沒說話,這弟子确實讓他沒什麼臉面,關鍵不是勝敗,關鍵是态度問題。
敗了就敗了,回去好好練,再找回場子就是,可一敗就覺得世界倒塌了,無所适從了,這可不成。
“還有哪位師弟師妹?”李慕禅站在台上微笑道。
――――“我來!”一個青年沉聲道,飄落到台上,卻是個相貌平平的青年,腰間佩一柄長劍,潇灑磊落。
李慕禅掃他一眼,微笑道:“這位師弟可是劍宗弟子?”
“你如何得知?”青年眯着眼睛淡淡問道,氣派極大。
李慕禅微笑,打量着他:“我觀師兄氣質潇灑,與此劍相符,應該是劍客,故有此一問!”
“果然有幾分本事!”青年點點頭道:“劍宗謝飛雲!”
李慕禅道:“謝師弟,咱們也甭說廢話,請罷!”
謝飛雲緩緩點頭道:“我知道不是何師兄的對手,但實在想讨教一下這般精妙劍法,何師兄,請――!”
李慕禅笑道:“好,那就請罷!”
他說罷輕飄飄一刺,溫柔而客氣,謝飛雲卻臉色微變,凝重的盯着李慕禅的劍尖,直到半途,他才猛的一劍刺向李慕禅手腕。
李慕禅微笑着搖頭,輕輕一扭腕,長劍旋動形成一朵劍花,撞上了刺來的長劍,“叮……”清鳴聲袅袅不絕。
謝飛雲身形一顫,長劍幾乎脫手,李慕禅微笑道:“我用了三分力道。”
“好劍法!”謝飛雲贊歎道。
李慕禅微笑道:“再來!”
謝飛雲毫不猶豫:“好,再來!”
他這一次劍法蓦的變化,輕疾飄忽,仿佛風中飄絮,就是不與李慕禅的劍相撞,變化蓦測。
李慕禅的劍法卻古拙簡單,一劍一式都透着拙氣,好像不會劍法的小孩胡亂比劃,說不出的古怪。
但就是這樣的劍法,令謝飛雲不停的變換招數。
可不論他怎麼變換招數,李慕禅輕飄飄,看着簡單無比的一式,總能破去,逼得他再次變招。
轉眼功夫一百來招過去,李慕禅搖頭道:“謝兄弟,還有更厲害的嗎?”
謝飛雲漲紅着臉,先前的潇灑與氣派蕩然無存,沉聲道:“那好,再接過奔雷十二劍!”
李慕禅露出笑容:“好好,快來!”
“嗚……”宛如一陣狂風呼嘯而來,劍光瞬間化為一道銀光到了李慕禅跟前,奇快無比。
李慕禅扭身斜踩一步,劍尖貼着他肩膀過去,随後往左邊一削,李慕禅又退一步,劍尖貼着衣衫劃過,差之毫厘。
李慕禅能感覺到劍尖傳來的寒意,贊歎道:“好劍法!”
謝飛雲有些惱怒,劍速更快一分,周圍觀戰的人們隻能看到一片光茫,看不到他劍的影子。
唐天禦歎息一聲,點點頭:“劍宗後繼有人啊。”
他扭頭笑道:“胡師弟,飛去這一陣子進步很大呀。”
“這小子倒有幾分悟性。”胡楚撫髯微笑,甚是得意,随即又搖搖頭:“不過比高師姐可差多了!”
高靜軒專注的盯着場中,淡淡道:“這奔雷十二劍你來使也不過如此吧?”
“這小子的奔雷十二劍确實有幾分火候了。”胡楚點頭道:“不過比小何差得遠了!”
衆人都搖搖頭,歎息一聲。
李慕禅一直在閃避,忽然一劍刺出,謝飛雲的劍忽然脫手飛了出去,一招便敗了。
“我敗了!”謝飛雲搖搖頭苦笑道,彎腰撿起長劍歸鞘,抱拳道:“多謝何師兄!”
李慕禅笑道:“謝兄弟有瑕的話,不妨多來咱們隐宗,切磋一下劍法!”
“好!”謝飛雲緩緩點頭。
李慕禅這一下純粹是劍法,而沒用内力,劍尖刺中自己劍锷,用的是巧勁兒擊飛長劍,謝飛雲心服口服。
待他退下,李慕禅微笑掃一眼衆人:“還有哪位挑戰我?”
衆人默然不語,沒有上來自取其辱的。